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光如水

  當封閉了無數歲月的奇幻文明，進入了宇宙時代，和其他的文明產生了接觸碰撞。

  在科技和魔法交匯的地方，又會發生什麼？

  其實，有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有必須爭奪的資源，就有隨之而來的紛爭。

  而有了紛爭和矛盾漩渦的參與者，自然也有了傳說中的江湖。

  而剛抵達異世的羅夏，可沒有時間感嘆這些。

  在一陣慌亂和忙碌之中，帶著最簡單的行李，他來到妹妹曾經居住過的國度——索爾斯坦曼。

  索爾斯坦曼，精靈語中「奇妙之境」的音譯，也是整個艾希現在最重要、最特別的地區了。

  世人簡稱其索爾，官方名稱索爾斯坦曼商業聯盟。

  

  二十九個衛星城組成，且大都是繁榮的商業都市。

  一百多年前，這裡還是廢墟一般的古戰場。

  新時代的到來，一份各國共同簽署的協約，改變了這一切。

  索爾，成為了開發特區，向整個宇宙開放的免稅、低檢區，也因此立國。

  免稅對追逐利潤的商人是最無法抵禦的誘惑，降低檢驗標準和入境程序、審核時間。

  獨此一家的外星舶來品，更讓全艾希的二道商人都來這裡搶購.

  整個艾希排名前十的宇宙港有六個在這裡，數百宇宙港分布在各個城邦。

  每天都有數千宇宙船在這裡起降，無以計數的貨物、旅客在這裡吞吐.

  巨大的金融、商品、人才流通，比魔法師的妙手更加神奇。

  過往的一片廢墟，如今已經變成了整個位面最繁榮的地區。

  暫且不談商業、技術方面的特別之處，隨著大批的外域人的進入，索爾作為多方文化的匯聚之所，而教育自然有獨到之處。

  而在諸多學園之中，有一些很特殊，就如洋務運動弄出來的西式學校，特區中也有培育宇宙船設計者、建造者、駕駛員等等新型職業的特殊學園。

  有的在短暫輝煌後步入歷史的廢墟，有的卻順應時代的需求越做越大，成為了所謂的新時代象徵。

  羅夏所入駐的索爾星際騎士學園，就是一所百年前的新時代象徵，如今的歷史名校。

  索爾第一星際守望者學園，最初是索爾首屈一指的皇家學園，如今，是以「在星間遊走也不丟人的宇宙騎士」為培育目標的特別學園。

  魔法、騎術、語言、魔導機械學，都是他們所需要學習的課程。

  但對於地球出生的羅夏來說，滿是魔法和奇幻生物的艾希，奇幻魔法和宇宙科技的交匯之處，一切常識和非常識匯聚的索爾諸城，卻實在太過夢幻……..太過折騰。

  奇幻冒險的浪漫和夢幻自己絲毫沒有感受到，從來到這裡開始，這群混蛋同學還有他們詭異的世界觀，每時每刻都在挑戰自己的常識下限。

  但有些東西，卻是一樣的…….比如說作為一個學生，那該死的考試和沒完沒了的歷史豆知識。

  「艾希各種族代表簽署守望者盟約是哪一年？」

  「黎明37年，最先簽署的是精靈族，最後是巨魔，他們光是用自己的方式選舉新酋長，就足足拖了整整87年。原來的酋長？在之前的戰爭中被炸的連炸不剩了，他的名字？放心，歷史上就沒留下過名字，不可能考的。」

  「索爾商業聯盟的成立時間？地點？人物？」

  「黎明442年，132年前的那個下午，為了加強和其他世界的聯絡和商業交往，在雲中塔的大禮堂，法師之國、北方嵐盟等三十七國，簽署了一份協議，決定建立一個對外開發的特區，就有了永久中立的索爾商業聯盟…….」

  聽說明天歷史要隨堂考，最差的幾個還要補習，同學們都開始了臨時抱佛腳。

  「奇蹟之手埃斯特拉達的誕生日、死亡日、復活日？」

  「…….這個知識點漏了，我記得他是活了一千六百多年？還是二千八百多年。」

  「明顯是一千多，這一代人類的歷史都未必有三千年。」

  「嘖，居然活了快兩千年，這麼說，他肯定刷新了一個歷史記錄。」

  「活的最久？」

  「不，保持處男最久，我記得『戲說傳奇』中提過，埃斯特拉達至死都沒有戀人，把全部精力投入改革聖光和新生代聖騎士的教育之中。他是最出色的聖騎士導師，弟子裡面有一大堆史詩名人。」

