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終結之音

  位面戰場的殘酷，羅夏大概是想像不到的。

  一切又一切的熊熊燃燒的感覺，讓人厭惡，讓人絕望，讓人不知所措。

  生命和靈魂的戰場彼此交錯，在這一刻，時間卻變成了永恆。

  「......原來，對主神來說，時間和空間、天空和大地都不是永恆的，只是因為世界存在，所以我們存在，我們都只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需要我們，我們就可以反過來想世界請求......真無聊，有點想到外面去看看去了。」

  危機就在眼前，狂亂的墮落泰坦之主就在面前，羅夏還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

  他站在那裡，站在夢見之地的頂端，坐看自己的位面不斷擴充，明明存在與此，卻仿若不在任何一處。

  「啪。」

  寂寞的少年，打了一個響指，整個世界的色彩開始褪色，時間也在它的面前停滯。

  

  「為什麼要這麼著急，你不是早已知道，一切都已經註定。」

  對著渾濁成一團的泰坦之主，他卻賦予了同情。

  既然整個世界都想著我活你死，那麼，早一秒晚一秒又有什麼區別。

  在羅夏的目光所及之處，夢見之地就像是一個正在被解壓的壓縮包，被無盡的元素之力灌入，復刻、減壓、延展。

  一個點，兩個點，一個平面，向上、向下、向著無盡的方向擴充。

  少年坐著的平台，變成了立方體，下一刻，卻化作了包裹一切的真正世界。

  在無盡的虛空之下，一隻手臂，正在緩緩的托舉這這個世界。

  最初的虛假之地、半位面，已經在進化城了一個真正的世界。

  往昔的積累又算的了什麼，當時間站在我的背後的時候，整個春曉秋冬，都只在我的掌心運轉。

  這一刻，羅夏的意志，超越了主神。

  在他的掌心，春意盎然的草原、熱火朝天的盛夏、落葉和收穫的深秋、大雪封山的雪地，都一晃而過。

  而他的夢想，也成長了。

  少年，成長了。

  短短的四肢，變的修長而有力，稚氣十足的面容也變成成熟。

  十年、百年、千年，考慮到半神混血木靈那可怕的生理周期，說是十萬年都有可能。

  【.....你瘋了，你在燃燒你的神座？這是通往至高的階梯。】

  「不，妹妹，這只是枷鎖，束縛我們的枷鎖.....」

  登上神位的那一刻，羅夏就知道自己準備做什麼，到底想要什麼，還有，一直在希翼著什麼。

  「......妹妹，世界這麼大，不出去走走嗎？」

  輕輕的拍掌，世界重新恢復了色彩，羅夏看向虛空，哪裡，是妹妹束縛的靈魂。

  新世界的諸神一個個就在那個位置，被規則和秩序的綁著，那看似光明的神座，即使供給榮光和力量的營養管，但似乎.....也有點像是囚籠的欄杆。

  「神祇，世界的囚徒嗎。」

  而狂怒的灰銀，已經到了面前。

  「別吵。」

  即將抵達夢寐以求的神座的一剎，蜂擁的黑色污濁巨人，卻被藍色的巨大鯨魚撲到。

  一瞬，大地變成了海洋，無盡的洪水吞沒了一切，藍色的巨鯨興奮的來了個深水炸彈潛航。

  「呵，利維坦，你喜歡這片混亂之海嗎？噢，它可真髒。」

  收回看向虛空的目光，看向嘶吼的巨獸，羅夏搖了搖頭，像是看到了圍著骨頭亂竄的小寵物。

  在他的手臂之上，不知不覺的打開了一本古樸的大書。

  而其中的一頁，繪畫著的覆滅大陸的海洋巨獸利維坦的一章，正在閃爍發光，而現在存在的末日巨獸，遠比繪畫中的可愛。

  它，活了。

  生命之主下令，靈魂的災害巨獸，獲得了新生，自然與它歷史的記錄、世人之間的印象銘刻的具現體，有著諸多的不同。

  剛剛出生的末日巨獸利維坦，正在和前任的准生命之主肉搏，那帶來毀滅的災禍之力，正在粉碎灰銀強大而混亂的生命力。

  「呃，這麼多好像只一隻還吃不完，那麼，就你了，巴哈姆特、提亞馬特、貝希摩斯.....」

  一個個傳說中代表著各種浩劫的巨獸，從書籍里被少年拍了出來，先是萌萌的小獸，下一秒，卻直接化身災禍。

  這卻不是羅夏真正想做的、準備做的。

  當他丟光了自己在書里寫的小寵物們，真正的萬法之書，才被他解開了束縛。

  「原來，您是讓我來替您了結這一切的......沒錯，還真是我的責任。」

  在羅夏的面前，從萬法之書掉落的無數灰塵，落到了地上，粘合在了生命之地，卻化作了一個個沒有意識的靈魂。

  太多了，太多的靈魂了。

  隨著一個個靈魂被釋放，萬法之書也走向了自己的終結。

  「抱歉了.....你們，又活了。」

  羅夏不知道萬法之書的製造者是不是後悔了，把書交給自己兄妹是不是有這樣的想法。

  但他個人覺得，既然書在了這裡，這死鴨子嘴硬的可能性挺高的，而自己既然決定了，就履行了自己的責任。

  一個個無辜的靈魂被蜂擁的生命之力包裹，他們和這片大地結合，化作一個個生命的種子。

  無數的靈魂，在離開了輪迴漫長的歲月後，又重歸靈魂之河。

  復甦、綻放、結束，恐怕整個安索雷恩，將迎來新的出生潮，而從一個層面，安索雷恩完整了。

  「.....褻瀆.....你竊取了....母親的....權柄。」

  被猛揍的灰銀，居然還有時間抱怨，但他說的沒錯。

  「沒法，成為元素之神後，我才發現自己居然是這一代的秩序之子.....真是坑啊，上面的秩序女神人也不在，最大的母神也不在，上司溜號了，她的工作自然就壓下來了，我不可能甩手不干，放任世界權柄落在更下級的神祇手上嗎。

  「......不可能長久.....」

  「呵，當然不可能長久，由於你們的層層逼近，啟動了危機處理機制，我一個中層幹部才由於上面沒人，臨時坐上董事長的位置，還進行了重大決策，事後肯定會被撤職查辦......但現在，我的權限，可就是真正的董事長了，世界的董事長。」

  此時的羅夏，看向灰銀卻更是同情。

  他已經知道了一切，知道他真正的目標。

  「別求死了，這不是你的錯。現在的我，在我被趕下神座前，是可以復活你的......要不，一個世界的維護者和建造者？」

  「不，我有罪！」

  怒吼在整個世界徘徊，這一刻，無盡的宇宙之中，所有的灰銀都來了。

  他完整了，龐大的身軀猛地站立起來，與此同時，在世界之外，一個比擬世界的巨人，嘗試撕裂著羅夏的位面。

  少年搖了搖頭，既然一切註定，他也渴求，那麼，就按規矩來吧。

  「吾以臨時秩序之主的名義宣布........泰坦的時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