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謀略

  在黎國百姓的夾道歡送下，我們出了嘉屹關。道旁原本繁盛的樹木人家，便逐漸的稀少。雖已是中秋，秋意甚涼，但軍中的將士皆是一身的鎧甲戎裝，初還不覺，但三天的路途跋涉之下皆已汗流浹背，熱不可耐。唯有皇帝黎子信，宣國皇子凌燁仍安坐馬背，氣態神閒。

  「藍空，傳令下去原地休息，讓大家補充一些水和乾糧後再啟程吧！」黎子信坐在馬上轉過頭對著後面的藍空吩咐道。

  「是！全軍原地休息，大軍已快接近南町邊境，大家休息時仍需要提高警惕，提防流寇，明白嗎？」藍空得到命令後騎著馬沿途傳達道。

  「明白！」命令傳到之處，士兵們皆整齊的喝道。

  我跳下車輦，拿著水壺看著萬里無雲的碧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續幾天在車輦里度過，晃得我的腦袋到現在都還有一些昏沉。雖然車輦已經算是寬敞舒適，但沒有彈簧的車輪和古代黃土飛揚的官道還是讓我有點吃不消。

  看著燁高大且線條優美的背影，忽然覺得騎在馬背上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情啊。

  我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出神，尉楓黑著臉走到我跟前說道：「趕快喝些水，吃點東西上車吧，大軍很快就要出發了。」

  我回了他一記白眼，自從燁讓他當我的車夫後，這三天他就沒有好的臉色給我看，總是一張烏雲密布的撲克臉，像是我欠了他高利貸似的。我打開水壺胡亂的喝著幾口水，咬了一口麵團餑餑，徑直躍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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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信元年八月十八日，大軍到達南町國都，向南町國總將了解戰事情況之後留下了五千御林軍鎮守南町國都，大軍於八月十九日啟程前往芮城。

  八月二十日大軍抵達芮城。

  芮城官邸書房內，子信正端坐於書桌前，桌上攤著一張地圖。凌燁就近立在桌旁，二人在地圖上指點商討著首戰的策略。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

  於雙，藍空，莫川，耿南嶽，等將領魚貫而入。

  於雙上前一步問道：「皇上召見屬下們何事？」

  「可有打聽到現在進入鯉城的西玥兵是誰帶領的？」子信負手站起來問道。

  「回皇上，據探回來的消息，領兵的是一個叫薩魯布的人，此人正是攻下良城的西玥將領！」於雙雙手抱拳躬身回道。

  子信餘光掃向凌燁，凌燁向其確認的點了點頭。子信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說道：「有意思，本來就想首戰會會此人所帶領的雨箭隊，既如此，我們也該準備準備，送份大禮給這位薩魯布。」

  「皇上打算怎麼做？」藍空有些等不及的問道。

  「你們都過來。」子信指著桌上的地圖，然後抬起頭看向眾將：「這裡是岐山，在芮城谷的前面，但卻是西玥兵要進入芮城的必經之路，此山鮮少林木可以隱蔽，且山路狹小，大軍通過的話只怕是迂迴難行，想要轉頭更是困難。西玥兵應該不會想到我們會再此處設伏。莫川，你帶領三百人分別在這。。。這。。。還有這設伏。」子信手指靈巧的在地圖上指點著具體的位置。「待西玥雨箭先鋒進入岐山的時候將之切成幾段，記住，只可予以小小懲戒，不可戀戰，知道嗎？」

  「屬下明白！」莫川上前躬身答道。

  「既然西玥挾勢而來，我們就殺殺他的銳氣。」子信眼中冷鋒一閃，看著藍空說道：「傳令三軍，今晚除了守衛之外，全軍休息！」

  「是！」

  「燁有個想法，既然我們想要預先伏擊雨箭隊先鋒，在下建議用火攻。岐山山道狹小，且呈弧形，若我們從高處扔下火油桶的話，不必損耗一兵一卒，也能折損雨箭隊一二，伏擊點還是設在皇上剛才指點的位置，今晚可以預先準備油桶，讓士兵搬到預定位置，記得帶上火摺子就好了。」凌燁氣定神閒的看著眾將微微笑道。

