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終於，在空中飛翔的生物，察覺到了地上跟了自己一路的龍輝。

  不是龍輝的隱藏功夫優秀，也不是這頭生物警覺性不夠高。實在是現在的龍輝太過於弱小，以至於之前根本就沒有入對方的眼。

  就像是人類行走在路上，很少能留意到一隻螞蟻跟著自己一樣。

  生物從空中降落下來，經過問詢，知道了龍輝的目的。

  從此，龍輝這條小蛇，擁有了變強的方法。

  前輩御空離開，龍輝從此踏上旅途，在漫長的歲月里，跨越了千萬里的阻隔，一路跋山涉水，經歷過荒漠，也見識過綠洲，最終，所有的一切，還是因為神話生物們的戰鬥受到波及，徹底化作焦土和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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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龍輝和他的前輩一樣發生了變化，有一條普通的小蛇，逐漸逐漸突破了原本的體型大小。

  他的軀體變得龐大而又健壯，稍微搖頭擺尾，就能夠將山嶽擊穿，將湖泊抹平。

  誇張的力量，讓他感到興奮。似乎是想要向世界證明什麼一樣，他想要宣洩自己的偉力。

  那一次，龍輝沒有因為外敵的到來被迫搬家。那一次，龍輝成了被其它生物所畏懼的怪物。

  由凡化仙，超凡脫俗，從一條凡蛇，修成傲遊天際的真龍，這是蛟龍一脈的演變之路。

  它們褪去了凡獸的弱小，卻沒能褪去野獸骨子裡的破壞本能。

  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不能夠保持自我，反過來卻被力量所支配，哪怕以後的蛻變再驚人，也只是一頭令其它生靈恐懼的惡獸。

  唯有靈台清明，不染塵埃，才能夠稱得上是有所成就。

  慢慢的，龍輝體內銀月蛟龍王的血脈力量，不再沸騰，不再炙熱，不再失控。

  當力量不再處於主導地位時，受其影響，龍輝體內的小世界，也就度過煉獄期的煎熬，迎來了和風細雨的舒適環境。

  然而，屬於神話時代生物的戰爭，仍然在無休無止的上演著。

  滿目瘡痍的土地，又一次被摧毀的家園，面對著腳下的斷壁殘垣，龍輝對那些神話生物的容忍度，終於是到達了極限。

  「兵者不祥，不得已而用之。」龍輝在破敗的荒野上，迎著落日餘暉，平靜地說道，「該結束這一切了，參戰吧。」

  從此之後，神話生物們的戰場上，多了一位參與者。

  身長不知道有多少萬里，自大地的盡頭綿延而來，如海嘯浪濤一般席捲八荒，橫推天下。

  以蛇軀參戰的龍輝，當結束混亂戰場上的敵手後，形體如同當初的前輩一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披金色鱗甲，生有四肢，雙目如兩盞天燈，如光似電，內蘊無盡的威勢與蒼茫。

  洪荒時代悠遠滄桑，神話時代的肅穆威嚴。波瀾不驚的神態下，是足以鎮壓萬物的絕世偉力。

  所有的洪荒異種，神獸仙禽，魑魅魍魎，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經歷過漫長的歲月，在片天地的亂世，被平定了。

  龍輝平視前方，無邊無垠的蒼穹，蒼茫無際的大地，在盡頭連成了一條模糊不清，分不出邊界的細線。

  此時的龍輝，心中生出來了感應。他感覺這片天地，似乎是把他禁錮了起來。

  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籠，讓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來。」

  一聲輕呼過後，龍輝化成了人型。通體閃爍著聖潔的光輝，奪目卻不耀眼，如一輪驕陽，光明普照四海八荒。

  黑白雙色流光，在他身前匯聚，凝固，最後化作一雙兵刃。

  多年以來，一直都是使用身體戰鬥，揮灑偉力的龍輝，只覺得眼前這雙陌生的器物，與自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與親切感。

  嗡～～～～

  刀劍和鳴，向龍輝傳遞出喜悅的情感。

  身處奇妙狀態的龍輝，右手做成爪狀，抬手間放大了無數倍，天穹被遮蔽，日月星辰的光輝盡數被遮擋，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只「爪」遮天。

