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子之仇

2024-12-28 23:49:38 作者: 南左律佑

  「有什麼線索也不可能在6個小時裡找到她!」朱峻軒向我道,「這個人,」他指著剛才被他擊倒、又被黃頂鵬一槍斃命的那傢伙,道,「是聯繫人,他每半天就向看守飛娜的人聯繫一次,現在距離他上次聯繫看守已經有差不多6個小時了!」

  怪不得朱峻軒剛才會幫著這傢伙打於柏勝,原來還是心繫著他的寶貝女兒。

  我向於柏勝、黃頂鵬道:「把這些屍體先處理一下。」說著,把酸液池頂蓋開關的電線接了回去,一拉開關,頂蓋緩緩打開。於柏勝拖著那個聯繫人的屍體向酸液池走去,黃頂鵬也走過來幫著收拾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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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朱峻軒拉到一旁,輕聲道:「朱大叔,你別著急,你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的細節告訴我,我一定找到飛娜。但是還是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這些人弄在一起的?」

  朱峻軒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其實一早就是這個組織的人。之前我告訴你,在大小金山島上曾經有宗教組織活動,其實就是我們這個組織。當時上面有人發現了我們,派軍隊來圍剿,我們都被打散了。我回到陸地上,隱姓埋名、東躲西藏,那時候年少輕狂,雖然匿名潛逃,還是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果不是海醬他爹幫我,早就被人抓住弄死了。後來遇到飛娜的娘,和她一起逃到金山島上。後面的事,和我之前告訴過你的一樣了。這麼多年過去,從沒有人去那個地方找過我,我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為了飛娜,回到地面,沒想到……卻害了飛娜。」

  我見於柏勝和黃頂鵬兩人已經收拾好了屍體,便問朱峻軒道:「那個女人,有沒有見過你?」

  「沒有。」

  「那麻煩朱大叔去把她帶上來吧,我們對下面也不熟悉……」

  朱峻軒又嘆了口氣,轉身下了密道。

  酸液池裡此刻已經有四具屍體,不免泛起一種濃重而令人作嘔的味道,於柏勝捂著鼻子,問道:「這是些什麼人啊?身手這麼好,佑哥怎麼認識那個人的?」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一邊向酸液池頂蓋的開關走去,一邊回憶著剛才朱峻軒說的話,果然和我想像的情況差不多。

  就在這時,一陣微微的風吹過,我的衣角輕輕掀起了一下。突然,led霓虹燈和開關電線的聯接處鬆開,瞬間,大廳里一片漆黑。

  於柏勝還在奇怪道:「怎麼……」話音未落,他突然啊了一聲,一個踉蹌,就地滾了一下,半個身子已經探進了酸液池裡,差點就滾下去。

  之前燈光大作時,我們早就關了手電筒,此刻突然全黑,別說來不及摸出手電了,由明入暗,眼前完全一片漆黑,像是瞎子一般什麼也看不見。黃頂鵬聽到於柏勝那邊有變,連忙舉槍,卻似是有人在他槍口下輕輕一托,子彈便朝著屋頂飛去。

  就在槍口火光一閃之際,我彷佛看到一個黑影,以之前那些人完全不能比擬的速度晃了一晃,便即不見。我連跑兩步,一把將酸液池的開關關上,順手把電線接口弄斷,免得它再行打開,造成隱患。

  直覺告訴我,之前輕鬆被黃頂鵬干翻的那幾個傢伙,不過是小嘍囉,這次來的,才是真的boss!

  我摸出手電照去,於柏勝一個鯉魚打挺,那黑衣人和身近前,與他過了幾招,招招都將於柏勝製得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於柏勝使個假身,退後兩步,從腰間摸出一條鋼製皮帶,便就當做鞭子,虎虎生威地耍得密不透風,以防這鬼魅般的黑影接近自己。

  在我看來,於柏勝這鞭法套路耍得著實熟稔,無可挑剔。就算是鞭子舞不到的地方,拳腳也能補上空缺,堪稱絕對防禦。但是,看這架勢,那個黑影根本不必攻擊,只要再旁邊冷冷看著,等於柏勝力氣用盡,自然束手就擒。

  不曾想,於柏勝的身形突然頓住!那黑影只是一伸手,便探進重重鞭影,速度之快,竟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緊緊捏住了於柏勝的脖子。

  黃頂鵬就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黑影既然伸手抓住於柏勝,身形當然會停滯,正是開槍射擊的好時機。但是,那黑影卻行雲流水一般,捏了於柏勝的脖子一把,隨即放開,略微一晃,就又沒了蹤跡。只剩下於柏勝在那裡呆立兩秒,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沒想到,這武術柔道的冠軍,剛剛還能和其他黑影打個平手,此刻卻只一個照面,就被秒殺。

  突然眼前黑影閃過,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只覺胸口一痛,似是中了「點穴」一類的招數,全身一陣酥軟,手電落在地下。光線晃了幾晃,正好掠過黃頂鵬所在的位置。我正想大喊「快躲開」,聲音卻郁在喉頭,叫不出來。

