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相顧無言
2024-12-28 15:12:14
作者: 於蹊
那是天空很湛藍的一個秋天,辛越站在鞦韆架旁看窗邊怒放的海棠花。她乾淨清秀的臉微微揚起,嘴銜淡笑:「小鬼,喜不喜歡這花?」
她是在問腹中的孩子,儘管她知道孩子壓根沒成形,但是仍有幾分單純的自娛自樂。
白皙的陽光順著樹葉斑駁灑落,辛越一襲淺藍色單衫,純白色裙擺,唇如粉瓣,眼如晨星,肌膚似玉,剔透潔白。
正在她賞花的時候,幾聲嬌笑聲陡然傳來,她疑惑這裡怎麼會有如此媚骨的嬌笑聲,一雙清遠的眸子微微抬起,將目光落到聲源處。
眼前一幕分明該蝕骨疼心,她卻偏偏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楚之凌的身後跟著兩個女子,皆著燦若雲霞的舞衣,頭戴金花銀葉,嬌麗嫵媚,別有風情。
見到辛越的時候楚之凌一怔,負手立在那裡,他眸間閃著深幽難辨的光澤。兩個女子趁機環上他,他任由她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刻意撩撥,不推拒反而有相迎之態勢。
變心了啊。
他是覺得將她弄到手之後,發現她與普通人沒什麼不同,覺得索然無味了是吧?他在相濡以沫的日子裡喪失了激情是吧?
他,厭倦她了吧?
「你害怕我只是貪圖一時新鮮,待你陷入後,便不會對你好了麼?」
「讓我好好愛你,好嗎?」
所謂一世承諾,不過短短數月,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辛越仍舊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她也沒有說什麼刻薄的話,轉身就走入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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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之凌今天晚上回來得很早,也可以說,從下午帶回來那兩個女子開始,他就沒出去了。
她走後,他揮散了那兩個女子,腦海中是辛越面無表情的臉,沒有一絲絲憤怒,連一點點失望都沒有。
進屋的時候,辛越抱著膝蓋坐在榻榻米上,她的臉很小,微微低著,月光無聲地照在她身上。她的頭髮很直很柔順,披散在身後,見到楚之凌來,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他,不說話。微微側頭的樣子,顯得聖潔而脆弱。
「吃飯了麼?」她開口道。
楚之凌眸子有些冷,她雲淡風輕地太過分了,她看到他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的時候,不應該失望憤怒嗎?至少她不應該這樣若無其事地問他吃飯與否。
看著他對她的冷冽態度,辛越反而翹起了唇角,聲音幾分蒼白疲憊,再多的粉飾也掩蓋不了的疲倦:
「我這樣問你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奇怪,可是我不知道該和你講什麼才好,相顧無言,應該就是這樣吧。」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裡濃濃的沉痛,平日波瀾不驚的眼眸里盛放著枯萎的餘燼。
她的身子那樣瘦小而纖弱,在寬大的榻榻米上,顯得無助寥落。
她繼續笑,樣子卻比哭還難看:「其實我們本就不是該牽扯到一起的人,既然註定無果,就好聚好散吧。」她的聲音本來十分平靜,說到後面,牽連起了幾聲顫音。
愛的時候不猜疑,恨的時候不挽留。她的情感決絕果斷,不衍生出藕斷絲連的余贅。
楚之凌知道,她傷心了。
即便她沒有像普通女子那樣啜泣不止,她的神情還尚算平穩,可是他感覺得到,她難受了,她失望了。
得知她因他而傷心而牽動情緒的時候,楚之凌沒有意料中那麼開心。
楚之凌覺得心有些揪,走過去,坐在榻榻米之上,試探性地拉了拉辛越的手,辛越沒有拒絕。
「對不起,我……」
這幾天我一直懷疑你的情感,一直認為你不在乎我,一直將你的遷就當成是對我的忽視。
這些這些,他怎麼能說出口?
在她面前,他似乎只是一個愣頭青,他想當然地對她好,卻又害怕疏離如她,淡漠如她,神秘如她,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愛她。
於是故意早出晚歸,於是故意在她面前與別的女子親熱,只是想確定一下她的情感。
他想她生氣,想她有一些正常人會表露的情緒,想她會妒忌,會吃醋。
現在她是失望了,可是他卻無力像以前一樣,嬉皮笑臉地去哄。
他確實懷疑她,不夠相信她。
在猜忌狂轟濫炸的時候,他已經忘了在被武士們侵擾的那個時候,她拿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尖尖的小臉面色決然。
在猜忌席捲理智的時候,他也忘記了那個雨夜裡,她於溫軟燭光中仰起頭,認真而真摯地對他說,我這輩子只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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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籠罩下,楚之凌感覺辛越出塵而飄渺,風掀起她的白色衣袂,她坐在那裡,像一隻行將起舞的蝶。
他有些害怕地抱住她,辛越非但沒有推拒,反而柔順地半靠在他肩膀上。
他感覺此時此刻的她像流沙,握在指尖,無形中便流失指縫。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對你……我……」
「別說了。」她轉頭望向他,眸子十分地沉靜,「我原諒你,我懂。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
他想要說她誤會了,他想要說她從始至終只喜歡她一個人,他剛要開口,卻見辛越閃過微微不耐煩的神色,他有些愣,轉瞬她的神情又十分的淡然,正在他又要說話的時候,一張粉嫩嫩的唇湊上了他的嘴角,堵住了他要說的話。
辛越眼眸仍是十分澄澈,可她的唇齒間吐出的,偏偏是最香艷的暗示:
「要我。」
他驚且喜:「夫人真的原諒我了?」
「嗯。」
他不確定:「真的嗎?」
「真的,我相信你。」
他沒有捕捉到她說這話時嘴角勾起的嘲諷。
「夫人,我……」
他抱著她的背,吻由淺到深。
他其實是有些提防著她的,她主動邀約太過反常,而且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刻。
她久無其他動作,楚之凌略微放下心來之餘也有幾分意亂情迷,只是盡力還保持著一份清醒。
他進入她,慾念再也克制不了,在她的體內完全釋放。在快感到達**點的時候,他已經對外界所有的事物失去戒備,只剩下感官世界的享受。
一陣陰風吹過,一隻原本攀爬在男人背上的小手高高舉起,朝著男人的頸項位置,就要狠狠地擊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