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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糧庫搏鬥,毀屍滅跡

2024-12-28 23:49:31 作者: 南左律佑

  此人速度極快,但力量卻並非超乎常人。我「賤軀頗重」,哪能讓他隨意拖拽?我掙扎著從口袋裡掏出手電筒,向他臉上照去。卻不曾想被他飛起一巴掌打進酸液池,完全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子。

  曹文雯的手電剛剛滾得很遠,只有一點點光,這一下,整個房間幾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我心裡直沉下去:曹文雯看不到他在哪,就算有槍,又有何用?

  我一個扭身,去扳此人的腳。他反應極快,腳一抬一落,不但沒扳到他,還差點被他踩中手臂。

  眼看這傢伙就要把我拖進池子,我急中生智,將肩膀上的肌肉挺起,用力一扭,便從他的魔爪中掙脫出來。當然,衣服還緊緊攥在他手裡。幸好我這衣服不是系扣,而是按扣,雙手抓住衣角一扯,兩手向後背過去,衣服和背包便被他扯了下來,就勢在地上滾了一滾。那人見我逃脫,把衣服和背包往地上一摜,便要朝我追來。

  我光了上半身,因為皮膚還算白,雖然光線微弱,倒也能看得到。曹文雯「啊」了一聲。我急道:「開槍啊!」

  她正舉槍要放,那人反應何等機敏,一晃便入了黑影之中,隱隱約約中看不清楚,他還在我身後亂閃,曹文雯也不敢貿然開槍。我見危機稍緩,抓起背包,一個縱躍,等撲到曹文雯身邊時,那人也遁入黑暗之中。只聽四下里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也不知道他要從哪個方向襲來,這種感覺最是可怖。

  

  我忙低聲問道:「你槍法怎樣?」

  「很好啊!」饒是這緊張時刻,曹文雯還不忘傲嬌地道。

  「朝手電打!別多問!」我向她道。

  估計曹文雯正在納悶為什麼我要打掉眼下唯一的光源。但聽了後面三個字,便也沒有多想,朝著那手電筒就是一槍。也不知是槍法真准還是運氣好,只見火花一閃,那手電轉了幾圈便不再放光,整個房間陷入了徹底黑暗之中。

  光亮消失的最後一刻,我心裡默記那個酸液池的位置,拉著曹文雯向後退了幾步。悉悉索索的聲音也停了下來,似是在尋找我們的位置。

  人對黑暗的天生恐懼,使我的心臟狂跳不止,等了幾秒鐘,才稍微安定下來。我之所以讓她朝手電打,就是想到:剛剛我們進糧庫之前,看到裡面有亮光一閃,如今想來,應該就是偷襲我們的這傢伙拿著的手電。這說明他在黑暗中也無法視物,需要藉助外部光源。既然他擁有我和曹文雯都無法企及的速度,久拖下去定然對我們不利,不如把大家都搞成瞎子,還能多一點倖存的希望。

  而且……

  過了不久,那人也失去了耐心,為了尋找我們的位置,手裡的電筒亮了起來。

  全黑之中的一點亮光,自然暴露了他的位置。曹文雯哪裡會猶豫,立馬就是一槍打過去。

  就算這傢伙是巴焦族後裔,也不可能像周星馳電影《功夫》里的火雲邪神一樣,能趕上子彈的速度,也不知打中了哪裡,只聽「啊」地一聲,亮光立即熄滅。

  雖然我背包里還有一個手電(這當然受益於我經常備足材料的好習慣),但未知對方生死如何,也不敢貿然拿出來。又在黑暗裡等了幾分鐘,見對方沒有動靜,才緩緩地向背後退去。

  曹文雯低聲道:「他死了沒?」

  我連忙答道:「別說話!」

  果然,話音剛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向我們接近。

  曹文雯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把腳步聲壓到最低,向後又退了幾步。

  既然突然沒了聲音,那傢伙當然沒有死。就算一槍擊中要害,也不可能像電視上的各種神劇一樣,實現一擊即斃的效果。若是擊中腹部,死亡的原因可能是胃部酸液侵蝕內臟,或者失血過多,但無論哪一種,除非一槍把腦袋打得稀爛或者直接被炸成幾塊,否則人死之前都還是要在地上撲騰兩下的。

  我悄然後退著,背後碰到硬物,手一摸,卻是放化學儀器的桌子。我小心翼翼地掏出手電,擺在桌上,推了推曹文雯,讓她向一邊靠去。約摸她橫著移開了五六步,我突然點亮手電,就地一滾。只聽啪啦一聲,那人竟然已經摸到了我們身邊,此刻見到光亮,毫不客氣地團身而上,朝著手電的所在打了過來,碰翻了桌上的燒杯。

  曹文雯把握住了這唯一的機會,朝著這人又是一槍。我臉上頓時濺了幾滴熱乎乎的粘液,想必是血。看來這一槍打得夠實誠。手電映照之下,這人幾個踉蹌,終於跌倒在地。

  我摸起手電,大步上前,一腳踩著那人的身子,拿手電照去。只見此人一身黑衣,背上有個三環嵌套的標誌,臉卻是完全沒見過的新面孔,不是青面小鬍子的模樣。我正要發問,那人下巴動了兩下,口中噴出鮮血。待我撲上去看時,舌頭卻已經被咬斷。

  好狠辣的手段!

