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小子狗眼看人低
2024-12-30 06:55:27
作者: 風中的陽光
6你小子狗眼看人低
「這是客房鑰匙,出去後門左轉就可以看到房門,你的房間是一號,在最東邊。」那個自稱是老闆的娘的女孩子,接過楚揚遞過來的錢後,數也沒數的就塞進口袋,隨後遞過來一把已經生了銅鏽的鑰匙:「因為很久沒有人來住了,裡面可能稍微有點潮,但打開窗戶透一下氣就會不要緊了,不過肯定很乾淨的。」
「很久沒有人住?嗯,好的,我知道了。」聽女孩子說很久沒有人住後,楚揚稍微一愣,接著心中大喜。很久沒有人住說明了什麼?說明這家旅館生意慘澹啊。一家生意慘澹的小旅館,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嗎?點點頭後,他就拿過鑰匙,順便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子的手。
那隻手,手背光滑而白膩,手指纖長而乾淨,指甲修的很好但沒有染上任何的指甲油。老楚留意這個女孩子的手,倒不是說他晚上渴望能夠有這樣一隻小手撫摸著他身體的某個部位,他隻是覺得,這麼一隻乾淨的手,要是不去握槍,就算是彈鋼琴都是一種資源浪費。
「還有就是,你要是打算在這個地方住的長久一點的話,最好不要在店裡亂闖,更不要沒事去二樓。」就在楚揚掀起珠簾準備走進後面時,女孩子再一次說話了,隻不過這次說話的語氣倒是有點像是警告。
「我知道了,還有沒有劃為禁區的地方?」
「呵呵,」也許是楚揚的這句話有點搞笑,也許是覺得自己剛才這些話有點生硬,反正女孩子在笑的幾乎連整個大堂仿佛都亮了一下後,語氣放緩的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可看的地方,隻不過二樓是我和小風騷住的地方,不想被外人打攪,希望你能理解。哦,對了,你要是覺得叫我老闆的娘有點彆扭的話,你可以喊我名字。」
「好的,以後咱們就是主顧關係了,我覺得還是稱呼名字比較妥當一些。」當然彆扭了,老闆娘本來挺順嘴的,可非得加上個『的』字。楚揚笑著點點頭:「那我該喊你什麼名字?」
「我姓夜,叫夜流蘇。」女孩子說:「不是樹葉的葉,是夜晚的夜。」
「哦,夜流蘇。」半夜三更的流蘇?流出的是除了蘇外,不知道還有什麼……嘿嘿,牛呀,這小妞的名字還真有個性……那我是不是該告訴她,我想改名叫楚作樂呢?楚揚心裡挺流氓的意x淫了一下後,接著就表示理解的笑笑:「這名字還是女孩子叫起來好聽,呵呵,我姓楚,叫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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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也不錯,很好聽,記得到傍晚七點的時候,來大廳吃飯,你交的飯費從今天開始算。」名字叫夜流蘇的老闆的娘點點頭後,也對楚揚報以微笑,然後就開始拿起小風騷的作業看了起來。
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夜流蘇後,楚揚走進了一條通往後院的狹小走廊。
出來那條狹小的走廊來到後院後,楚揚就覺的眼前一亮。別看福臨門旅館外面挺寒酸的,但後院卻是堪稱奢侈的大,足有一千多平米的院子裡稀稀的種了幾顆果樹,在距離旅館主建築最遠的地方,還有幾個人形靶子掛在牆上,接近半人高的荒草野花長的是那個招展。厚且高的紅磚圍牆外面,隱隱有水流過的聲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後面很可能有個泉子。
