第292章 十步升天

  沈未央見不得關華皺眉，只要兒子一不開心，當媽的心都亂了。原本準備好的話，此刻也亂成了漿糊在腦子裡轉啊轉。愣了半天，沈未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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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兒子的眉頭越皺越深，沈未央急了，張口說了一句：「忠誠考核並不是說，你必須回家。你不回來，你的忠誠也沒有問題，怎麼說呢，其實你這一關早就過了。」沈未央急出了一頭汗。

  關華舒展開了眉頭，疑惑地看著沈未央。「媽，你別急，慢慢說。」沈未央著急上火的樣子，讓關華心裡一暖。

  「我的意思是說，你對氓的忠誠讓你度過了這一關。忠誠考核的意義很廣泛，並不是單指對殤忠誠。當然這也因為你的情況特殊，所以特殊對待了。你對氓的忠誠可以讓你連爹娘都不認，還有比這個更能說明問題的嗎？」沈未央幽怨地看著兒子。

  關華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兒子。」沈未央摸著兒子的臉，溫柔地說道。「其實你在哪裡都不重要，在殤也好，在氓也罷，只要你記得你的根在關家就好。你可以自由選擇你的立場。你爸說，從你對氓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一旦有一天關家陷入危機的時候，你也會出手，因為你有血有肉，你俠肝義膽。可是我才不管這些呢，我不管你在哪，你知道記得媽媽就好。還有，記得早點帶你的女朋友來見我，我跟她們商量一下，趕緊把你們的婚事辦了，趁我跟你爸還年輕，可以幫你們看看孩子。對了對了，你小子不回殤也有好處，你在氓的話，就不會受族規的制約，我的孫子就不用從小就被扔到世界各地，我就可以抱孫子了。哈哈哈哈……」

  聽到沈未央小聲說出最後一句話，關華一雙眼都快瞪出來了，這兒子只見過幾面，兒媳婦還沒見過，就想著抱孫子。是不是有點太早了？關華撓了撓後腦勺，暗自笑道：如果末日安然度過，就索性去生他十個八個孩子，到時候一個別墅里全都掛滿兒子們的尿布，多壯觀、多開心、多快樂。

  母子兩人頓時笑得很是開心，一股心照不宣的陰謀味道瀰漫開來，歡樂了整個演武場。

  關華自然明白第四關安排沈未央來守關，擺明了是殤在這個問題上，向自己示弱的信號。而這種看似放你自由的方式，卻將關華的心牢牢地綁在了殤，因為殤也有關華無法忽視的牽掛，因為殤的確是關華的歸宿所在。放你自由，只不過是真正回歸的過度。關華深知老狐狸們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領不領情，那就是關華自己的事情了。

  「兒子，別傷著自己。我跟你爸在家裡等你吃飯。」沈未央將關華送到了第五演武廳的門口，才戀戀不捨地看著有話要說的關華。

  「媽，如果殤不解開我心中的疑惑，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放我自由，則是放虎歸山，我終有一天會回到這裡，親手毀掉它。」關華斬釘截鐵地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

  「我相信不會有這一天的。你的疑惑很快就會解開。兒子，這裡是你的家，是你誤以為，它是你的敵人。如果你願意，殤也會是你的，也會按照你的意志發展和改變。去吧，去尋找你的答案。」沈未央知道關華還在為小七和秦魁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也不糾正關華的態度，只是讓他自己去尋找。

  關華點了點頭，伸手又抱了抱眼角都出現魚尾紋的母親，隨即義無反顧地邁進了第五演武廳。

  直到朱紅色的門合實之後，沈未央才自言自語地開口說了一句：「兒子，殤為了培養你，付出的努力，不比氓少一絲一毫。當你有難，縱使是以毀滅殤為代價，我們也會救你。但是氓不會。哎……這一點，還要你自己去領悟啊。」

  「第五關，潛力考核。進入黃線之後，行十步，便算你通過了考核。」

  一進門，關華就看到了牆壁上寫著的這句話，而後，他看向自己腳下的一道黃線，再看向刻畫在黃線之後的陣法靈光，心中已是明了。這黃線之後的陣法，沒那麼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陣仗讓關華想到了遠行歷練之時，李Ａ對他的摧殘。回想到以前痛並快樂的回憶，關華笑了，笑得很開心。帶著些許期待，關華抬腳邁進了黃線之後。

  一腳，一世界。線里線外，天差地別。

  僅是一步邁進來，關華就險些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這詭異的陣法竟然連鴻蒙靈力都能壓制了下來，僅是這一點，關華就對殤的遠古傳承高看了一眼。靈力被壓制之後，關華的血脈之力也被徹底壓制，想抗下那千斤重量邁開步子走到終點，關華只能靠體力。

