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悽慘的笑容

  王國棟和許悠然從小就認識，那時候兩人還在上小學，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悲劇正是源於此，許悠然的一聲哥哥讓王國棟既高興又心酸，他愛她，但她卻不愛他。

  兩人站在月光下，海浪獨自拍打著岸邊，許悠然雙手攥在一起，低著頭，她知道王國棟這些年來為自己所做的事，但她終究還只當他是哥哥，所以心中有那麼一絲歉疚之感，王國棟卻是沒有迴避什麼，低頭看著許悠然的俏臉，臉上浮起一絲明顯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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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我就喜歡保護你，將你護在身後，幫你擋下所有的傷害，長大後，我更是為此努力，這次碰巧相遇，別提我心裡多了高興，」王國棟淡淡說道，硬朗的面容划過一絲傷感，「別人都說王家男兒骨子硬，戰場才是他們最鍾情的地方，但是你知道嗎，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地方，我心中最想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別說了……」許悠然搖搖頭，臉上有著難言的愧疚之色。

  「呵呵，好，你說不說就不說，」王國棟伸手將許悠然飛舞的髮絲挽到耳後，「悠然，我可以抱抱你嗎，」

  許悠然聞言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在盈盈月光下，宛如一對情深意切的情侶一般，王國棟的目光中有著祈求的味道，許悠然還是頭一次從他眼中看過這種神色，在她以往的印象中，他從來都是堅強的，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嗯，」許悠然輕輕點頭，誘人的身軀向王國棟的懷裡靠了過去。

  這一刻兩人彼此相擁，王國棟死死的將許悠然抱在懷裡，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體溫，兩人似乎要融入為一體，海邊、晚風、十幾年的愛戀，在此刻皆是化為無言相對。

  王國棟不是一個詩情畫意的人，他是一個軍人，一個在軍人世家成長起來的軍人，在他的身上有著熱血，有著冷酷，有著堅毅，但此刻他卻被柔情所浸透，他真的好想永遠這樣抱下去，永遠不分開。

  愛情總是讓人難以琢磨，這個世上，最大的悲哀不是愛上一個人，而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王國棟無法想像，當有一天懷中的女人成為了別人新娘，他是否能坦然面對，他是否能送上最衷心的祝福，再有情操的人在愛情面前都會失去理智，王國棟如此，楚懷南亦如此，而且，熟悉楚懷南的人都知道，他那僅有的幾個優點當中，恰好沒有高尚情操這一說。

  當楚懷南一路狂奔到海邊的時候，卻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他對愛情不是很了解，事實上一直以來，他還從未真正的追過一個女孩，他一直都處在被動的一方，對於愛情，他了解的只是皮毛。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痛的感覺，智慧之王大腦給他了妖孽般的智慧，卻是忘了給他足夠的情商，就好比格鬥之王傳承一樣，給了他無上的天賦，卻忘了給他喝酒的海量。

  因為心痛，所以楚懷南的情緒有了很大的變化，最悲哀的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這種心痛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如何恢復，他此刻只知道，心中的疼痛正在慢慢變化，變為滿腔的怒火，尤其是自己都出現了這麼長時間了，前面的那兩人還抱在一起。

  人的思想很奇妙，但在某一時刻，不管多麼理智的人都會不講理的，楚懷南此刻就是如此，他身法精妙，腳步如鬼魅，如果他不想，就連歐陽龍他們都聽不到他的腳步聲，面前的二人又怎麼會聽到。

  「如果我的女人出軌，媽的，當時就『啪啪』兩巴掌，然後瀟灑轉身，再跟那個男人說『哥讓給你了』，靠，這多瀟灑啊，」

  楚懷南腦海中突然響起當初秦陽說過的話，那是一天晚上放學，他們在路邊看到一個一對夫妻吵架，似乎是老婆出軌，和情夫一起逛街，然後被老公碰到了，當時秦陽就這樣說過，說話的時候還是連連比劃，似乎當時就想上前給那個出軌的女人兩巴掌。

  「男人怎麼能打女人呢，再說了，說不定那個女人也有苦衷呢，」這是當時楚懷南說的話，那時候他還沒有得到星之傳承，他還很傻很天真，他覺得既然都有老公了，為什麼還要出軌，而且那個情夫在他看來，還沒有那個老公順眼呢。