怪不得小風騷說福臨門以前是家星級賓館呢,僅從這麼大一個後院就可以看出,福臨門的真正擁有者絕對不是一般人。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冀南市區,這麼大的一塊土地本身就是財富的象徵。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竟然到現在還荒著。
不過這一切,好像和今天才有了幾千塊錢的楚揚沒有關係,他寧願趕緊的進客房歇著等待晚飯時間的到來,也不願意欣賞這種純天然的美景。畢竟景色再怎麼怡人,也頂不住餓肚子的感覺。
「這個鎖頭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被開過了。」楚揚把鑰匙插x進那把同樣冒著銅綠的老式鎖頭,稍微用力擰了一下,但並沒有什麼反應,這也讓他開始懷疑夜流蘇說的話不真實了。鎖頭都已經很久都沒有開過了,潮濕是肯定的,但乾淨嘛,還是最好不要再想了。
不過這個鎖頭好像很給老楚面子,就在他第十四次慢慢用力擰向一邊的時候,一個不次於天籟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鎖被打開了。吐了一口長氣後,他推開了門。頓時,一股冷森森的潮氣讓他渾身打了個寒顫,不由得低低咒罵:「媽的,比海爾變頻空調的冷氣還要牛逼,不過我喜歡。」
誠然,在有火爐之稱的冀南夏天,能夠有這麼一個陰冷潮濕的地方,也算是讓人滿意的了。至於冬天怎麼過,楚揚還沒有空去想那個,也許過不了幾天,他就已經被柴慕容那個女人給逼到另外一個城市去了。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和秦朝過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好日子,現在他還不敢想。
等眼睛逐漸適應了屋子裡中的光線之後,楚揚總算明白了老闆他娘嘴裡的乾淨是什麼意思了:這個乾淨並不是說桌椅床鋪之類的家具乾淨,而是指,這間足有三十平米大小的屋子裡隻有一張單人床的那種乾淨,乾淨到除了這張床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哪怕是墊屁股的半頭磚。就算是那張床,上面也是沒有任何休息用的東西,露著青黑色的木闆。
楚揚無語的看著這一切,很想扭頭回去和夜流蘇說一句退房,可一想到這兒每晚20塊錢的超低價住宿費,以及五塊錢一頓的飯食,他決定還是先忍忍再說,畢竟老闆他娘看起來也是個挺漂亮的妞,雖然冷漠了點,但這有什麼呢?反正自己光欣賞她又不娶她的。
進屋後打開窗戶,明媚的陽光一下子就射了進來,第一次讓楚揚覺得,夏日的陽光原來也可以這樣美。
「嗨,老楚,」就在楚揚站在屋裡接受陽光的愛撫時,小風騷抱著一床鋪蓋出現在門口:「剛才我娘忘記讓你抱著鋪蓋來了,害的我還得專門給你送一趟。」
「嘿,謝謝了啊,我還以為福臨門大賓館就讓客人睡木闆呢,」楚揚笑著接過那床鋪蓋,一股淡淡的香氣傳入他鼻子,讓他懷疑這些是不是女人用過的東西:「哦,對了,風騷老闆,那個女孩子真是你娘嗎?可你為什麼不和別的小孩一樣叫她媽媽呢?」
「不是我親媽,是我親媽的小妹妹,本來我想喊她姨娘的,可她不讓,說那樣太生疏,就讓我把那個姨給去了。」小風騷看起來平時也沒有人和他說話,好不容易碰到個來住店的,他總算是有個可以聊天的對象了。
「哦,」楚揚點點頭,將那床散發著淡淡香味的鋪蓋放在床上,順勢坐下,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那你爸爸和媽媽呢?」
「他們都死了,車禍。」談起自己生身父母的離世,小風騷好像並沒有多麼的悲傷,隻是坐在楚揚身邊,雙手撐著床沿的四處看。看樣子,他也沒有進來這個屋子幾次,雖然這兒空蕩蕩的沒什麼好看的。
「那你娘平時都幹什麼工作?我感覺,你們這兒的生意不算很好吧?」楚揚摸出煙來,抽x出一根虛讓了一下小風騷,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就叼在了自己嘴角,雖然這小傢夥竟然伸出了手。但本著不能用菸草毒害祖國花朵的想法,他還是裝作沒看到小風騷這個想接煙的動作。
