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交談

  「哎呀，龍輝這小子也是走背字，居然又昏死過去了。」

  巨型金屬場地內，幾名後續趕來的醫療人員，剛剛準備將龍輝抬上擔架，就見到這位渾身浴血的重度傷患，居然跟沒事人一樣，大大咧咧從地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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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他那一襲純黑色的戰裝上面，亦有道道白色紋路，仿若雪後寒梅，從黑暗之中緩緩浮現出來。白色紋路與暗黑底色相互交織，構建出來龍紋的痕跡。

  原先還在相互調侃，慶幸沒有鬧出大亂子的一眾領隊，頓時集體失聲，臉上神情精彩至極。

  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季鵬興，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頭皮發麻一陣一陣地發麻。

  向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醫護人員表示完感謝，面具上已經勾勒出龍紋痕跡的「龍輝」，邁步來到季鵬興身旁，出言邀請道：「大佬，介意不介意和我單獨聊聊？」

  季鵬興喉頭乾澀，表情略顯僵硬的問道：「請問，你是龍輝，還是那一位？」

  「哎呀，什麼那一位不那一位的？」面具下，「龍輝」的語氣相當隨便，給人一種輕佻的感覺。就見他隨意揮了揮手掌，王侯與王宏浚祖孫兩人，便毫無徵兆地從兩名領隊手中消失不見。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巨型金屬場地內，那足以承受sss級異能量能級反應的地面中，正鑲嵌著全身骨骼盡數碎裂，異能力被徹底廢掉的兩人。

  如此雲淡風輕地自我證明，徹底打消了所有人心中，那概率渺茫又不切實際的幻想。

  很顯然，這會兒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龍輝」，正是被吊打死亡之主，被無數人所忌憚的「那一位」。

  明確了對方的身份以後，季鵬興反倒多了一份淡然。就憑對方能夠無聲無息，抓走王侯王宏浚祖孫這一手，便足以證明，幾名領隊在他面前存在的意義。

  季鵬興向其餘領隊示意退下，給自己和神秘強者騰出說話的地方。

  幾名領隊不再多說廢話，當即將場地內的工作人員全部帶出，順便為兩人關好了閘門。

  「啊，還有這兩個傢伙，也一起滾出去吧。」言出法隨，神秘強者話音剛落，被鑲嵌在地面里王侯王宏浚祖孫，已經消失在巨型金屬場地內，就連先前的人形凹坑，也一併被復原了過來。

  季鵬興無奈苦笑，不知道是在訴說事實，還是從側面在誇讚神秘強者，說道：「按照這座場地原本的堅固程度，即便是sss級的異能者，為未必能夠破壞。

  前輩如此體恤我們，鵬興代特勤科向您表示感激不盡。」

  「不用這麼客氣，那兩個坑本來就是我搞出來的，只是恢復原狀罷了。」神秘強者話語中並無倨傲，根本沒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他沒有多跟季鵬興客套，而是開門見山的問道，「關於王家和帝龍庭，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

  季鵬興在神秘強者面前，雖然表現得十分謙遜，但絕對沒有卑躬屈膝的趨向。面對如此直白的提問，他嚴肅而認真地回答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在特勤科犯事，特勤科自然也有對應的規矩。

  季鵬興會按照規章制度，還給龍輝一個公道，請前輩放心。」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自然再好不過。」神秘強者指了指自己，陰陽怪氣地說道，「不過，這小子的情況，你不考慮一下，該怎麼給我解釋清楚嗎？

  一個異能力實戰演練檢測，到底是怎麼發展，才會弄成這副模樣？」

  神秘強者的發問，讓季鵬興啞口無言，有口難辯。如果是一般人，他當然可以耍賴皮，裝糊塗，打官腔，踢皮球。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神秘強者他不是一般人。

  在他面前玩花活，基本上就相當於是在雷場蹦野迪。

  見季鵬興不說話，神秘強者繼續發問道：「同時，我也很好奇，特勤科為龍輝安排的檢測場地內，從技術人員，到戰鬥評測員，幾乎都能和王侯扯上關係，又是幾個意思？

  另外，王宏浚先前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猜猜看，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季鵬興的面龐，被神秘強者的問題，搞得有些變色，不知道是羞愧，還是難堪，亦或者是二者兼備。