  「此想法甚好，用火攻確實不費一兵一卒，好，莫川，就按凌燁公子的說法辦，你先下去準備準備吧！」子信聽完略略思量後挑著眉頭看著莫川吩咐道。

  莫川抱拳領命：「屬下這就下去準備！」

  「嗯。」子信微微一笑，「藍空，你們幾人之中就你心思最為細密，此次與西玥的一戰所需要的糧草和醫藥便全交由你來準備，朕便不再過問了！」

  「是！」藍空沉聲應道。

  「芮城四門的守將兵力安排分配就交給於雙來做，耿南嶽從旁協助，有什麼不明白的再過來問朕，現在都下去好好休息吧！」子信看著餘下的幾人吩咐道。

  「是，屬下告退！」眾人退下。

  *****

  永信元年八月二十二日。芮城南門城樓之上，抬眼望去，但見盤龍玄色旌旗在秋風中迎風飛舞，發出咧咧地響聲。

  黎子信仍是一身明黃色的盔甲，手握一把被譽為上古神器的擎天寶劍，劍柄上垂下一束明黃色的流蘇，肩後是在風中飛揚的明黃色披風，在陽光的照射下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仿若從天而降的遠古戰神，俊美無侖，不可逼視！

  凌燁依然是一身純淨的輕袍緩帶，一雙黑瞳星光熠熠，俊雅雍容。我和一身玄色長袍的尉楓跟隨在凌燁的身後一同步上城樓。

  子信回頭看著步上城樓的我們，微微笑道：「你們來了？」

  我們相視而笑，點了點頭。

  「藍空！」黎子信目光專注的看著南方的方向，低聲喚道。

  「在！」藍空上前。

  「速派人傳令於雙，耿南嶽和趙飛虎三人留下守門副將，即刻趕來城樓。」

  「是！」藍空得令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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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是往南門的方向來的嗎？」凌燁看著子信露出雍雅的笑容，這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下。

  子信眯著眼睛看著塵土飛揚的遠方，點了點頭。

  「雨箭隊前鋒進入岐山了嗎？」凌燁問道。

  「哈哈，燁你的計策當真妙極，西玥兵果真沒料到我們會在岐山設伏，更沒想到我們會用火攻，這次他們先鋒隊裡折損神射手六千人，而我軍派出的三百伏兵毫髮無損。這招勝在出奇制勝和西玥兵的無防患之心。」黎子信有些驕傲的回頭笑謂道。

  「相信他們後續的雨箭隊已經穿過了岐山了，是時候在芮城谷給他們另外一擊了！」凌燁淡淡的說道。

  「沒錯，三萬雨箭隊折損六千，薩魯布這位將領肯定急於攻城以將功折罪，他們大軍晚上就會到芮城谷。朕這會兒已經召於雙他們前來，就是為了正式的安排作戰方案！」

  凌燁從懷裡掏出地圖放在城牆沿上，看著子信微微笑道：「芮城谷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相信再次伏擊勝算還是頗高。」

  子信走向前，看著牆沿上攤開的地圖，這時藍空帶著眾將步上城樓，子信示意他們走近一起商討戰略。

  凌燁指著地圖上的據點抬頭說道：「我軍在此險要之地宜化整為零，分成小股隊，分別在此處，這。。。這。。。還有這，以包天陣型應敵，要求陣前每個士兵都配上盾甲，後排士兵以流水式方式發射箭矢。星象顯示晚上天黑後會有濃霧，我們現在先在芮城谷中間紮上五百個以上的稻草人，雨箭隊最出名的就是他們的黑剛翎箭，在濃霧的黑夜中，他們定會誤認為稻草人就是我方士兵，，這樣一番箭雨後，我方不僅能得到他們的黑鋼翎箭，也能趁機減弱他們的裝備。」

  凌燁無視子信和一眾趕到的將領們吃驚佩服的表情繼續說道：「若前方沒有動靜的話，想必雨箭隊必然會停下弓箭，往前摸進，而此時就是我們伏擊的大好時機，所有預先伏點的士兵以鼓聲為令，全體以包天陣型包抄，將雨箭隊團團圍住，一舉殲滅！」

  我聽著凌燁在地圖上點兵調度，揮灑自如，不禁也心生欽佩。對著他報以甜甜一笑，肯定的為他豎起大拇指。

  黎子信看著凌燁點了點頭，忽然一聲爽朗的笑聲迴蕩在城樓的上空，他拍了拍凌燁的肩膀，肯定的說道：「燁，你果然不負盛名！」

  凌燁謙遜的搖頭說道：「皇上謬讚了，燁只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我也是聽薇之前講過草船借箭的故事，借鑑典故而已！」

  「那也要得你能學以致用啊！」我終於忍不住插嘴說道。

  凌燁微笑著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黎子信轉過頭對著於雙說道：「就按凌燁公子說的辦吧，調動營中將士，扎稻草人！」

  「是，屬下馬上去辦！」

  「哈哈，去吧！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啊！」黎子信揮了揮手，扶著城牆看向南方，明黃的披風在身後高高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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