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三次相求

  流芳再次開口，看著楚白夜微皺起的眉頭，只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亟需釋放的心情，隨著那止不住的眼淚，卻越涌越多，越來越無措。

  流芳本是沒有見過戰爭的殘酷場面的，但是此時隨行也不過是因為之前看到公孫堯啟印與楚白夜三人那凝重的表情，怕他們一去會有所閃失，所以她毅然決定要跟著來。之後看到那些廝殺，那些燃起的烽火以及那血流成河的場面，她終是忍不住害怕了。

  再加上這匈奴的節節敗退，她生怕再這麼打下去匈奴滅了，她就再也無法見到楚白夜了。也就是在這麼脆弱的時候，約了楚白夜出來，只求他能夠帶自己離開這所有的是是非非。

  到了這個時候，她誰也不想再管，只想離開，走得遠遠的……

  面對她的眼淚，楚白夜猶豫著，亦無措著。

  這些天以來他的手上沾了太多的血腥了……

  很多時候驀然夢醒，他都會問著自己，報仇這個決定是對的麼，為什麼要用這樣多的殺戮去彌補之前自家的那場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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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流芳那柔弱的模樣，以及那雙目含淚哀求的樣子，都讓他的心在動搖著，可是這個時候他能夠放棄他的好兄弟上官啟印麼！

  只是那麼一小會兒，若螢就再也聽不下去了，轉身欲直接飛入那軍營之中找啟印，卻驀然感受到這林中另一人的存在。

  那人隱在暗處，對她傳音入密道：「若螢，隨我換個地方談談吧。」

  此人赫然便是啟印，只是不知道此刻他為何也會在這裡，不知道聽了流芳和楚白夜的對話，他又有何感想。

  若螢點了點頭，二人又向她來時的方向掠去，一路飛到一處荒僻的低樹高草林之中，這才頓了身形。

  此刻的他一身匈奴貴族所穿的衣服和配飾，連頭髮也梳成了匈奴男子的髮式，也許是因著連日以來的征戰讓他沒有來得及打理自己，他的下巴之處已然有了些許的鬍渣。

  她借著月光看著他那因為連日征戰而飽含風霜的臉，又想起之前訾衡對自己做過的種種，突然又有些無法面對他。本來她來此的目的便是要讓他或者公孫堯不要再這樣逞強，直接去和訾衡和談會比較好。

  此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只得沉默。

  「若螢，我知道你今日來的目的，可是你可知，既然我選擇了報仇，也就不可能停下。而且，就算是我在這個時候放下一切，他也不可能會放過我！」啟印從娶了流芳公主那日開始便已是決絕，不管這條路是不是註定是一條不歸之路，他都會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雖然剛剛流芳與楚白夜說的話讓他的心很亂，這些天以來的殺戮也同樣讓他很是掙扎，可是都走到了這一步，叫他如何能夠丟下這裡的一切又跑去隱居？

  「玄極，我不想看到你死，而且訾衡他此次認了真，完完全全就是為了取你的命而來，你讓我怎麼捨得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他的手上？」若螢知道訾衡在謀劃著名什麼，他早就想要啟印的命了，之前在匈奴是因為有匈奴王的庇佑，現在若是滅了匈奴，那麼他就什麼也不需要顧忌了！

  再說現在的情況對於啟印他們極為不利，屆時恐怕不只是他，連整個匈奴都會保不住。

  「我這條命，早就該在上官堡被滅掉的時候就該隨著父親與那些上官堡的家人們一起丟掉了。能活到現在，除了報仇，我還能夠做什麼？我早就一無所有了，現在連白夜也這般的勉強，那麼除了以這條性命拼死一戰，我還能做什麼？」

  語氣之中帶著幾分頹然，他卻連她的眼都不忍再看，生怕又會陷入這麼一雙眸中，不可自拔……

  他很清楚，上官堡被滅之後他早就該無路可走無家可歸了，現在又幾乎是到了窮途末路，難道他還要不顧家仇逃到哪裡去苟且偷生麼？就算是他可以那樣做，眼前這個他最愛的女子也早已嫁做他**，他又怎麼能夠接受這般殘酷的事實！

  想起之前他們約定的，報了家仇之後便找個沒人去過的世外桃源隱居，過一些閒適而平淡的生活。可是仇人可是堂堂的禹和太上皇，他又如何能夠報了這個家仇！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聞言若螢頹然地後退一步，雖然很是後悔和訾衡假成親又幫助他練兵，不然與匈奴對戰又何以讓匈奴這麼快地敗下陣來。要知道這邊可是有楚白夜這個「諸葛亮」在，再如何也斷不會在這麼短短的時間之內節節敗退。

  此時此刻，之前對訾衡所有的感覺已拋卻在腦後，只想讓眼前這個男子隨自己遠離這一切的是是非非。

  也許真的是她幫忙練兵和多嘴跟訾衡講古代那些用兵之法以及她所知道的某些三十六計之中的故事，本以為她是利用訾衡幫啟印報仇，為什麼到頭來卻害了他！

  眼中不知何時氤氳了許多的眼淚，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頹然之氣，又猛地抬起頭來上前兩步，帶著哭腔說道：「你這條命是屬於我的！我不許你再去報仇，我不要你再去報仇！玄極，你帶我離開這裡好嗎？」

  這是她第三次求他帶自己遠離這一切，可是這一次，他會答應麼？

  第一次他答應，是因為自己還是他深愛著的商家千金司渺兒；第二次他推開自己，是因為他即將迎娶自己的親生妹妹公孫流芳；這第三次，自己已做了禹和皇后，這結果怕是更加的為難。

  她一臉的哀求以及那止也止不住的眼淚印入了他的一雙暗淡的星目之中，這一次的她眼中的哀求之意比之前兩次更甚，連那止不住的眼淚也都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驀地撕扯著他的心。

  本欲抬起手來擦拭她眼中的淚水，卻是又頹然地落了下去。

  注意到他的動作，她眼中閃過一絲害怕，禁不住猛地抱住他，在他耳邊哀求道：「求求你，玄極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玄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