  「不要誤會，我這次過來，並沒有對特勤科指手畫腳的想法？」神秘強者將先前的問題，自顧自地搭上了一個句號，將方向對準了季鵬興，「特勤科不是吃乾飯的，如果沒有你的默許，就憑王侯，哪怕是王家和帝龍庭一起出手，他們也沒有資格在這裡搞小動作。」

  季鵬興開口解釋道：「我這麼做，並沒有惡意……」

  神秘強者打斷了季鵬興的解釋，說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要著急。我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為了鍛鍊龍輝，為了讓他知恥而後勇，激勵他奮勇前進對不對？」

  季鵬興平復下情緒的波瀾，認真道：「前輩明鑑。」

  「是啊，你也是好心，你也是為了龍輝好，你也是為了培養龍輝。」神秘強者輕笑一聲，轉了一圈，說道，「所以……龍輝這小子現在就應該變得遍體鱗傷。所以，他應該在短時間內，快速拋棄曾經身為普通人的一切，變得勇武，剛強，殺伐果斷。

  所以，你就可以隨意支配他的人生嗎？」

  季鵬興沒有回話，儘管他明白神秘強者所說的內容，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些事情也同樣是需要結合現實情況的。

  龍輝天賦異稟不假，懶散，缺乏上進心同樣也是現實。如果不下猛藥，終究是難成氣候。

  「我知道你心裡相當不服氣。」神秘強者似乎能夠看穿季鵬興的心思，「常言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人嘛，大多數時候，總是需要外界因素來逼迫一下，才能夠將其作為動力，快速讓自己的能力提升起來。

  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沒有問題。

  不過呢，季鵬興大佬，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句話我相信你一定不會陌生的。有些事情，過猶不及。

  人都做不好，你還指望他們能幹什麼？

  王宏浚的例子也擺在那裡。事實證明，帝龍庭可以過濾學渣，但過濾人渣這方面就比較難了。

  金曼婷，孫珏凝，王宏浚，這三人都是出自帝龍庭，還是帝龍庭的講師，結果一個個的都是什麼德行？

  言語刻薄，冷嘲熱諷，極度自我，一個個的自視甚高，將所謂的普通人都視為螻蟻。對下驕橫跋扈，對上卑躬屈膝。

  這就是所謂的……人才？」

  神秘強者抬手指著龍輝的腦袋，說道：「你想將龍輝培養成強者，小心他到時候不堪重負，精神變態，最後變成嗜血的惡魔，終日以殘害生靈為樂。

  再加上他的實力，到時候有你頭疼的地方。」

  季鵬興：「那前輩您呢？因為死亡峽谷的事情，龍輝被千夫所指，惶惶不可終日，精神狀態幾近崩潰。

  在我看來，您的所作所為，同樣是在支配龍輝的人生。」

  神秘強者打了一個響指，認同了季鵬興的說法：「說得好，所以我之前才說，『我自己也覺得沒有問題』。

  從禁地型地窟，到社會性死亡，到你們帝龍庭，到選金曼婷，孫珏凝，王宏浚三人，再到放出三隻ss級的邪魔，以及現在，都有我的影子在裡面。

  不過，我可沒有單純的去壓迫他的潛力。他的人生之中，除了所謂出人頭地，還有親情，有懵懂的男女情愫，有作為一個人應該有的良知，底線，以及上進心。

  他的生活有痛苦，亦有屬於他的一份溫暖。

  你以為，龍示和東禮作為龍輝的父母，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能在那場風波之中獨善其身的？

  你曾經希望給龍輝一份美滿對吧？所以呢，在你看來，所謂的美滿，就是龍輝在異能力領域登峰造極，然後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世界上有很多天才不假，但更多的是普通人。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那麼普通人呢？不瘋魔不成活？斷情戒愛，去追逐他們？