  黃頂鵬又急又氣,紅了眼一般,朝著我這邊連放幾槍,子彈就在我身上飛過,卻哪裡打得到人?手電光線的照射和槍口的火光都暴露了他的位置,但聽得幾聲連續踏地的腳步聲向他疾速靠近,接著黃頂鵬一聲痛哼,人和槍一起飛了出去。

  我試著動彈一下,這點穴功夫並非電影電視上那樣,中招之後完全不能動彈,而是輕輕一動就牽扯著渾身經脈都像針扎一樣疼痛。忽然一隻腳踩在我的胸口,一個從來沒聽過的惡狠狠的聲音響起,道:「你是何人?」

  我心裡大罵,你這孫子不知使的什麼手段,讓我說不出話來,現在竟然還問我話?正這麼想著,踩著我胸口的那隻腳掌內側上勁力一吐,我頓覺喉頭緊縮的感覺舒緩了些,忙道:「我們只是路過,你又是什麼人?」

  「路過?你等攜火器,闖我法殿,開殉身池,啟地宮門,被我一擊而破,你又巧言令色拿話唬我,可見你等心懷叵測,死不足惜!」說著,這黑衣人腳尖一踩,又封住我的穴道。

  我心如死灰。聽這人的說法,似乎還真的想給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似的。剛才說錯了一句話,竟再也沒有了辯解的機會!

  就在此時,身後「嘩啦」一聲水響,想必是朱峻軒帶著曹文雯從地下密道的水裡鑽了出來。這黑衣人聽到動靜,也顧不上對我施以拳腳,便向密道口奔去。只聽得沉重的落地聲傳來,曹文雯慘叫聲隨之而起。緊接著,拳腳爭鬥之聲響起,朱峻軒和那黑衣人鬥了個熱火朝天。

  剛才朱峻軒插手於柏勝和另一個黑衣人之戰時,也未見他有多麼厲害。現在這個黑衣人,顯然和之前那些傢伙不在一個層次上,沒想到朱峻軒竟然能與他相持許久;聽聲音,似乎也未露敗象。一方面大概是朱峻軒與於柏勝相鬥時未盡全力,另一方面多半是因為朱峻軒對黑暗環境更為適應。而那個黑衣人,剛才打翻於柏勝,是因為我用手電為於柏勝照明,於柏勝倒地之後,手持光源的我就遭了殃。而黃頂鵬,則是倒霉在槍口火光和手電光正好掠過之上。

  這般想著,我強忍著全身的疼痛,爬起來摸起手電關掉,整個房間裡再無光亮。果然,朱峻軒漸漸占了上風,幾聲悶哼響起,那黑衣人退後幾步,叫道:「你究竟是何人?」朱峻軒突然收手,愣了兩秒鐘,道:「你是……你是老海?」

  「朱大手,果真是你!」

  接下來就是一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場景,但是黑燈瞎火啥也看不見,只能聽到他們倆抱著認親的聲音。

  「老海,這麼多年,你還是這副熊樣!」

  「朱大手,你可不如從前了,要不是你小子認得准破綻,老子哪會輸給你?」

  「老哥,你就別嘲笑我了!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我聽得左旗使說,你回來了,當然要來找你敘敘舊,沒想到你小子一見我就拳腳相向。這是你第一次打著我吧?哈哈!這麼多年,你小子跑哪去了?」

  「老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哪也沒去,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躲著呢!」

  「李飛娜呢?」那黑衣人突然問道。

  我一聽這話,還兀自一愣。這黑衣人如果是朱峻軒的故交,按理說不應該知道朱峻軒在與世隔絕的時候生了女兒才對。難道,他知道李飛娜被關在哪?不對。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個黑衣人說的李飛娜,不是朱峻軒的女兒,而是他的妻子!

  「唉……老哥,往事不要再提了!」朱峻軒一聽到這名字,便滿腹傷感,突然又道,「老哥,你知不知道我女兒在哪?」

  「你女兒?我都不知道你有了女兒。你女兒怎麼了?」

  「被右旗使派人帶到不知道哪兒去了。他見我逃了這麼多年,怕我不歸隊,用我女兒要挾我!」

  「什麼?」那黑衣人道,「他們把你女兒帶走了?你女兒叫什麼?」

  「她……她和她娘一個名字。」

  「不對啊,大手,你當年可是最忠心耿耿的一個,他怎麼會懷疑你?」

  「唉,老哥,一言難盡。你不知道我女兒在哪?」

  「不知道,」那黑衣人道,「對了,海醬在哪?他今天不是在這裡輪值麼?」

  我一聽這話,心裡猛地抖個不停。

  這個朱峻軒嘴裡的「老海」、「老哥」,肯定就是之前被我和曹文雯幹掉的那個海醬的父親!

  艹,千不該萬不該,居然和這等厲害人物,結下了殺子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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