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恩怨⑥

  「奴才遵旨！」劉公公說著，便朝老皇帝鞠了一躬，這才來到老皇帝的身旁站著，目光不躲不閃的看向顧樂堔和蘇詩婉，緩緩的開口說道：「其實，皇上也不算是在欺騙侯爺和蘇姑娘，這天朝的江山，皇上確實是要交給侯爺的手中的， 也算是為了侯爺而剷除了前面的許多的障礙。」

  劉公公的這一句話，讓顧樂堔和蘇詩婉再一次的陷入了深思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顧樂堔應該和皇家沒有絲毫的關係，為何？皇上為何要這般做？什麼叫這江山要交到我手中？什麼叫我是皇上選中的人？」顧樂堔一連好幾個問題扔給劉公公，心裡越發的狐疑。

  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劉公公目光慈祥的看著蘇詩婉和顧樂堔這才接著說道：「因為侯爺你是蘇姑娘喜歡的人，蘇姑娘是淑妃娘娘的親生女兒。不過，卻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 而是東陽瑞的親生骨肉。」

  劉公公這一席話，來的效果之猛烈，讓蘇詩婉和顧樂堔都忍不住的心中狂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這樣子的？

  知道自己這般說，蘇詩婉和顧樂堔應該是不會相信的，劉公公隨即不去看蘇詩婉和顧樂堔那一副不可置信的驚恐樣子，接著說道：「其實，皇上方才之所以欺騙侯爺和蘇姑娘，也不過是不想要把蘇姑娘真正的身世公諸於眾，這也是一個保護蘇姑娘的原因，皇上其實一直覺得對不起淑妃娘娘，當年不應該不管不顧淑妃娘娘的意願就強迫的禁錮她在皇宮，最後還讓她香消玉殞在這無情的皇宮裡面，這麼多年，皇上一直活在自責裡面，當蘇姑娘出現在東陽府的時候，其實，皇上就知道了，蘇姑娘就是皇上彌補自己過錯的最好的途徑。」

  「不，不可能，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蘇詩婉從小就在蘇家長大，經歷了家道中落，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怎麼會是，會是東陽瑞的女兒？而且，還是東陽瑞親自點頭的讓我嫁給了他的兒子，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蘇詩婉矢口否認道。

  是的，自己如果真的是東陽瑞的親生女兒的話，那麼自己和東陽舟帆又是怎麼回事？就算自己根本就沒有和東陽舟帆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但是這外人可不是那麼看的，這怎麼也算是······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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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這**兩個字出現在腦海裡面的時候，蘇詩婉控制不住的渾身發冷。上一世，自己不是還懷了東陽舟帆的孩子嗎？這，這簡直太······

  目光停留在顧樂堔和蘇詩婉緊緊相握住的雙手上，最後停頓在兩人彼此緊緊依靠在一起的肩膀處，一直由著劉公公說話的老皇帝這時候不由的從沉默中開口了。

  只聽見他緩慢到好像生命已經走到盡頭般的蒼然的開口說道：「不，詩婉，難道你一點都沒有發覺嗎？東陽瑞對待你，已經超乎了一個公公對待兒媳婦的好了，並且，他離世的時候，不是還給了你遺物嗎？你可以去看看他給你保留著的東西，那裡面有朕，東陽瑞，影兒三個人之間的全部糾葛。至於你說的，你和東陽舟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阻礙，因為東陽舟帆根本就不是東陽家的孩子，他應該是蘇家的長子，而你，才是東陽家的長女！你們的身份只是被調換了罷了。」

  猛然間，當老皇帝最後一個字音落地的時候，蘇詩婉的腦海裡面突然就響起 了當時，東陽瑞還健在，身體已經病入膏肓的時候，曾經對自己說過，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那是因為自己本就是屬於東陽家，難道，東陽瑞其實早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如同皇上說的這般，那麼，自己嫁進東陽府根本就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而是東陽瑞想要把自己接到東陽家，把自己的姓氏之前，寫上「東陽」二字。

  看著蘇詩婉臉上變換莫測的神情，老皇帝知道，蘇詩婉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才會這樣子。

  隨即，便接著說道：「其實，這麼多年，朕和東陽瑞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並且都在暗中給你幫助，但是，為了你的安全，為了影兒的名譽，朕和東陽瑞都沒有邁出和你相認的那一步。」

