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節 龍組院長

  唐風無力的仰頭看著天空。那架直升機很快便化作一個閃爍的光點。消失在了遠處。

  呼嘯的風聲從唐風耳邊划過。提醒著他此時正在告訴下落。

  然而唐風卻是傻了一般。他的手竟是一松。那個應急的降落包便脫離了他的指尖。

  唐風慘然一笑。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生命是如此不值得流連。

  「砰」

  唐風感覺到自己的背部一痛。他已落在了電視塔旁的一個防護棚上。

  「嘩啦」

  那簡易搭建的防護棚自然承受不住唐風高空下墜的落勢。一下子便坍塌下來。

  

  唐風繼續往下落。隨後身體霹靂乓啷的砸在木架上、柜子上。最後。他胳膊一疼。已落在了地上。大地的厚重感。讓唐風生起了一股安全感。

  「唐風。唐風。你別死啊。」一個白色的身影。穿過層層激起的塵土。疾步朝著唐風的落地處直奔而來。正是哭的如一個雨人般的江曉燕。

  江曉燕的背包早已掉落在奔跑的途中。她那白色的百合裙衫在跑的過程中。被途中的銳物撕裂了幾道口子。這個女子似乎沒有發覺。她一下子跪倒在唐風的身旁。伸出雙臂。抱住了唐風的頭。

  「唐風……」江曉燕的眼淚如同開閘的洪水。一下子全部傾瀉而出。

  唐風呆呆的睜著雙眼。任憑江曉燕抱住自己。

  「他還沒死。」

  一個蒼老而雄渾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江曉燕一愣。慌忙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唐風。發現他圓睜著雙眼。雖然有些呆滯。但是精氣神卻是完好的。

  江曉燕又朝那聲音出看去。只見一個全身裹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筆直的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太空服一般奇特衣服的保鏢。

  「唐風。你沒死。你可嚇死我了。」江曉燕用手反覆的拍打著唐風的臉龐。

  「你叫唐風。」那老人緩緩說道。「恩。武技不錯。」

  唐風仍是抬著頭。呆滯的睜著雙眼。

  老人轉身。看了一眼地上六神無主的唐風。竟是嘆了一口氣。他背過身體。開始向遠處踱去。口中道：「放棄吧。孩子。夏火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聽到「夏火」兩個字。唐風的身體竟是猛的一個激靈。隨即他猛的躍起。一個大步便朝著老人追來。口中道：「你認識夏火。你知道她離開的原因。你究竟是誰。」

  唐風的問題一股腦的問出。同時他的雙手已是向著老人抓去。

  老人沒有轉身。然而他身後的兩名穿著太空服一樣衣服的保鏢卻是突然伸手。齊聲道：「不得無理。」

  唐風此時哪還顧得上什麼無理不無理。他一聲大喝。雙臂已朝著那兩名保鏢拍去。

  只是這唐風剛剛從高空墜落。身上的肋骨其實都斷了好幾根。他此時哪還有平日裡的氣力。

  兩名保鏢卻是如臨大敵。他們可是見識到剛剛唐風的勇猛的。兩個人對望一眼。然後各伸出一隻手。

  只聽「啪」的一聲響。兩個人身上的太空服猛的一閃。二人之間竟是冒出一團電花。接著一道手臂粗的電網猛的擊在了唐風的身上。

  裹著風衣的老人回頭。道：「不可。」

  然而那道雷電已是結結實實的擊打在了唐風的胸口之上。

  唐風一身悶哼。他的心臟在剎那間停頓了一下。隨後周天內氣猛的爆散開來。一瞬間又將那心脈恢復過來。

  唐風大喝一聲。雙臂猛的一推。粗大的電流被猛的切斷。那兩名保鏢「啊」的兩聲。被擊飛出去。

  一股焦臭味從唐風身上傳來。然而唐風卻是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他一步跨到老人面前。右手一伸。已抓住了老人的衣領。

  唐風的臉部已經扭曲。他緩緩的一聲一聲的說道：「告訴我。為什麼我和夏火不能再一起。」

  老人的雙眼看著唐風。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有的。只是平靜。

  「我也有過你這個年紀。」老人平靜的開口。「但是時間會治癒一切。相信我。」

  唐風一聲怒吼。他出離的憤怒了。右手一發力。那黑色的披風「哧啦」一聲。竟被生生的撕裂開來。

  然後唐風呆住了。他呆呆的看著老人的軀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披風內。老人的左半個身體竟然全是金屬做成的。而他的右半身。雖然還是肉體。但是那皮膚上疤痕道道。傷口累累。

  「院長。」

  被擊飛的兩名保鏢叫了一聲。同時朝著唐風撲去。

  老人口中緩緩道：「住手。」

  那兩名保鏢仍是有些心悸。但是他們卻是停止了放電。腳步卻是朝著唐風迅速靠去。

  「這……這是什麼。」唐風有些喃喃。

  老人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那機械做成的軀體。自嘲的笑了一下。道：「這是什麼。對。這是什麼啊。這是怪物。」

