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原來如此

2024-05-07 19:36:55 作者: 未暮

  第二日,葉慕川陪著皇上狩獵去了,沐大人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

  因為他要見重要的人。

  南越使者進了沐大人的帳中,便支開了身邊的人。

  「葉慕川已經派人跟上了我的人。」

  南越使者刻意壓低聲音說。

  沐大人十分不高興地開口:「如今皇上身子骨硬朗得很,任憑你興風作浪也成不了氣候,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南越使者最近心神不寧,總覺著要出什麼事,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前兩個月,做夢夢見十年前被自己派人做掉的北夏太傅藍氏一家向自己索命,這幾日又陡生事端,才想起其實十年前的事情並沒有結束。

  他不禁自言自語道:「那個女孩子不知所蹤,應該是還活著,男孩子受了一箭,眼看是活不成了,可是第二日屍體卻不翼而飛,不好說啊。」

  沐大人安慰說:「要出事早就出了,不會等那麼久。」

  「最近有幾個參與那次滅門的殺手全部被人殺了,應該是來尋仇,幸好死的都是不知情的人,要是再往上挖,那難保……」南越使者憂心忡忡地說道。

  但他心裡卻另有所思,殺手是南越派來的人,領頭的是大皇子的人,而且大家都以為自己素來和大皇子不和,就算東窗事發,和自己也沒有半點關係。

  只是要早些找到太子的麒麟玉倒是真的,萬一大皇子翻臉不認人,自己還有張保命的王牌,況且麒麟玉就如同虎符一般,得了麒麟玉便能起到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效果。

  這十年來,自己想盡一切辦法都找不到麒麟玉所在,如今好不容易送了紅書近得太子身邊,就望紅書爭氣啊。

  然而紅書在太子府並不怎麼得寵。

  沐大人心裡有些急躁了,總感覺要變天了,可是……於是他微怒開口:「都是你做得手腳不乾淨,如今怎麼怪得了別人,當務之急便是把藍家遺留下來的兩個禍害找出來。」

  南越使者一聲不吭,自然是一直都在找,要是能那麼輕易找到,現在還來說這些做什麼?

  兩人的談話並不愉快,為了化解尷尬,決定到外面走走。

  正巧這時,冬兒和沐意涵也在帳外,紅書想趁機找找麒麟玉是不是在太子的隨身行李中,便未跟來。

  哪知這四人便打了個照面。

  南越使者一看見冬兒,就愣住了,兩眼直愣愣的,冬兒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但礙於四周還有人,便只好叫了一聲「爹」。

  沐大人也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便走開了。

  南越使者卻有些糊塗了,這個人和那婦人如此之像,怎麼是沐大人的女兒?

  猶豫了一會兒,待走到無人之處還是開口詢問。

  沐大人想到這件事就老大鬱悶,面色不悅地回答:「這不是老夫的女兒,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南越使者接著說:「那可要好好查查她的底細,這個女子和藍家的婦人長得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天下如此相像之人也怕是只有母女了。」

  沐大人突然一驚,還記得探子來報,這個丫頭是十年前的冬天遇到沐意涵的。

  十年前的冬天,正是藍家被滅門的時間。

  難道真的如此之巧?

  沐大人沉吟了片刻,便又再問了一遍:「此話當真?」

  南越使者有些興奮:「那藍家的婦人會些功夫,並不是普通女子,所以我映像特別深刻。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晚上我就找人一刀結果了她,以絕後患!」

  「不可!」

  沐大人制止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自有妙計。」

  兩人又折了回去,在冬兒附近停住了,開始欣賞起美景來,討論著如果告老還鄉之時能夠在這樣的地方養老真是件美事。

  倏爾,沐大人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全是落寞:「要是藍太傅還在就好了,這風雅之事,還是他在行啊。」

  冬兒一聽見兩人說起了自己爹爹,不由停下了所有動作,美目瞪得大大的。

  沐大人感慨良多地繼續說:「藍太傅一生清白,為國為民貢獻頗多,怎會有如此仇家,居然……哎!

  怕是其中有什麼隱情啊。」

  冬兒聽見似乎沐大人知道些什麼,便想屏息凝神仔細聽,手中的帕子不自覺被擰成了一塊。

  沐大人自是看見了這番表現,嘴上說著「故人已去,不再多提」之類的話,又和南越使者離去了。

  心裡卻是一陣冷笑,小丫頭成不了氣候,被自己幾句話就試探出來了。

  好戲就要開始咯,得好好布置一番啊。

  冬兒本來心情極佳,驟然聽見了關於爹爹的事情,一下子難過起來,而且聽語氣,似乎爹和沐大人相交甚好。

  這怎麼可能呢?