  「噗，還真不愧是最純潔的聖騎士。但我聽說據越禁慾越容易變態，專著教育少年騎士？他不會是對可愛的男孩子有所想法……..」

  人是擅忘的，時光更是無情的。

  五十年的歲月，三代人的交接，就可以讓新生代笑談當年的艱辛，並把注意力專注調侃開國領袖的風流往事和髮際線。

  艾希也是如此，四五百年過去了，曾經的英雄史詩成為世人飯前茶後的趣談。

  教材中誇讚的言語聽的久了，反而成了枯燥的說教。

  當年輕人的逆反心理將「顛覆」權威視作一種榮譽，各類英雄偉人的段子、「梗」也很自然的泛濫起來。

  用現代的價值觀解釋當年人的行為，結果除了有些歷史名人多出了破鞋控、人妻控、正太控之類的綽號外，謠言和真實直接的差距也越來越小。

  就如那被無數人混淆的三國演義和三國志之間的關係，歷史本紀衍生出來的小說、遊戲，比真正的史實更加深入人心。

  「啥？亞瑟王是男的？瞎扯，她明明是金髮大食妹子，就算再平板身材，也不能說別人是男的吧。」

  「啥？唐三藏是大鬍子僧人？瞎扯，別人是小白臉和尚，還有一隻猴子、一隻豬、一隻河童做徒弟！啥？不是河童是禿子？有區別嗎？」

  「啥？悲風是男性半龍人？瞎扯，她明明是一個可愛的精靈妹子，要不萬獸之母的稱號是怎麼來的？」

  咳咳，扯遠了，回歸正題。

  索爾第一星際騎士學院，魔鎧系一年D班教室，羅夏四周的同學們都在忙碌。

  有的一問一答加深記憶，有的反覆考前複習，好一幅繁忙的……臨時抱佛腳場景，嗯，前提是無視那些正在準備小紙片和在書桌上刻字的。

  比上學更讓學生討厭的，大概只有休息日也要來上學了。

  黑板上歷史抽考不合格者假期補課的通知，可以讓再懶惰的學生也迅速勤快起來。

  已經來到這所學院兩周了，但羅夏始終無法適應這裡的生活，更不要提只能用重頭再來來形容的學業。

  當其他學生忙碌於靠前複習，羅夏也看著歷史教材…….的封面，一臉懵逼，他也只能懵逼了。

  「這是什麼鬼，我一個地球人為什麼要學外星歷史，明天居然就要考試？」

  大量的陌生地名、國度、人名，還有各種歷史事件，是學習歷史中最難記憶的。

  但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電影電視小說的反覆薰陶之下，他也會對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有一定的了解，而這些「常識」又會幫助他的歷史學習。

  就如一個三國英雄的愛好者，在考相關三國史的時候，多少能蒙對幾個，前提自然是他要分清三國演義和三國正史的差距。

  作為一個地球人，尤其作為一個遊戲愛好者，拜這方面層出不窮的相關作品所賜，羅夏倒是知道三國演義和唐宋元明清，過去考試還成績不錯，但現在……….

  「黎明聖戰是什麼鬼？冥府戰役還發生在另外一個位面，為什麼我要記得某個村落的原始人騎士的生日和事跡，這和我都無關吧！活了一千多年是什麼鬼，這真是人類嗎？還有……..這教材什麼鬼文字，完全看不懂，難道我要從小學開始重學？」

  是的，最要命的，是常見穿越小說中無視的語言問題。

  日常交流還可以用守望者星盟所推廣的通用語湊合，但這本地量產的通用教材，沒有理由不用本地的語言。

  羅夏心底在激烈的吐糟，面容卻越發雲淡風輕。

  面帶微笑的少年合上了根本沒可能看懂的歷史書，平靜的看向了頭頂……..

  「啊，這裡的天花板也好藍，咦，外面有人踢足球？的確，外面的天氣這麼好，不要浪費這麼舒服的太陽光，反正聽不懂，還是逃課出去運動下吧。」

  少年逃避現實中，但下一刻，熟悉的體育運動吸引了他的注意…….

  「原來，這裡也有球類運動。嘖，他們踢得真爛…….」

  直到體育場上，石巨人球門前一腳踢空，球沒了，守門員和球門一起飛了。

  那個倒霉的獸人守門員，在半空中打著轉哀嚎著升空，就如隕星一般的墜落遠方。

  「才發現，這年頭連踢球都是高危活動。」

  考慮了一下彼此之前的身板差距，還有獸人那比自己大腿粗的胳膊，自己的小身板，若被踢中，恐怕連飛翔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番茄醬化。

  於是，羅夏收回了目光，默默的點頭。

  「，…….作為學生，本分還是好好學習。嗯，好好學習，認真聽講。」

  這個時候，鈴聲響起，一個白髮紫瞳的褐膚精靈女子走了進來。

  「Ashhodaa！大家上午好，今天，我們來我們精靈語的第一課，既然大家能夠進入這所學園，應該已經完成了精靈語的基礎教學。這學期，我們要學灰精靈語、雪精靈語、木精靈語、上古精靈語等十七門精靈語分支的基礎語法和五千常用詞彙。來，大家請打開精靈語編寫的教材，跟著我讀…….」

  掃了一眼其他的同學的書桌，羅夏默默的掏出那本滿是蝌蚪文的嶄新教材。

  「喔，原來這不是畫本啊………還是要從幼兒園快開始讀吧。」

  默默的合上了教材，羅夏露出了屬於覺悟者的微笑。

  但他還不知道，灰精靈導師的上課次序一向良好，可不是因為她們講課有趣，而是起源黑暗精靈的她們，不僅小氣記仇，而且眼神特別棒。

  「倒數第二排靠窗的那個小同學，嗯，就是你，看你笑的這麼開心，應該對精靈語很有自信吧。來，這一段就由你帶著讀了。」

  「啥？」

  此時，連笑都有錯的羅夏，表情大概是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