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環環相扣（3）

  葉無雙手裡的手機直接滑落掉在了地上，也進來的人則是快步走到她面前，將手機撿起，並且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

  「媽，你怎麼會在這裡……」葉無雙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能進來這個房間，更不知道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她幾乎要跪下來求自己的母親，眼淚早已經變得不再值錢。

  賀景深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手上的東西隨手一放就衝過來將她抱起，問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早就知道，總有一天自己還是要見到自己的母親，那個時候也逃不過如此吧？

  這些天掉得眼淚，比過去二十幾年掉得還要多！

  良久，葉無雙憋出這麼一句話。

  「無雙，媽媽真是小看你了！」

  甚至，他還深情款款，溫柔似水地在她耳邊說：「不用太感動，我愛你，這是我應該做的。」

  賀景深像是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我走得時候看你還在睡覺，想趕在你醒來之前買飯回來，所以給你留了紙條就匆匆走了，忘了帶手機，是不是找我了？」

  「媽，你先把刀放下來！你先放下來好不好！」

  葉無雙恍惚之中又感覺自己到了絕路，那樣的感覺她以為體驗到一次就夠了，遠遠不是的。

  可是這一切對葉無雙來說都不重要，她已經要瘋掉，整個人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如同木偶一般。

  賀景深注意到這一幕，不由的皺眉，「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打來過電話？」

  賀景深又親親她的臉頰，聲音更加溫柔：「好了沒事了，以後我不單獨出去了，等你醒了帶你一起去。」

  葉無雙立刻將拿著手機的那隻手藏到後面，抬頭看他，幽幽地說：「這幾天你都把手機關機好不好？」

  賀景深一愣，然後問：「你說姑蘇靜書？」

  耳邊是男人的一聲冷笑，「她打來電話幹什麼？是不是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手機給我，我打回去問問！」

  葉無雙咬著唇不說話，任由他將自己放到軟椅里，然後他過去把買來的飯菜拿過來，一一打開。

  「媽，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

  賀景深雖然察覺到不對勁，但也沒往其他方面想，只問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葉媽媽將手機關機了之後坐下，看她一直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禁冷笑了一聲，然後一把拉住她的手，一用力，也將葉無雙拽下來坐著。

  賀景深還以為她怎麼了，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又是正常的，只好追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了你要告訴我！」

  刀口鋒利，立刻有刺目的鮮血流了下來。

  可是她不敢……

  葉無雙還是靜靜地聽著，她已經不奢望自己的母親能有那麼一點點是理解自己的。

  葉媽媽眼中光芒一閃，手上的餐刀又往脖子逼近了一分，問她：「你答不答應？」

  「不行！」葉無雙當即失聲拒絕，想要站起來，卻被葉媽媽搶先了一步。

  我要怎麼告訴你爺爺去世了？我要怎麼告訴你我媽快要把我逼瘋了？我要怎麼告訴你……這一場傷痕累累的愛是沒有解決的？

  媽媽剛才說——如果自己不按照她說的做，她就死在自己面前？

  那麼這一天早一點來和晚一點來又有什麼區別呢？只不過——自己少了幾天的美好回憶而已。

  她點頭。

  葉媽媽站著，雙手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從上而下俯視著她，冷冷地威脅：「如果你不按照媽媽說的做，媽媽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嗯。」

  葉無雙一個字不說，靜靜地聽著。

  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沒有？！」葉媽媽再一次逼迫。

  錢雲起當然不會想他們是故意讓自己聯繫不上，只擔心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幾天偶爾被噩夢驚醒，她甚至都會懷疑，自己也許不是媽媽親生的吧？不然為什麼她對自己這麼狠？

  葉無雙驚得瞬間呼吸凝滯，眼睛瞪得大大的。

  「讓我告訴我，媽，你讓我告訴他這個消息，等回去爺爺的喪事完了之後我就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否則的話，她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不是應該問——你還好嗎？

