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禾靈屍

  「這兩個交給你們了，鬼仆前輩，隨我來。」

  將溟二和溟三交給羅剎王他們應付，李慕大袖一揮，他和鬼仆的身影也逐漸變淡消失。

  西海之上，一道白線迅速往南而行，沿途海水蒸發，魚蝦死亡無數，水族妖物感受到那些強大的氣息，更是嚇的遠遁深海，不敢冒頭。

  白線過處，一頭第六境修為的蛟龍，趴伏在海底，瑟瑟發抖。

  修行近百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剛才從上面經過的那五道氣息，每一道都給他極強的壓迫，必定都是第七境強者無疑。

  那些強者迅速遠去，還沒等它鬆一口氣，後方又有兩道強大的氣息席捲而來。

  此蛟不敢泄露出任何氣息，等到海面上風平浪靜之後，才敢冒出頭來，望向那些強者消失的方向，目露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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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後來的兩人，似乎是在追殺那五人。

  兩名第七境，追殺五名第七境，這是什麼情況？

  雖然心中無比好奇，但它還是攝於那些強者的氣息，不敢靠近圍觀，擺了擺尾巴，往深海遊動而去。

  玄冥帶著幾位手下，自生洲鬼域逃到了西海，又從西海登陸炎洲，一路向南海飛去，在她修行的萬載歲月里，也很少像現在這麼狼狽過。

  李慕第六境時，就能以射日弓傷她，如今他已經第七境，法力比之前雄厚十倍，只需全力一箭，就能讓她當場隕落，萬載傳承，毀於一箭。

  射日弓在手，當今聖宗，能擒殺李慕的，唯有三祖。

  但三祖只要走出鬼島，就會被天機子阻攔，這才導致李慕可以在大陸為所欲為。

  炎洲，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玄冥過處，草木枯萎成灰，她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但她的必經之路上，虛空還是一陣波動，兩道身影浮現而出。

  李慕的縮地成寸，已經可以輕鬆跨越數百里，以前的他，無法逃脫玄冥的追殺，現在的情況則反了過來，區區魔道五祖，怎麼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李慕將破天槍暫時給了鬼仆，自己手握射日弓，他還未做出張弓的動作，玄冥就用陰冷的聲音說道：「射出一箭之後，你還有反抗之力嗎？」

  她這句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李慕確信他全力射出一箭，玄冥就算不死，也和當初的血河一樣，失去所有戰鬥力。

  不過，那個時候，李慕的法力也會一滴不剩。

  鬼仆面對其餘之人的圍攻，尤其是有那黑衣男子在的情況下，也很難贏，到時候，李慕的法力還沒有恢復，處境便很危險了。

  和玄冥一換一，顯然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

  他想了想，忽然引弓射向那黑衣男子，這一箭，他只用了一成法力，足以射殺初境的超脫，被射日弓鎖定，黑衣男子臉色頓變，卻無法躲避，他身上一陣黑光閃爍，忽有一片鱗片從胸口飛出，迎向射日弓之箭。

  轟！

  金色的箭矢與黑色的鱗片相碰，轟然爆開，一片空間裂縫席捲，玄冥帶著眾人疾速退開，那名黑衣男子只是噴出一口鮮血，竟然擋住了射日弓的一箭。

  「龍族……」

  李慕從那枚鱗片，認出了黑衣男子的身份，這竟然是一頭第七境的黑龍，龍族實力本就超出同階，再加上他們強悍的身體，以及強大的神通，同等道行下，人族或者妖族修行者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而剛才從他身上飛出的鱗片，就是龍族的保命神通之一。

  將身上唯一一片逆鱗祭煉成法寶，關鍵時刻飛出護體，能為他們抵擋致命一擊。

  高傲如龍族，居然甘願成為魔道手下。

  李慕沒有猶豫，再次引弓，就在這時，玄冥忽然伸手虛抓，從壺天空間中抓出一道人影，擋在她的面前，她冷冷的看著李慕，說道：「你再射一箭試試！」

  看著被玄冥抓著肩膀，擋在身前的白衣女屍，李慕臉色沉下來，舉起射日弓，對準天空，一道箭光呼嘯而過，消失在高空之中。

  被玄冥拿來當做威脅的女屍，與蘇禾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容，正是當初碧水灣祭壇下，蘇禾的肉身。

