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好心分手
2024-12-29 14:35:12
作者: 浮冰0702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但是又必須去念,所以即使性子有些清心寡欲的宋昕薇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家事操心,其實她知道在很多人眼中她的嫻靜恬淡是矯情,用通俗的話講就是有些裝逼,這一點她可以從鄭爽現在的女朋友劉玲眼中很清晰明白的看到。
她出身優渥,家裡經營的玉石生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雖然在那段特殊的時期也家道中落過,也經歷過一段時間的艱苦,但是他的爺爺和爸爸應該是屬於那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所以經歷兩代的努力,她們家現在應該也算是大富之家,在婁華應該也算巨富,自己家的玉石店是婁華最大,因為行業的特殊性,所以即使店面的規模都不大,但是底蘊深厚。
人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雖然不是絕對的,那麼一個沒有文化的男人變成有錢人後,那麼他變壞的機率無疑會更大些,而她爸爸就是這麼一個人,生意剛剛有規模的時候還可以堅持在艱辛時養成的堅韌和樸素,那麼在她爺爺去世後,則將他男人深藏在骨子裡的劣根性全部暴露出來了。
吃喝嫖賭,***,養小三,好在由於之前打的基礎很堅實,所以生意倒是沒有垮掉,不過隨著幾家新的金飾店在婁華開業,家族的生意還是受到了一些衝擊,於是沒有什麼文化地頭蛇最先想到的不是什麼企劃來面對商業競爭,而是採用最原始野蠻的蠻力手段。
自十歲開始宋昕薇便開始和不問世事的媽媽修佛,不是真正的修佛,平常的家庭主婦哪裡懂得什麼高深玄奧的佛理,唯一做的就是吃齋念佛而已,而耳染目睹的宋昕薇也養成了清心寡欲的性子,而比常人更冷靜淡然的心帶給她的就是看人看事要比一般人透過些。
宋昕薇從小到大沒有嫉妒羨慕過什麼人,但是自從今天見到龔培,她的心便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嫉妒的情緒,沒有體會過生活波折的女孩,哪裡能體會到溫馨呵護的家庭的可貴,她也不會耐著性子和區裡的權貴子弟交往了,但是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爸爸居然還不知死活地和那些黑社會稱兄道弟,讓她很是無力,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希望失去現在衣食無憂的日子。
「怎麼啦?」明明剛才還興致頗高的龔培突然樣子有些悶悶不樂,宋昕薇不由有些奇怪。
「沒事,真的。」龔培對著一臉關切的宋昕薇勉強一笑,但是心中卻被剛才看到的一幕氣得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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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姚晨是好朋友啊。」雖然龔培性子不高的樣子,但是宋昕薇還是想抓住這個套近乎的機會。
「嗯,姚晨不是那個方想的女朋友嗎?」看到這個性子有些冷的女孩主動和自己聊天,龔培便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問起了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以前是,今天之後應該不是了。」宋昕薇看了一眼舞池,但是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聽到宋昕薇的話,龔培神情不由一怔,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突然話變得有些多的女孩,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宋昕薇的話。
「姚晨家的生意重心已經移到了市區,所以她不用再耐著性子和方想交往了,或許因為她找到更好的男人也說不定。」
宋昕薇看到一臉驚愕的龔培,心中不由冷笑,你這種官宦家的子女哪裡會明白商賈之後的悲哀,但是莫名地,她還是很惡意地加了一句話。
「比如你哥。」
但是奇怪的是龔培這次並沒有表現的太過詫異,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宋昕薇一眼,問道:「你也是因為這麼原因和那個韓闖在一起嗎?」
宋昕薇神情一怔,看了一眼這個出乎意料的聰明女孩,沒有再說話,而龔培也沒有再和身邊這個早熟得有些過分的女孩,突然,她的眼中又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身著黑色裙子的女孩又加入了舞動的人群,不過扭動的肢體卻沒有之前那樣揮灑自如。
龍口區,鐘山國際高爾夫別墅區,一個奢華但充滿書卷味的書房,錢國慶看著面前焦躁不安的兒子,眼中卻是噙滿了滿意的神色。
「盡人事,聽天命而已,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急也沒有辦法。」錢國慶已經完全卸下之前那如溺水之人到處亂抓稻草般的絕望和急躁,如果不是斑白的雙鬢和眉宇間深深的皺紋,誰又能知道他是一個即將落馬的廳級官員呢。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我們父子倆為他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好處都落到他們手中,為什麼到頭來卻要爸爸來做替罪羊。」錢紅兵一臉氣憤地說道。
「風光了這麼多年,又有什麼看不穿呢,最開始站隊就註定了今天的結局,可是心裡卻總抱有僥倖心理,哈哈,不過呢,我至少還有個好兒子,這一點我比朱大昌和黃世都強。」錢國慶完全就想一個放下得失的智者,可以坦然地面對即將到來的權利丟失,或者牢獄之災。
「可是到頭來還是幫不了爸爸,我這些年過的太渾了,對不起,爸爸。」錢紅兵見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現在像一個看破紅塵的遲暮老人般,心裡頓時酸楚不已,眼睛不由有些發紅。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錢國慶沒有管情緒有些失控的兒子,站起來轉身看著身後掛著的條幅,輕輕吟誦,不由老淚樅橫,不能自己,三十年期,一個勤奮的農村青年告別如師如父的導師,淳淳教導猶在耳邊,事業有成後,就找名家幫自己撰寫這首老師最喜歡的詩,但是除了剛開始幾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沒有再回母校見自己的老師了,自己是在同一個城市。
「不是不想,是愧不敢見,愧不敢見啊。」即使知道自己將會當做棄子拋棄的時候,這個縱橫江城官場多年的老油子都不曾流淚,但是此刻,回頭看看自己掛著書房但是以前從不曾認真看過的輻條,他不由淚流滿面,老師應該以有我這樣的學生而羞愧。
「爸,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低著頭的錢紅兵突然抬起頭狠聲說道。
錢國慶沒有轉身,也沒有想去擦拭眼淚,而是淡淡地說道:「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我還想你給老子送終呢,還以為你長進了,魚會死,但是網不會破,你老子我還沒有那個能力撕破網。」
「那難道就這樣坐於待斃嗎,下周一就會有動作了,爸,要不我們逃吧。」
「逃,為什麼要逃呢?爸爸本來就是個貪官,應該受法律的懲罰的,你那些錢省著點用應該夠你一輩子,放心,即使爸爸在裡邊,還是可以保你的,不過你不能像以前那樣跋扈了,去吧,早些休息。」
錢國慶背對著錢紅兵揮了揮手,將欲言又止的錢紅兵趕了出去,聽到關門聲才轉過身來,臉上依然老淚斑斑,他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大門口外那個毫不起眼的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喃喃道:「幾十年的同盟都有裂痕了,嘿嘿,我在裡邊先等著。」
抬頭間,才發現居然是月圓之夜,皎潔的圓盤起先一直藏在雲朵中,現在探出頭來,頓時銀色的光澤灑滿大地,掩蓋了黑暗中的罪惡和骯髒,但是人心呢?