  一爪落下，天地萬物如同一副遭難的畫卷，被破開五條觸目驚心的抓痕，再也不能連貫起來。

  天塌地陷，無數生靈像是遭受了滅頂之災一般，發出驚恐的吼叫聲，在大地，在天空，在海洋里毫無目的地奔逃著。

  違和感越來越強烈，龍輝的雙目綻放出萬道金光，悍然發動了第二擊。

  一道龍吟聲響徹雲霄，巨大的龍尾攜萬重道力，對不再圓滿的世界發起浩瀚的衝擊。

  群山震顫，大地搖動，沸騰的岩漿沖天而起，亂石穿空，砸落向四面八方。汪洋在洶湧，在激盪，巨浪滔天，颶風捲動萬物撞向天邊，要貫穿天地之間的阻礙。

  咔嚓～～

  像是玻璃被打碎一樣，龍輝所在的世界，徹底支離破碎，在墜落的過程中，變成了點點碎光，逐漸逐漸消散在虛無之間。

  曾經的記憶，如山洪一般倒卷過來，傾瀉進龍輝的腦子裡。但是最後的影響，僅僅只是讓他感到一陣不適。

  抬手稍微揉動太陽穴，龍輝情緒複雜地自言自語道：「這一覺睡得還真是長啊，差點都忘了自己是什麼了。」

  被兩股力量拖入虛幻世界的龍輝，真的非常慶幸，自己在「臨」字真言的時候，沒有故意去偷懶。

  要不然這一覺睡下來，自己是人不是人這個問題，估計就得讓他自我懷疑很長的時間。

  立身在一片虛無空間的龍輝，經歷過短暫的適應後，迅速梳理出來了自己的記憶。

  因為在救錢笑璇和諸師韻馨的時候，使用術法窺探天機，而被降下天罰。

  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使用剛剛拿到手的力量，打破天罰對自己的封鎖。

  一手抓住漂浮在身前的白色大劍，一手拿起黑色長刀。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兩柄發出嗡顫聲，像是在進行回應。

  黑暗虛無的空間中，大劍狀若游龍，化作白光一閃而過，如同剎那永恆，將時間凝聚，又將其洞穿。

  隨著時間一起被洞穿的，還有龍輝所處的黑暗空間。

  時間發生了錯亂，不知道是該停滯還是該向前。就在這一瞬間的不確定中，龍輝手中的黑色長刀緊隨其後，銜接發出了第二波攻勢。

  不同於黑暗空間的虛無，屬於龍輝的黑暗，爬上了他的本體意識。等到黑暗將他完全包裹起來以後，那一層黑暗外殼，就是仿佛是雪糕被融化的巧克力脆皮一樣，徹底失去了原本的固有形態。

  被輕而易舉地捻成了，比髮絲還要纖細無數倍的細條狀。

  通過先前被洞穿出來，還沒有自主修復的孔洞中，順利從黑暗虛無封閉的空間中脫離了出去。

  龍輝又忍不住自我嘲笑起來。

  神秘強者施展出來的兩項招式，落在他手中施展，連殘次品都算不上。

  真正的曇花一現，凝聚萬千劍刃花瓣，引而不發，可攻可守，一旦完全爆發出來，能夠凝聚出一朵璀璨奪目的劍花，隨意撥動時間流轉軌跡。

  聖君破龍斬改天換地，挪移乾坤，可以一招封鎖諸天，也能夠將一方天地吞沒，殺人滅國彈指一揮間。

  自己施展出來的兩招殘式，前者只能劃出一條白線，後者別說殺人了，搬運自己都勉強夠嗆。

  就連坐標地點，都只能夠隨機著陸。

  而即便這樣，還是他借用了銀月蛟龍王和聖天隼覺醒後的血脈力量，才堪堪施展出來的結果。

  硬要碰瓷神秘強者的兩招，他自己都不太好意思。

  「曇花一現。」

  「聖君破龍斬。」

  神秘強者輕聲念叨著：「還不錯，算你合格了。」

  一聲清脆的輕響，無形的漣漪從神秘指尖迸發出來，撥動著龍輝所在世界的命運齒輪。

  當然了，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無關緊要的，渺小又渺小的齒輪。

  「這個孩子以後就叫韻馨好了。」

  裝修古典，華貴的別墅里，剛剛成為父親的青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和臉色稍微有些憔悴的妻子一起，定下了懷中女嬰的名字。