  上次她拼死救了蘇禾之後，便獨自消失，李慕和蘇禾再也沒有見過她。

  雖然她已經是獨立的個體，但仍然和蘇禾有著難以割捨的關係，沒想到她居然落入到了玄冥手裡。

  玄冥看到李慕的反應，就知道她賭對了。

  他果然很在意她手中的這具靈屍。

  早在上一世，她便已經為這一世做好了準備，在無數個地方布置了祭壇，培養接受她記憶傳承的靈屍，雖然最終她只選擇了一個，但那些祭壇卻都留了下來。

  為了培養與她契合的靈屍，每一個祭壇中，都封存了她的一滴精血，上次被李慕逼離鬼域時，她在鬼域邊緣，感受到了自己精血的氣息。

  循著這道氣息，她很輕易就找到了這具靈屍。

  看到這靈屍的第一眼，玄冥就猜到了她與李慕身邊那女鬼的聯繫，順手將她帶走，用來應對今日的情況。

  李慕握著射日弓，他可以射殺玄冥，但在這之前，蘇禾肉身所化的靈屍，也會被她毀掉。

  玄冥看著李慕，說道：「交出你身上的所有天書，否則我就殺了她。」

  李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玄冥眉頭皺起，說道：「把你從聖宗偷來的天書還回來。」

  李慕搖頭說道：「你威脅不了我。」

  玄冥鋒利的指甲在蘇禾靈屍的頸部划過，留下幾道淺痕，說道：「那你就給她收屍吧。」

  李慕根本不為所動，表情淡然，說道：「你隨意，你殺她，我再殺你，也算是為她報仇了。」

  玄冥眉頭緊鎖：「你不救她？」

  李慕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救她？」

  玄冥道：「她是你喜歡的人，她和那女子同根同源，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李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膚淺，外表只是皮相，內在美才是真的美，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只喜歡她的外表，再說，這樣外表的，我已經有一個了，再要一個還有什麼意思，她值得我用天書來換嗎？」

  玄冥雖修行萬年，鬥法經驗無比豐富，但對於男女之事，卻是一竅不通。

  她傳承記憶的身體，都是成年女子，她們的記憶被抹去，獲得她的傳承之後，伴隨她們的，只有戰鬥和擴張。

  她判斷李慕會屈服的原因，源自數千年前關於敖青的記憶。

  敖青身邊道侶無數，其中不僅有長相相差無幾的姐妹，還有像這般屍魂同源的女修，這李慕的性情，在很大程度上和敖青相像，她猜測李慕會因此而屈服，卻發現自己猜錯了。

  這時，李慕看著玄冥，說道：「或者，你可以選擇放了她，我放你們走。」

  只有李慕和鬼仆，留下玄冥和這些人，並不現實，不如將蘇禾的靈屍換回來，也了卻她一樁心事。

  李慕的話，讓玄冥陷入了沉思。

  顯然，在李慕的心中，天書的重要程度，大於那女子的靈屍，而這靈屍，又重要過她，倘若李慕不顧這靈屍，一箭就能讓她萬年努力毀於一旦，到時候，他雖然也法力耗盡，但有鬼仆在一旁，也可以護他安然的退走。

  玄冥思考片刻，忽然將蘇禾的靈屍向李慕的方向推出。

  隨後，他帶著身旁幾人，向著南方遠遁而去。

  李慕沒辦法追玄冥，因為蘇禾的靈屍已經昏迷，她的身體滾燙通紅，玄冥臨走之前，已經在她體內種下屍火之毒，李慕若不管她，反悔去追玄冥，她很快就會被由內向外燃燒的火毒燒成灰燼。

  不愧是為數不多苟活萬年的老怪物之一，她僅用這一手，便拖住了李慕。

  李慕抱著靈屍，她的眉毛和頭髮出現了白霜，身體逐漸凝結成冰，但貼近她身體的冰層，很快融合成水，又再次凝結，李慕不斷的替她消散體內的屍火，對鬼仆道：「先回去！」

  他抱著靈屍，身形瞬間消失。

  而此時，幾道向南海深處疾趕而去的身影中，玄冥的臉色冰寒如霜。

  以她為主導的這次行動，因為李慕的出現，再次宣告失敗。

  她每一次遇到李慕，他都會變得更加強大，如今在法力上，竟然已經不弱於她，憑藉射日弓，連她也只能落荒而逃。

  不知不覺間，李慕對聖宗的威脅，已經超越了玄宗，成為了她們的頭號大敵。

  回到鬼島之後，她便直奔中心的高塔而去。

  不多時，鬼島的高塔上，三祖聽完玄冥的話，閉合的雙目緩緩睜開，說道：「玄宗也好，李慕也罷，不用去管他了，兩位師兄即將出關，你也立刻閉關提升修為，大幕，馬上就要拉開了……」

  玄冥面露喜色：「師兄終於出關了！」

  三祖點了點頭，隨後目光深邃的望著天邊，低聲說道：「我們等了一萬年，才終於等到了今天，天機子，本座看你到時候如何阻攔！」

  很快的，玄冥飛出高塔，她看了一眼那名黑衣男子，說道：「敖玄的射日弓，在李慕手上，你知道怎麼做了吧？」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屬下這就返回族中，告知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