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寵

  第57章寵

  有過這樣的日子，門前有一株桃樹的時候，如此浪漫燦爛的地方有個陰溝洞，用來殺雞殺鴨，倒痰盂刷馬桶，仿佛對所有污穢和不淨的牴觸，都仰仗著它。

  葉子青青時光，每天一早把大茶杯捧出門，特意跑去屋後的＃＃＃溝倒完後，覺得也對得住那株桃樹的潔淨之氣了。

  院子裡還有一株橘子樹，一株柚子樹，石榴一顆，兩盆茉莉和一叢蝴蝶蘭。都沒費心養護，矮矮小小，和利科如出一轍。

  隔壁郝阿姨的收音機終日開著，隱隱想著戚雅仙的《白蛇傳》。唱的是：「為妻是，千年白蛇峨眉修，羨紅塵，遠離洞府山下走。」戚派的調子像是一隻受了氣的胃，一唱一落，直叫人想蹲下去。

  正唱到「為了你，捨生忘死盜仙草」，確實啪的一聲，關了收音機，唱聲一斷，一口中氣就被硬提了上來。

  八仙桌和排凳乒桌球乓的響聲，兩個小孩撿起花園裡的石子揚手往外扔，一抬手又收回來，發現手裡還捏著一把橘子形狀的裹了細白糖的軟糖，惡狠狠放在嘴裡，大力嚼著，鼻孔都撐大了。

  ……

  雪天還沒亮就從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怒火中燒的一般，爬起來跑到廁所去乾嘔了。醒來的時候連著現在算算也不止半小時了，只是看看窗外，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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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亮被手機聲真正吵醒的時候已經是8點多了。

  他拉開窗簾看著濕漉漉的大街，才知道為什麼今天有點莫名的熱意，躺在床上的時候踹了被子好幾腳也不夠，算著從昨晚6點多就睡了，現在也睡了12個多小時。

  他揉了揉略顯暈沉的腦袋，腫脹得不舒服，最近開始做夢了，稀奇古怪，年代不同的夢，有時候讓他心裡不踏實。

  穿上運動裝，起身準備跑步，隨意整理了頭髮，就開門出去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無端的恐懼侵蝕著來到這裡的人們，如果你的心裡足夠陰暗，在你看來那就是一個斷頭台，而那些穿著蒼白衣服的劊子手會隨時要了你的命。

  醫院是一個晦氣的地方，布滿死亡氣息的地方，絕望，悲傷，害怕。無盡頭的長廊盤旋頭頂，通向未知的遠方。

  即使如此，還是有大批人等候著排隊，這在尹楚瑜心裡可不是個好兆頭，至少這地方來的越燒越好。

  被叫到號，穆易寒牽著尹楚瑜進了房間，被摘下眼鏡，心裡莫名的恐懼。不過這一切的舉動在女人開來只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還是原來的模式，醫生用手電筒照在仔細看了看眼睛，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日文，冰冷的雙手觸摸到尹楚瑜的臉頰上，讓她一度以為這是個瘦弱的女性。

  直到轉身時頂到的小腹，尹楚瑜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穆易寒翻譯著，據說大致是這麼個意思，說的是眼角膜的庫存問題，可以在一個禮拜後動手術了，這點事情在醫生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大病。

  尹楚瑜握緊了手裡的束縛繩有點喜悅，被穆易寒攥緊了小手，

  「萬一治好了眼睛，這狗我就不要了吧……」

  「那沒事，我會替你養著。」穆易寒想都沒想立馬回答。

  「那多麻煩你啊……」

  他們去了人煙稀少的鄉村遊玩，尹楚瑜再和大狗玩鬧著，像個調皮的瘋丫頭，只要喊一聲，那條大狗就會撒著歡地從無論多麼遙遠的地方奔向她。

  穆易寒接到條簡訊，上面寫著，「真是胡鬧，和那女人得保持距離不懂麼……」

  多希望，時間只能停留在這一霎那，穆易寒帶著臉上痛苦的表情，像個沒有糖吃的小孩，遠遠看著其他孩子的美好，越練羨慕的機會也被剝奪。

  尹楚瑜看不見遠遠站著人的表情，只感覺手有點癢，她只是習慣性地抓了抓，卻被狗撲倒在地，站起來，摸了摸頭頂的毛髮。

  於依飛抓住了最好的時機，和雪並肩跑在環湖跑道上。只是她繼續往前跑，另一個人卻停下腳步，呆在原地，距離越來越遠，她絲毫沒有發現。

  直到一大段距離都孤身一人，這可不容忽視。她轉過身來，看見大少爺撐著膝蓋，氣喘個不停。她抬起腦袋，臉上的表情帶著點不屑。

  不願意理會大少爺的小孩脾氣，只是兩個人都愣在原地，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一步。

  從來不對我的悲傷憤怒感到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我姓甚名誰，是個小人物還是你這樣的明星，是不是被人嘲笑，是不是四處碰壁，是不是低到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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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就是這麼想面前的女人的，自己對於她的莫名好感是該到此結束了。或多或少還得怪那該死的控制力，無法挑戰壓制於心底的東西。

  自己只是個試驗品，對誰來說都一樣。

  於依飛感覺他的情緒很不好，上前想要安慰一下，卻被莫名地甩開了手臂，她咬了咬嘴唇，心裡有些想發火，還是給抑制下來了。她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髮絲，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或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而漲紅的臉。

  別人都說明星卸了妝可比普通人還不如，可是於依飛不一樣，因為擁有著一張天生傾城的面容，即使不是她的。

  不知道是強迫症還是怎的，耳邊歌曲單曲循環，節奏伴著鼓點的韻律讓她忍不住想要律動起來。這是演唱會之前的訓練，為了記住歌詞旋律，晨跑里加入這麼一項不必要的部分。

  心想身不由己，可還得咬咬牙。關於之前的電影，很可惜。即使自以為努力，還是在試鏡時被無情地刷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

  經紀人的嘴臉讓她不爽地想要吐唾沫上去，但是她還是忍了，為此強行關機了兩個月，躺在床上麻木地想著總有一天要炒了她。

  生活真不容易，明知道真面目如此，還得強迫自己忍辱負重，為的就是那一紙破約定，別人看不出來，可是於依飛有血有肉，想要造反。

  被抱在懷裡，

  謝謝你，讓我看清無私和不離不棄，究竟長著一副怎樣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