  爹一生清廉,這沐大人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爹怎麼會同關係很好?

  莫非這其中又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葉慕川回來後,冬兒也立刻拋下所有不開心,幫著給他打水洗臉。

  紅書也湊上來大獻殷勤,葉慕川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仿佛左擁右抱正是自己所想。

  冬兒也沒表現出什麼不高興的樣子。

  紅書很是滿意。

  話說這沐大人送走了南越使者後,心裡思量起來。

  自己在太子眼中就是個奸臣,恐怕自太子還是個孩童時,就這樣認為吧。

  那麼他繼承皇位之後,必定是容不得自己的。

  南越始終是外邦,一直盯著北夏虎視眈眈,不可信任,再怎麼鬧,那都是北夏的家事,南越不能插手過多,況且真要出了什麼事,南越是不會為了自己開罪北夏的。

  再說這大皇子,呵呵,別看表面上似乎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心裡可狠著呢,還是二十歲的時候就想陷害太子,哪知藍太傅不肯就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滅了藍家一門這股狠勁,自己不得不防啊。

  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能幹掉太子,又牽制住大皇子,手裡握著北夏兵權,南越便不敢造次,那是太好不過了。

  這樣想著,沐大人臉上瀰漫出計謀得逞的笑容。

  之前覺著那個叫冬兒的丫頭壞了自己的好事,現在看來,她豈止是上天送給沐意涵的禮物,簡直是上天送自己的禮物。

  不得不覺的,老天真是厚待自己啊。

  再說這葉慕川,應了一句古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我就讓你這太子府天翻地亂。

  沐大人便不動聲色地找來了幾個親信,安排了一些事情,又找來紅書,告誡她不要太過囂張,要順從,不要引起懷疑,不日便會有重要的計劃要實施。

  第二日,冬兒一早就起來了,獨自一人在營地附近逛逛。

  驀地聽見兩名男子再交談,也無非是南越使者如何的一些話,冬兒正要離開,卻聽見其中一名男子說:「我們要小心了。

  南越的人來了,保不成我們的下場就和藍太傅一樣。」

  冬兒停下了正打算離去的腳步,難道爹的死和南越有關?

  「怕什麼,我們為官清白,還怕他們?」

  另一名男子似乎極為不滿。

  「哎呦,你小聲一些。

  連藍太傅這樣的好人都不在了,我們又能怎麼樣?

  太子和南越,哪一個是你得罪得起的?」

  話音里透露出一股慌張。

  冬兒的心在聽見「太子」時,猛然一跳,不想聽,可是接下來的話卻一字不漏地傳進自己的耳里。

  「說來也奇怪,太子已經貴為儲君,為什麼還要和南越勾結,就這麼迫不及待想登上帝位嗎?

  虧得太傅對他這樣好,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擋了自己的道,還不是說殺就殺?

  滅門呀!

  你看之後,還有誰敢和太子做對?」

  原來真相真的是這樣,真的是葉慕川殺了爹,因為爹不願意賣國,葉慕川就殺了藍家所有人!

  好狠啊!

  真沒想到,這葉慕川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而且還是個賣國賊!

  自己付出的真心啊?

  原來隱情就是葉慕川和南越勾結!

  好傻!

  自己真的好傻!

  他只要對自己有那麼點好,自己就把這仇都忘了,怎麼對得起爹,對得起娘,對得起藍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

  葉慕川,你……耳旁又傳來兩人的對話。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不瞞你說,我那時候在太子身邊當差,親眼看見過太子和南越的密函。

  一日,我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太子書房,我居然聽見他們就在密謀如何逼迫藍太傅也通敵的事情!」

  冬兒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真相如此傷人,心裡好痛,真希望這是一場夢而已,可是……於是冬兒快步離開,對話的兩名男子聽見冬兒離去的聲音,不由相視一笑,可以回去交差了。

  冬兒恍恍惚惚地回了營帳,只見侍衛們都在收拾東西,葉慕川走過來,一手摟著冬兒的纖腰,一面問道:「去哪兒了,我們要拔營回去了,以後不要亂跑了。」

  冬兒此刻只覺得葉慕川臉上的笑容好假好噁心,他也是用這樣的笑迷惑了爹吧,但此刻也不便和他撕破臉,只能虛弱地說道:「我有些不舒服,先上馬車了。」

  葉慕川正想詢問,卻被皇上派來的人叫走了。

  冬兒一人坐在馬車上,臉色蒼白,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遇到葉慕川是幸也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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