  她說到哽咽，不知是真的傷心，亦或者是在做戲。

  「嗯。」葉無雙還是點頭，只是視線一直是低垂著的，不敢看他。

  葉無雙被他的聲音驚醒，慢慢地抬眸看著他，眼淚怔怔地掉下來。

  「我還以為，在你和我發了那樣的毒誓之後，你不敢再和他在一起，可你居然背著我和他逃出來，還逃到了國外！」

  他答應的越是爽快，葉無雙的心裡就越是如同刀割，那樣地痛！痛得她說不出話來！痛得她覺得每一次的呼吸地沾染了血腥味！

  「什麼事？」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葉無雙整個人如被抽了主心骨一般，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聲音都是破碎的，「媽，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為什麼？」

  剛剛葉媽媽拿著刀對準自己的脖子，鮮血流下來的畫面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閃爍，她忍不住開始發抖。

  第一句話，毫無意外地是帶著指責的語氣。

  自己太天真了！

  她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對著最愛的男人，卻只能深深、深深的沉默。

  畢竟，自己是割腕之後離開的啊。

  現在聽到她說答應，她立刻扔下了手裡的餐刀，然後走過去將葉無雙抱了起來，「好孩子，媽媽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愛著的那個人，他的爺爺叫人打死了你爸啊！」

  「啊——不要！」葉無雙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抱著自己的腦袋晃著，大叫著：「我答應我答應！不要再繼續了！求求你不要這樣了……」

  「好，都聽你的。」

  葉無雙當即淚如雨下，心裡想要殺了自己的衝動都有。

  ——

  葉媽媽自己其實也怕得要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她電話打來過了。」

  她的手裡捏著他的手機，那樣地用力。

  爺爺去世了，自己現在知道了，她卻要自己一直瞞著賀景深，那麼等他從別的地方知道了這個消息，會不會恨死自己？

  「這幾天我都會在這裡跟著你們，如果被我知道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你們提前回國了的話，你知道後果。」

  葉媽媽卻無動於衷，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桌上的那把餐刀上。

  葉媽媽像是被聽到她說的話似的，咬了咬牙，在脖子上輕輕地劃了一下。

  不可以！

  賀景深對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她突然這樣，也只當她是感動於自己剛剛作出這幾天關機的承諾。13acv。

  她不敢想像，等賀景深知道了這一切，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爆發和懲罰。

  無手落在刻。葉無雙驚恐不已，可她不敢上前，如同一隻困獸一般站在原地不斷地走來走去。

  明明已經通知了他們兩人老爺子離世的消失，卻在等了一天半之後依舊不見人影，並且再也聯繫不上。

  「不要告訴他，他爺爺死了，一直瞞下去，直到他自己從別的地方直到。」

  已經被逼到懸崖邊上了，已經無路可退了。

  那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在乎的親人，這個親人現在離開了，他卻因為妻子的隱瞞而不能回去送最後一程，這樣的欺騙，誰能接受？

  沒事的，沒事的……

  葉無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注意到了，可她因為是坐著的，起身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葉媽媽見她不說話居然也沒再繼續罵下去，只是雙手箍住她的臉，逼她轉過來看著自己，然後說：「你偷偷和他逃出來就算了，媽媽可以原諒你，但是你現在要為媽媽做一件事！」

  葉無雙正找不到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他如是問道，她便點了頭，哽咽地說：「做惡夢了，醒了找不到你，所以……」

  葉無雙很想把手機遞過去讓他看，只要他看到錢雲起的來電，一定會有所懷疑，然後打電話回去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葉媽媽的語氣越來越嚴厲，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葉媽媽估算著賀景深回來的時間，匆匆留下這幾句話，然後就離開了。

  葉媽媽握著那把餐刀對準自己脖子上的動脈，冷笑著說：「無雙，你要是不答應媽媽剛剛說的，我現在就可以死在你面前，反正丈夫已經死了，女兒也胳膊肘往外拐，我生無可戀！」

  「你不想別人騷擾到我們？」

  她只好用力地抱緊了賀景深，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才看露出一點點自己的情緒。

  葉無雙還跌坐在地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可他們在奧地利，自己在國內，這麼遠也沒法立刻趕過去。

  在腦海里搜索了許久才想起來，某個人……前些天好像正好去了奧地利，可以叫她去哈爾施塔特看看，反正那個小鎮小得可以！

  如果賀景深和葉無雙真的在那裡的話，不會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