  既然他已經無法被訊問,腹部也已經中了一槍,唯有放任他靜靜地死去。我舉著手電,找回衣服穿上,向剛才發出「咔噠」一聲響的地方摸去。只見一個像是電閘般的東西被扳了下來。我伸手一摸,心中卻是一驚:這下面竟是兩根電線。

  在這個已經荒廢很久、還失過火的地方,怎麼還會有電?供電局應該根本沒給這地方供電吧?連外面的路燈都不亮,這裡面怎麼會有電?

  曹文雯殺了人,愣了半天才跑過來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種怪蜀黍有戶口麼?丟了會有人找麼?」

  「沒有吧……」

  「沒有,就往那池子一丟,這邊開關關上,就神不知鬼不覺,你連報告都省了。」我冷冷地道,「你這做刑警的,不會沒見過死人吧?」

  曹文雯一聽這話,頓時又恢復傲嬌神態,道:「什麼啊,什麼了不起的,扔就扔!反正已經死透了!」說著,就去拖那個已經在地上冰涼的人。一陣拖拽聲音過後,只聽嘩啦一聲,不用想也知道,扔進強酸液體中的人,皮膚中的水分都被濃硫酸吸乾,迅速乾癟下去,要不了多久,就連骨頭的鈣質也被腐蝕得不留痕跡。

  這個曹文雯,當真狠辣。

  我看著那個站在酸液池邊的身影,突然起了一種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念頭。

  不管她是誰,如果此刻推上一把,豈不是一了百了了麼?這個瘋狂的念頭一湧上來,我就無法控制自己,兩隻腳已經在向她走去。

  剛走到她身後三四米處,曹文雯竟然聽到了我幾乎無聲的腳步似的,回頭道:「你要做什麼?」

  指著我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我支支吾吾地道:「沒……沒什麼。」心裡盤算的卻是怎樣衝過去一推,還能讓自己避開槍子。不過曹文雯趁我愣神的機會,移開了步子。

  直到這時,我才清醒過來,兀自為剛才的想法感到驚心。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還沒等曹文雯再說話,我便道:「沒錯,我剛剛想把你推下去。」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坦白,道:「那不如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我聳肩,道:「我已經壓制住那個想法了。你要崩隨你。」說著,便轉身向後走去。

  「你要幹嘛?」

  「這裡既然有個池子,」我扭頭道,「下面多半也是空的。我想找找下去的路。」

  在那電閘般的開關附近摸索了一番,卻沒有任何發現。又把注意力放在擺滿化學儀器的桌子上。這上面擺著諸如試管、試管架、燒杯、蒸餾燒瓶、錐形瓶、托盤天平、曲頸瓶、漏斗、廣口瓶、燃燒匙、蒸發皿、酒精燈、量筒、電子秤、滴管、滴定管、石棉、玻璃棒、研缽等等五花八門的化學用品,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曹文雯端著槍朝我走來,警惕地在一旁看著。

  我一邊翻弄著桌上的瓶瓶罐罐,一邊漫不經心地道:「不放心就開槍,不擔心就放下槍,別這麼糾結好不好?」

  曹文雯看著我,想了想,還是把槍口放下了。我突然直起身來,死死地盯著她。嚇得她連忙又拿槍指著我。我嘆口氣道:「你小心走火啊你。」

  「你這一驚一乍的,走火也怪不得我。」

  我搖頭,指著旁邊放滿化學儀器的桌子,道:「不是一驚一乍,而是我覺得這個桌子上有個東西很奇怪。」

  「什麼?……」曹文雯一邊看一邊道,「啊,莫非是這個?」

  我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托盤天平。」

  「對啊,這裡明明有個電子秤,為什麼還要用這玩意?」

  「呵呵,你說得很對,」我笑道,「如果是工業天平也就罷了,這個托盤天平的精準度只有2克,使用又不方便,為什麼會與電子秤同時出現?」

  說罷,我先拿了拿這托盤天平,它已經被焊在桌上,搬不動。又從桌洞裡找出砝碼盒,打開一看,卻見裡面的砝碼鋥亮如新,心裡便知道有譜。如果說這個糧庫已經荒廢已久,這砝碼定然早就鏽蝕,怎麼會這麼新?

  事不宜遲,我將游碼歸零,把砝碼一個個擺上去,通過不停地加減兩邊的砝碼配比和游碼位置,使得指針在分度盤上一格一格地從左到右擺動。

  這等把戲,只是初中化學的難度。中考時要考化學實驗,我早已駕輕就熟。等到游碼到了2的位置,指針擺到分度盤右邊第三格時,終於聽得一聲輕響,隨後許多機關伸縮轉換的聲音接連響起,從身後傳來。

  等我和曹文雯回頭時,卻見地板早已變了模樣,一道樓梯,出現在酸液池南邊三米處。

  曹文雯咽了口口水,向我道:「怎麼,你不會想下去看看吧?」

  我洒然一笑,反問道:「你不想麼?」這般說著,便向秘道口走去。

  托盤天平

  糧倉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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