胡長青看了一眼一上車就鬱郁不歡的龔培,不明白她是意猶未盡呢,還是後悔自己沒有下到舞池好好放縱一下,便想伸手摸一下小丫頭的頭,但是龔培並沒有想以前那般乖巧,將頭別開沒有讓他碰了。
他不由啞然失笑,小丫頭長大了,笑道:「怎麼了啦?」
龔培攪了攪手指,沉默了一下,將頭扭向窗外,有些遲疑地說道:「我看到姚晨回到包間。」
胡長青神情一愕,看了一眼後視鏡中跟著的雷克薩斯,說道:「嗯,她回去跟我講了一些事,不過你還小,所以就不跟你講了。」
龔培扭過頭看著胡長青,胡長青心裡不由大急,因為小丫頭眼中噙滿了淚水,不待他安慰,龔培就說道:「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胡長青心裡突然堵得有些難受,他的濫情即使面對陳雨珊都不會讓他如此難受,但是他知道自己高大正面的形象從此刻開始肯定在表妹心中一文不值,不由苦笑,嘆了口氣,說道:「對不起,貝貝,是我的錯。」
龔培沒有要胡長青勸,自己從包里拿出了紙巾擦拭眼淚,正當胡長青大為緊張的時候,龔培撲哧一笑,弄得胡長青莫名其妙,龔培笑道:「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想到你和姚晨在一起就有些難受,我知道肯定是姚晨那個女人勾引你的,你放心,我不會跟雨珊姐講的。」
雖然龔培已經雨轉晴天,但是胡長青心裡卻是沉甸甸的,他不得不再一次審視自己的感情世界,面對即將到來的婚姻生活,還有外邊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他不知道自己將何去何從。
興許是放縱過後的疲憊,雷克薩斯中回程格外安靜,連一向舔噪的鄭爽都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窗外的夜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他的那位嬌艷的女友則是不時看向神色平靜的姚晨,似乎想從這位早已和記憶中形象迥異的女人身上找到讓她大變樣的訣竅。
「可以說說胡哥的背景嗎?」方想有些遲疑地問道。
「市委辦第二辦公室主任。」姚晨瞟了一眼方想,眼睛裡沒有過多的情緒。
「真牛逼啊,這麼年輕就和方想的老爸一個級別,誒,方想,前面好像有查酒駕的啊。」鄭爽一聽到姚晨的話,便插了進來。
方想聽到鄭爽的話,不由勾著頭看先遠處,果然有紅色的警示燈在閃爍,看了一眼後面的Q5 ,眉頭不由皺起,他和韓闖都是無駕照的,而且是酒駕,如果被逮到,不得不費一番周折,這裡不是婁華。
就在這時姚晨的手機響了,說了幾句後,就掛斷了,姚晨對方想說道:「龔培的電話,胡哥說跟著他的車就可以了。」
果然,兩輛車跟在卡宴後,沒有停頓就通過了打開的路障,胡長青和龔培拒絕了方想一起吃夜宵的邀請,和他們在一個岔路口分手。
而剛剛和胡長青他們分開的方想突然對姚晨問道:「在哪裡放你下車?」
後面的鄭爽和劉玲都是一臉詫異,倒是姚晨一臉平靜,看了一眼方想,說道:「就前面的路口吧。」
方想洒然一笑,說道:「好,後面那輛A8是接你的車嗎?」
姚晨看了一眼後視鏡,點頭說道:「是。」
方想看著緩緩而去的奧迪A8,心中充滿的苦澀,對這段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的戀情的終結,他並沒有太在意,他在意的是這個以前對他崇拜的女人如今可以居然可以面對面的默契分手,這說明這個女人成長了,但是他依然還是婁華的那個小公子哥,是婁華太小了,還是江城太大。
夜色微涼,卻涼不過人心,姚晨看著後視鏡中久久沒開動的雷克薩斯,心裡一片淡然,想到今晚發生的一切,她下意識一夾緊了雙腿,嘴角溢出一抹動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