  怒吼一聲，關華興奮地咬牙邁出了第二步。

  砰的一聲，關華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太沉了！原本只有千斤的重量瞬間便飆升了十倍，達到了萬斤！

  全憑肉身的力量，抗下這壓力，關華難過得想吐血。

  試了幾次，關華竟然站都站不起來，喘著粗氣，全身汗流浹背的關華咬緊了牙關，向終點爬了過去。僅是兩步就把關華逼到這個地步，這樣的挫敗感激發了關華的凶性。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下去！」關華汗如雨下，在心裡不斷給自己打氣！

  「七！」

  關華的胳膊開始顫抖。

  「八！」

  關華跪著的雙腿開始打顫。

  「九！」

  關華仿佛扛住了全世界的重量！他連呼吸都變得不舒暢，渾身顫抖地如同篩糠。

  雖然還剩下一步，關華就能完成考核，但是，關華卻始終都不能邁出這最艱難的一步。

  體力耗盡，靈力被壓制，血脈之力被限制，關華的意志力也幾乎崩潰，他不知道再從哪裡發出一分力，支持自己的腿稍稍挪動一分一毫。

  「就止步在這了嗎？」看似最簡單的一關，讓關華吃盡了苦頭。

  他一直以為憑藉自己的超然地位和超凡實力，便能輕鬆過關，直到這一刻，關華才想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自己雖然是獨一無二，但是卻不是天下第一。

  就算自己止步在第五關，殤關也會解開自己的血脈之力吧……心裡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關華就狠狠地將它抹殺掉了。

  「不能放棄。連想都不能想！」關華咬破了舌頭，嘴角滲出一絲血。他眼裡越來越炙熱，一股不服輸的氣勢逐漸從他身上爆發出來，隱隱有與那巨大壓力對抗的意思。

  「不能讓他們看不起。想逼我低頭，想逼我服軟，我絕不！」關華只覺一股嗜殺的戾氣，從自己的脊髓中爆發而出，血紅了他的雙眼，尖銳了他的獠牙。

  殺殺殺殺！

  當年在白起洞中覺醒的嗜殺之意，此刻終於再度覺醒，爆發了它更為兇殘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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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燒血肉，燃燒潛力，燃燒怒意，燃燒不屈，燃燒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化作戰鬥力，讓關華去戰，去殺。

  「吼——」

  關華渾身噴涌著驚人的血光，宛若最兇殘的狼，在月夜下化作狼人般，從地上扛著整個世界的重量轟然站起。

  砰轟——

  隨著關華右腳的重重落下，整個演武場都跟著震動起來。一張蜘蛛網似的裂縫，以關華的落腳點為起點，瞬間布滿了整個演武場的地面。

  迭浪混元陣法也在這一瞬間，分崩離析化作點點靈光，匯入了關華體內。彌補了關華消耗的血肉之力，恢復了關華消耗的潛力，也平復了關華不屈不服的戰意。

  「吼——」

  關華怒吼一聲，長喘著粗氣，閉上了一雙血紅的眼。逐漸將一身氣勢，收進體內。

  睜開眼，關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破碎的演武場，隨即朝第六關的大門走去。這個陣法不簡單，不簡單。關華心裡重複著這句話，離開了第五演武場。

  「這個混小子，還真有幾把刷子。」關朗看著視頻錄像，忍不住讚嘆道。「像我，是真男人。哈哈哈哈。」

  「爹，關華那小子到底走了幾步，為什麼迭浪混元陣法會破？」懷裡抱著一個紫砂壺，剛剛走進總監控室的關天不解地問道。

  「十步。七步為滿，十天升天。迭浪混元豈有不破之理！」關朗笑得很是開心，伸手重重拍在關天肩膀上。「你小子生了個好兒子啊，哈哈哈哈……」

  啪——

  關天手裡的紫砂壺掉到了地上，震驚的無以復加。「爹，您當年，當年不是僅走出了八步嗎？ 難道說，關華的原始潛力，比你，比你還強悍？」

  「這叫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就是我的好孫子。比你們這一輩兒的兔崽子都強！」關朗揉了揉光潔的下巴，哈哈笑道：「老子當年也想衝破這該死的迭浪混元陣，可惜就差兩步，我就爬不過去了，最後只能丟人地原地退回去。雖然過了七步的界限，但這是老子一輩子的遺憾，唯一一次沒有勇往直前的遺憾。」

  「十步升天，十步升天……這小子，牛啊。」關天回看著整個畫面，眼中異彩連連。

  「咳咳，我的新紫砂壺，你找到了嗎？」關朗臉色不善地看著關天。

  關天如遭雷擊，驚駭地看著腳下的一地碎壺片。「我這就去給你找。」關天帶著哭腔，傷心地跑出了總監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