  唐風不由鬆開了手。

  老人重新裹好了披風。口中喃喃道：「說的好聽些。這些是榮譽。軍人的榮譽。說的壞一些。這些是報應。曾經犯下濃重殺戮的報應。但是我知道。這些都不對。其實。這是責任。」

  老人轉身。一步步的走向黑夜。口中道：「忘了夏火吧。她沒有幾年活頭了。」

  唐風聽到這話。身體猛的愣住。他想起剛才夏火以及她的同伴的表現。心中突然隱隱明白了幾分。他大聲憤怒的問道：「為什麼。就因為這狗屁軍人的責任。」

  老人停頓了一下。然後微微點了下頭。繼續遠走。道：「對。就是為了這狗屁的責任。」

  那兩名穿著奇怪衣服的保鏢看了唐風一眼。然後也匆匆離去。

  唐風望著老人的身影。然後「砰」的一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夜色中的不遠處。林子豪和胡飛鵬一起大張著嘴巴。看著剛才的一幕幕情景。

  胡飛鵬的手在顫抖。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小聲道：「這……這還是人類嗎。而且。他連龍組的領導人李院長都敢抓。他……」

  林子豪卻是要淡定一些。他一拉胡飛鵬的手。道：「不管是不是人類。唐風都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說完。兩個人迅速的離去了。

  江曉燕又一次撲上去。抱住唐風。濃重的焦臭味從唐風身上傳來。

  江曉燕不禁吃了一驚。接著月色。他發現唐風的全身已幾乎全部變成了炭黑色。

  「救護車。」江曉燕的頭腦有些眩暈。她強打著最後一絲理智。撥打了救護車的號碼。很快。她竟然也暈了過去……

  當江曉燕醒來時。才發現已是早晨。病房裡到處都是白色。亮晃晃的晨光有些刺眼。

  江曉燕伸了個懶腰。突然。她一個激靈。猛的翻滾到地下。口中叫道：「唐風。唐風。你在哪。」

  這時一個漂亮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她手上還端著一份早晨。朝著江曉燕笑道：「你醒了。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吧。」

  江曉燕看著這個女子。道：「你。你是宋靈靈。」

  宋靈靈點了點頭。把牛奶、蔥花餅放在了桌上。道：「昨天驚嚇了一晚上。一定餓了吧。」

  江曉燕知道宋靈靈和唐風的關係。可以說這個女子算得上時唐風的女朋友了。她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向這個女子打聽唐風的情況了。

  宋靈靈似乎猜到了江曉燕的心思。她淺笑一下。道：「放心吧。唐風沒什麼大的危險。不過身體損傷有些嚴重。現在還在做一些簡單的手術。」

  江曉燕鬆了一口氣。隨即訕笑了一下。道：「靈靈。謝謝你。怎麼說唐風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昨天我才會……」

  宋靈靈咯咯笑了一下。打斷了江曉燕。道：「燕子姐。你不用解釋什麼。而且。我早就認識你了。以前廣濟堂剛剛起步時。多虧了你和江叔叔對我們的照顧。」

  江曉燕紅了臉。笑了一下。

  宋靈靈道：「好了。你先準備一下吧。我還得去接待一些朋友。」

  江曉燕點了點頭。

  宋靈靈退出病房。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臉上的輕鬆和笑容竟是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悲傷布滿了她俏嫩的臉龐。

  「唐風。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麼危險。」宋靈靈的雙眼猛地湧出淚水。她一步步朝著遠處的手術房走去。

  當快要到的時候。宋靈靈拐進了一個洗手間。用水洗了把臉。然後擦乾淨。直到沒有哭過的痕跡後。她方才走了出去。

  手術房外。兩個女子正相互依偎著靠在一起。略微有些發抖。正是連夜趕來的歐陽雪和從實驗室出來的莫言。

  宋靈靈走上前去。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對兩個女人說道：「雪兒。莫言姐。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歐陽雪和莫言的臉色十分蒼白。因為她們都見到了昨晚的唐風。只要稍微有一些醫學常識的人。便知道唐風活不成了。

  宋靈靈卻不得不掛滿笑容。她笑道：「雪兒。莫言姐。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唐風那傢伙就是個怪物。而且還是個禍害。都說禍害活千年。唐風怎麼可能有危險呢。」

  歐陽雪抬起頭。看了眼強顏歡笑的宋靈靈。不覺心下一痛。她伸出手。攔住宋靈靈的肩頭。道：「靈兒說的是。莫言姐。咱們要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唐風啊。」

  莫言無力的搖了搖頭。道：「你們先去吧。我在這等著。」

  宋靈靈剛想說話。手術室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