  「快帶韻馨走！」男人用力將妻子和女兒推上載具，透過艙門的縫隙，可以看到遠處襲來的獸群。

  那些，是地窟世界的生靈。

  「媽媽，爸爸呢？」

  年幼不曉世事的諸師韻馨，依偎在母親的懷裡，不斷詢問著父親的下落。

  最後得到的，之前母親的哽咽與淚水。

  不久之後，諸師韻馨的母親因為優思成疾，就此撒手人寰，也讓諸師韻馨明白了，什麼叫做「死亡」。

  地窟世界出現在現代社會，人類文明受到衝擊，無數富貴家族的財富，更是在轉眼之間灰飛煙滅。

  諸師韻馨所在的家族，雖然不至於被滅門，但曾經積累下的財富，也因此丟失了大半。影響力一落千丈，沒落在大時代的浪潮下。

  在和平時代，一個失去父母照看的孩子，都會被大多數親人視為拖油瓶。就更加不要說，一個動盪環境下的衰敗家族，能夠保留下多少親情。

  礙於情面和名聲，諸師韻馨的親人，到底是沒有把她踢出家門。

  當然了，想指望他們有多照顧諸師韻馨，也著實有些異想天開了。

  年幼的諸師韻馨，像是一個小皮球，被親人們到處踢跑，互相傳遞。

  直到後來姿容乖巧的諸師韻馨覺醒了異能力，被導師推薦從事表演專業，有了經濟來源，她的生活才稍微安定下來。

  「我還是想唱歌……」

  諸師韻馨猶猶豫豫地向自己的長輩們，表達著自己內心的想法說道：「我不喜歡演戲……」

  「唱什麼歌？人家導師都說了，你在表演方面更有天賦。」一個長輩的聲音打斷了諸師韻馨的訴說，「別浪費你的天賦，就去學演戲的專業。」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犟？」一個長輩不耐煩的說道，「別忘了，你的學費還得我們出。再嘰嘰歪歪的，隨便給你找個人家嫁了算了。」

  「其實演戲也好，唱歌也好，都是混娛樂圈的。」又一個長輩說道，「不是說演而優則唱嗎？你先安心學演戲，等打出名氣來了，有了經濟基礎，自己再去學唱歌也行啊。」

  ……

  在長輩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推動下，諸師韻馨最後選擇了成為演員，

  因為形象甜美，演技出眾，諸師韻馨還在上學期間，就頻頻在熒幕前亮相，積攢下了不少人氣。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曾經把諸師韻馨當做拖油瓶，恨不得一腳踢到天邊的長輩們，開始慢慢在她身邊匯聚起來。

  憑藉當初的養育之恩，開始把諸師韻馨綁在他們身邊。

  「韻馨，大伯最近在做生意，手上還差一點資金你幫幫大伯可以嗎？」

  「韻馨，你堂弟現在創業，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這個當姐姐的怎麼也得出點力吧？」

  「韻馨，我們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他兒子是你的鐵桿粉絲，這頓飯局你一定要幫我們拿下來這通訂單。」

  ……

  長輩們的要求，一天一天不斷積累，不斷攀升。

  性格本來就是有些懦弱，缺乏主見的諸師韻馨，直接被眾人吃的死死地。

  一旦她有任何反抗，或者是猶豫，就會全家人的指責。

  「韻馨，你現在是不是翅膀硬了，忘了我們這些年來對你的照顧？」

  「韻馨，做人不能忘本啊。」

  「韻馨這對於來說不就是個舉手之勞嘛，怎麼就那麼難啊？」

  「韻馨，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你爸你媽死的早。是咱們這一大家子親戚，生生把你拉扯大的。