  「拜託，別這麼天真好不好，還有苦衷，你以為是拍電影呢，」秦陽當時表情相當不屑。

  「可是那個女人的老公也不挺好麼，為什麼她還要出軌，」楚懷南當時對此還是很不理解。

  「大哥，別這麼純了好不好，誰說老公好就不出軌了，出軌只為了尋找刺激，刺激明白嗎，就是說她已經跟她老公呆膩了，所以才會出軌，」秦陽不以為然的說道。

  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秦陽的話語似乎也在楚懷南的耳畔迴響，一個可怕同時讓楚懷南有些難以接受的想法從他心底升起，「難道她已經膩了，」

  不得不說楚懷南至今依舊沒有明白愛情，或者說他的情商比他的智商來，差了不止一截。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月光下兩個身影緊緊抱在一起，海風吹過，吹拂起兩人的衣襟，這本是一副美好的畫面，但在兩人的不遠處，一個臉色陰晴不定的大男孩孤單的站在那裡，臉上有著滿滿的悲憤之情。

  楚懷南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一個心情，或許是氣憤，或許是傷心，又或許是無言，總之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心裡亂糟糟的，這種紊亂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想要釋放的感覺。

  「咳，」楚懷南選擇了好久，終是找到一種可以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他咳嗽了一聲，也將身前相擁的二人驚醒。

  「懷南，」許悠然想過楚懷南會找過來，但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她口中頗為驚奇的叫了一聲，隨後雙手猛的在王國棟身上一撐，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王國棟顯然也看見了楚懷南，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眼神皆是不怎麼友好，但其中意思就值得玩味了，楚懷南不知道王國棟此刻是如何想的，但他卻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突然有種自卑的感覺。

  楚懷南的性子倔強，在旁人眼中，他應該是一個非常驕傲甚至狂妄的人，但只有極少數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有著濃濃的自卑。

  這一點方愛玉知道，她明白兒子過的不容易，只因為他太要強，所以他才會自卑，秦陽和南宮月也知道，這個外表看起來很是堅強的小男人其實很脆弱。

  童年時代是一個人性格的定型期，這一點似乎有很多人懷疑，但此刻沒有必要爭論，回望一下自己的過去，或者想一想別人的過去，每每一個性格的形成都是有著它獨特的誘發點。

  楚懷南那略顯悲慘的童年正是他自卑的誘發點，雖然平常時候他一直將這種自卑掩藏心底，但在某一特定的時刻，這種性格卻又影響著他。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重點，真正的原因是，每一個單親的孩子都會很敏感，因為親情的殘缺，讓他們對愛情和友情充滿了更多的期待，而一旦這種期待受到迫害，他們永遠傷的別旁人深。

  有些父母總是會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性格不和，或者是各自又有了各自的幸福，他們總是很灑脫的面對一個家庭的解散，然後從新又組建一個家庭，殊不知，在這種解散中，一個孩子已經受到了無形的傷害。

  曾經看過一個電影，一個孩子很坦然的面對自己父母的離婚，甚至還幫自己的母親找男朋友，那個孩子曾有句獨白，她說既然在一起已經沒有了感覺，為何不讓他們放手尋找幸福。

  這是一個傻B的導演，選了一個傻B的編劇，然後拍了一個傻B的電影，生活，從來都不會如想像的那般美好。

  楚懷南有一個深愛的母親，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需要父親，小的時候見到別人一家三口說說笑笑，楚懷南也曾羨慕過，他當初之所以拒絕姜義回到姜家，之所以對姜華醛有著深深的恨意，其實真正的原因很簡單。

  敏感的心弦被撥弄，一股股自卑的情緒從心底生出，楚懷南又想起了當初和秦雪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個小公主在全班人的面前拒絕與他同桌，事實上這樣的事情楚懷南以往已經經歷過很多很多，他堅強的心臟裡面，已經布滿了道道傷痕。

  看著面前的王國棟和許悠然，楚懷南心中原本的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忽然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有愛情，他不配，他只是一個私生子而已，一個被人隨意踐踏的窮小子，一個受人冷眼，一個受人嘲笑的雜種，他似乎又想起當初的鄰居，因為偷了鄰居家的葡萄，他被那個壯年男子按在地上打，旁邊還有很多同齡的孩子一邊拍手，一邊笑。

  那種笑聲至今他依然記得，是那麼的刺耳，那麼的響亮，似乎永遠響徹在他的耳畔一般。

  一絲笑容從楚懷南臉上浮出，眼神中也沒有了什麼不友好，他只是笑著對王國棟和許悠然點點頭，月光下，他的笑容有些悽慘，轉身間，那修長筆直的背影有著難言的落寞和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