「不知道,」小風騷等楚揚點著煙後,這才有點訕訕的縮回手,順勢擦了一下鼻子:「她白天大部分都會在店裡,隻有晚上才會出去工作。」
「晚上出去工作?」楚揚一愣,但接著明白過來,這個夜流蘇很可能是晚上去那些夜總會之類的幹活,因為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夜間工作適合於年輕女孩子去做的,當然還有一種是幹那行的。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想到了一首在社會上流傳的順口溜:老公老公,我在光東,白天睡覺,晚上打工,月薪一萬,稀稀鬆松……
「你不要想的那麼骯髒好不好?我娘她隻是在幾家夜總會推銷啤酒而已,要不是因為你是這半年來的第一個顧客,我也不會讓她把自己的鋪蓋給你。」小風騷好像看出楚揚想的什麼了,給了他一個白眼後跳下床:「不過,等我長大了,肯定會讓福臨門的買賣好起來,那樣就再也不會讓我娘出去受苦了。好了,和你這種思想覺悟不高的人也沒什麼可說的,走了。」
我到現在還是處x男,這思想覺悟還不高?楚揚摸摸後腦勺,不知道怎麼和這小孩子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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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走到門口後,小風騷又回過頭來:「鑰匙你自己裝好,晚上要是出去的話,請在十一點半之前趕回來。要是晚飯之前趕不回來,那五塊錢的夥食費是不會退給你的,自己記住了。」
「靠,你們倒是會算,不過大爺我也不在乎個三塊五塊的,」楚揚鄙視了小風騷一句,接著問道:「本來還想替你旅館打工掙點零花錢的,不過看到我是半年內第一個顧客的份上,恐怕也沒有什麼油水可撈。這樣吧,你清楚不清楚附近哪兒最好找工作?」
「你要找工作?」
「是啊,要不是身上沒錢,我會住這種條件的旅館?嘿嘿,我沒小看福臨門的意思,隻是順口說說。」楚揚不好意思的笑笑:「喏,你看現在才四點多點,出去找工作時,也可以順便熟悉一下環境,免得有事外出再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我的錢豈不是白交了?」
「嗯,你說的也是道理。」小風騷倒沒有覺得老楚這話哪兒不對,更沒有鄙視他:「你要想找工作的話,出了這條街向東走幾裏路就是火車東站,那兒有很多人等的扛麻袋包的,我娘有時候就去。看你身子骨還挺結實的,應該比我娘要強裝很多,你可以去那兒碰碰運氣。」
「你娘有時候還會去火車站?難道火車站也有女人可以做的工作?」楚揚有些納悶。在他印象中,在火車站混日子的,都是些大老粗,幾乎看不到有夜流蘇這樣的女孩子。
「沒有女人幹的活,就是扛包啊,幫著貨場的人收拾亂包什麼的。這些工作都很髒的,沒有哪一個女人愛幹。」小風騷搖搖頭:「可我娘為了生活,什麼苦都吃的下的,做這些算什麼?所以,等我長大了有本事了,我會讓我娘過上全世界最幸福的日子,讓她每天都生活在蜜罐裏,再也不用做那種苦工。我要……」
「行了,你小小年紀的,別和我談什麼理想了,那些太他媽的遙遠了。」楚揚打斷小風騷的話,皺眉問:「除了扛麻袋包,難道就沒有體面一點的工作?」
「你穿的還不如我體面,還想找什麼體面工作,真是個弱智。」被楚揚打斷訴說理想,小風騷很不滿,白了他一眼後甩給他一句很傷自尊的話,就再也不理他,轉身走了。
「靠,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楚揚罵了一聲,不過當看到自己腳上的那雙帶著汗漬的旅遊鞋後,覺得小風騷說的好像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