  你現在有了名氣，就覺得我們是累贅了對吧？」

  「韻馨，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

  「王少爺，您有什麼要求隨便提。」

  在諸師韻馨面前盛氣凌人，大擺威嚴輩分的長輩們，在面對王宏勝的時候，仿佛脊梁骨根本不存在似的，全程低頭哈腰，一副奴才模樣伺候在對方周圍。

  「我看上你們家的諸師韻馨了，今晚上讓她來陪我。」

  被錢萬通當眾掃落面子的王宏勝，在躲了幾天風頭以後，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錢萬通是條瘋狗，說不準會咬死王宏勝，因此他不敢去招惹錢笑璇。

  但是諸師韻馨不同，她的家族早就沒落了。這幾年來之所以還能挺著不倒，無非就是在抽諸師韻馨的血續命。

  王宏勝不敢招惹錢笑璇，但是他可以來噁心錢家人。

  聽到王宏勝如此露骨的要求，哪怕是諸師韻馨的長輩們，也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哪怕王宏勝說，讓諸師韻馨陪他去旅遊幾天，也好讓大家能夠接受一些。

  了不起就是裝傻充愣，哪怕後面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可以推脫一二。

  「我的耐心有限，限時今晚，過期不候。」

  王宏勝沒有再和諸師韻馨的長輩們拉扯，丟下一個期限後，便瀟灑離開了諸師家。

  ……

  「韻馨，這次可是你給家族惹來的麻煩，你必須要負起責任啊！」

  「你說說你惹什麼人不好，非要去招惹王家的大少爺，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們家族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今天晚上你不去也得去！」

  「為了諸師家族的延續，韻馨，你就辛苦一次吧。」

  「別在這裡裝什麼純潔，做你們這一行的。能有幾個人是乾淨的？趕緊打扮打扮，王少爺還等著呢。」

  「就是一晚上而已，有什麼難的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被王宏勝少爺看上，從此嫁入王家做少奶奶呢。」

  ……

  諸師韻馨的長輩們，並不知道錢笑璇她們在開直播做宣傳。他們更加不知道，除了少數風言風語的傢伙，絕大多數觀看直播的觀眾們，早已經在屏幕前問候起整個諸師家族的十八代祖宗先人。

  滿屏幕的發言，九成以上都被和諧的詞彙。

  而諸師韻馨作為當事人，早已經失去了方寸，哭成了淚人。

  要不是有錢笑璇和鍾玲擋在身前，說不定她已經被自己的長輩們拉扯帶走了。

  「如果一個家族都是這種貨色，它們真的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虛空一閃，被聖君破龍斬送出禁錮之地的龍輝，從黑暗中踏步走出，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息，憑空出現在諸師韻馨的前方。

  此時的龍輝，雖然不過是一副孩童模樣。但是他的威勢，卻比曾經的身為sss級異能者的錢萬通還要強盛。

  經歷過蛻蛇化龍，平定由神話生物，洪荒異種掀起來的亂局大夢中走出來的龍輝。

  凶戾與威嚴共生，霸道卻又給人安心可靠的感覺。

  體內散發出來的洪荒氣息，化作無形的大山，壓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他始一出現，就成為了被所有人矚目的焦點，是現場眾人唯一的核心。

  即便是隔著直播畫面，觀眾們依舊能夠感受到，由那個孩童所帶來的那股可怕到令人窒息的壓迫力。

  這不是死亡之主那種生命層次上的差距，而是一種氣勢，經年累月養成。久居高位，不怒自威。

  凌空低垂下目光，他淡漠地掃了一眼諸師家族的眾人。

  抬手輕揮，連交流的機會都沒有留下，龍輝就將他們全部推出了諸師韻馨的視線。

  如同平定洪荒異種，凶禽惡獸與神禽仙獸們之間的戰爭一樣。有些存在，道理是講不通的，武力鎮壓，反而才是最有效，也是最根本的手段。

  這一次，龍輝沒有糾結，至於諸師家族的生死存亡，他更是懶得去理會。

  （非常抱歉，這一次又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