  記憶好像已經恢復到了遙遠的多年以前，東陽瑞目光好像是在看著蘇詩婉，又好像是穿透過蘇詩婉看著別的人一般，只聽見他緩緩的說道：「當年，朕因為知道影兒懷了孩子，那是多麼的高興，更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前許諾，只要影兒的孩子一出生，是一個男孩子，朕就立馬封為太子，如果是一個女兒的話，朕這一生就只有這一個女兒， 立馬封為長公主，別的妃子如果生了女兒，立馬丈斃，可是，好景不長，很快的，宮裡就有流言說你不是朕的孩子，因為影兒的肚子，要比平常孕婦足足大了一倍，生下來的孩子，明明是足月的，可是影兒卻告訴朕是早產，朕因為那流言，也是心中狐疑，便找來了當時朕很是信任的太醫蘇太醫來，背著影兒和你做了滴血認親，這一滴血， 真相就出來了，你不是朕的孩子，那個宮裡的流言是真的，朕當時氣的頭腦巨疼，憤怒已經壓迫住了所有的愛，朕找到了影兒，結果，朕還來不及追問，來不及表達自己的心痛難過憤怒，她卻很平靜的告訴朕，你是東陽瑞的孩子。」

  老皇帝好像很累一般，說完這長長的一段話之後，呼吸顯得不那麼的平暢，好似呼吸很困難了一般，劉公公立馬拿出一顆藥丸給老皇帝服下。

  服下藥丸，老皇帝這才接著說道：「當時的朕恨不得親手殺了影兒和東陽瑞，但是，最後，因為愛，朕還是妥協了，朕沒有動東陽瑞一下， 也沒有動影兒一分一毫，只是，朕向外宣布小公主不足月早產，身體很差，已經去世。朕當時真的很想要殺了你。」

  說到這裡，老皇帝的目光這才有點焦距一般的落在蘇詩婉的身上。

  見蘇詩婉只是此時已經不在那麼的驚恐， 不由的自嘲般的笑了笑，便接著開口說道：「可是，當朕抱著你，準備摔死你的時候，你臉上那甜甜的笑容卻又讓朕狠不下心來，畢竟在從你出生，朕都是傾注了太多的愛了，朕真的很感激上蒼讓影兒給朕生了一個孩子，畢竟，有了孩子，影兒就不是那麼的想要離開自己了，她也會開始留戀在朕的身邊，誰知道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朕終究是給他人做了嫁衣，但是，這時候，儘管已經知道了，可是付出的父愛，怎麼是說收回就收回的呢？朕最後還是狠不下心，便把你交給了蘇太醫。」

  「然後呢？」蘇詩婉見老皇帝停下來沒有在說了，不由的問道。

  這時候的蘇詩婉外人看著，好似平靜的很，好似已經完全的接受了，也好像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一般，但是，只有此時此刻和蘇詩婉十指緊扣的顧樂堔知道，蘇詩婉現在的內心是多麼的煎熬。

  不由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顧樂堔腳下一動，讓自己和蘇詩婉之間的距離再一次的縮小，用他堅實的臂彎給蘇詩婉撐起一片無風雨的天空。

  感受到顧樂堔所傳遞來的力量，蘇詩婉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就用同樣的力道回握了回去。

  「然後？」老皇帝露出一抹受傷的模樣。

  「當時蘇太醫的夫人正好臨盆在即，朕便下旨，讓你成為了蘇太醫的親生女兒， 而那個蘇太醫真正的孩子，朕卻是把他交到了東陽瑞的手中，告訴他，這個孩子活的好，那麼他和影兒的孩子才能活的好，所以，就是這麼簡單的，你和東陽舟帆被掉包了，或許冥冥中自有安排，朕當時的一個不忍心也是在給自己種下的苦果求的解藥罷了，等送走你以後，朕心中的嫉恨慢慢的浮現出來，在外，影兒是朕最是寵愛的妃子，朕甚至可以為了她罷朝，但是，也只有朕知道，朕不過是在換一個方式虐待她罷了，朕寵她，卻對她被宮裡其他的妃子明里暗裡的陷害壓迫不動聲色， 朕更是在閨房中凌虐她，動則打罵，可是，為了你，影兒都忍受了下來。以前那麼剛硬倔強的一個奇特女子，最後也只是變成了一個默默受氣的羔羊罷了。」

  老皇帝說完，好像當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自己都不忍直視一般的閉上了雙眼，好似是不敢面對此時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蘇詩婉，也好似是不敢面對曾經的自己，那個被嫉妒仇恨吞噬了的自己。

  「這以後的事情，朕想， 你應該就能猜到， 你成年了之後，東陽瑞找到了你，並且讓你嫁進了東陽府，而朕，也開始在失去了影兒的無數個歲月中的後悔裡面悟出了自己的狹隘，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