  說句不好聽的，我現在只需要弄死你全家，然後把這個世界的地窟鎮壓100年，你願意不願意？」

  「你說什麼！」

  神秘強者最後的一番言論，讓季鵬興情緒激動起來。

  神秘強者一字一頓，再次向季鵬興複述他先前所說：「我現在要你全家的性命作為交換，把這個世界的地窟鎮壓100年，你願意不願意？

  這個交易，不過死了幾個人，卻能夠還全人類100年的太平，這是人間大義。

  而且我可以向全人類開誠布公，把你我之間的交易公布於眾。我保證，這件事情以後，你就是全人類的英雄，所有人都會為你歌功頌德，為你的家人樹立紀念碑。

  你們一家人的事跡，起碼可以被傳頌100年。並且在這以後，你會繼續加官進爵，走上人生新的高峰，你賺翻了。」

  「你……」

  季鵬興想要動手，就地斬殺這個妖言惑眾的混帳東西。可是……一股異樣的思緒，也同樣在他心中滋生。

  神秘強者猶如惡魔一般，一字一句都在挑動著季鵬興的神經：「你看看你，不管你後面是怎麼想的，一開始你是不是也對我產生了殺意？

  都坐在你這個位置上了，怎麼還不能把自己的個人感情方面？舍小家換大家，人族大義，多麼崇高無上榮光，又不是讓你去死，思想覺悟不夠啊。」

  季鵬興咬牙切齒道：「一派胡言，你所說的交易，根本就是一場謊言，兩者價值都不再一個次元，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真正的億萬富翁會在意，施捨給乞丐100Z國幣嗎？」神秘強者聳了聳肩，語氣滿是調侃，「你這個世界的地窟，我分分鐘就可以剷平。這場所謂的交易，在我看來，其實就相當於送你們人類100年的和平而已。拿你全家的性命作為交換，不過是我看個樂子而已。

  怎麼樣，願意不願意？

  人族大義誒，100年的和平，可以少死很多人的。」

  神秘強者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將季鵬興逼到了懸崖邊緣。因為過於氣憤，他整個人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季鵬興：「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還人類世界100年的和平，我願意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

  「我要你的命幹什麼？」神秘強者沒好氣地反問道，「剛剛我都說了，讓你全家去死，就是為了看一個樂呵。

  除了讓我愉悅一下，沒有任何實際的好處。」

  一雙鐵拳被季鵬興攥緊，他死死地盯著神秘強者，雙眼瞳孔幾近冒出火光：「你這個惡魔！」

  神秘強者擺了擺手指，說道：「你信不信，只要我把這個交易說出去，並且順利達成。全世界起碼有一半的人口，會把我捧上神壇，為我歌功頌德，稱我神威蓋世。

  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可是為了你們『整個人類世界好』，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呢？」

  「季鵬興，你說說看，我現在是不是很欠打？你是不是恨不得要弄死我？」神秘強者依舊是那副輕佻不桀地態度，說道，「其實……你也可以發憤圖強啊，不就是地窟嗎？你努力修煉，提升自己的戰鬥力，爭取憑一己之力蕩平全世界的地窟。我也不給你設置時間限制，有生之年可以達到就行了。」

  季鵬興狠聲道：「這怎麼可能……」

  神秘強者抬手指著自己說道：「我就可以啊。要不要我給你示範一下？

  當然了，作為代價，我滅一座地窟，後續就得給你們送來兩座。」

  神秘強者絲毫不在意季鵬興的敵意，繼續侃侃而談：「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該死？其實稍微冷靜一下，你把自己摘出來看看，你就會發現，自己其實也同樣是在無能狂怒。

  如果你有實力，這番操作就是你對我使用，而不是我對你進行調侃。

  同樣的，你對龍輝這小子的某些想法，是不是也有點類似於我剛才的風格？

  站著說話不腰疼，被收拾的又不是你自己，你當然覺得沒有問題。

  因為你自己行，所以你拿你的標準來要求龍輝，還理所當然覺得人家行。

  那同理，我也可以拿我的標準來要求你啊。

  你怎麼就那麼生氣？

  別人做不到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你做不到就是故意刁難，太雙標狗了吧？

  行了，說正事，我這次過來呢，只是告訴你一聲，折騰龍輝的沒關係，他皮糙肉厚隨便整。

  但是呢，別把火往別處引，哪怕你是出於好心，也別去觸犯某些禁忌，懂了沒有？

  還有剛剛拿你全家當籌碼的事情，我只是打一個比方，在這裡給你說一聲對不起。」

  季鵬興到底是特勤科的大人物，對個人情緒具備相當的控制力：「前輩的用意，在下明了了，我會進行調整。

  另外……」

  神秘強者：「地窟的問題，需要你們自己去解決。我過多干涉，對你們不好，這是實話。先走了。」

  季鵬興：「恭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