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過街老鼠

  「王大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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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引來眾人的圍觀。

  車主人剛吃飽飯回來，就發現自家牛車內一片狼藉。

  王大腳邋裡邋遢地半坐在車裡，被褥被他拱得一團亂。

  而水缸里的水少了大半，被褥滴滴答答地淌著水，順著底板滴下來，流的哪裡都是。

  看著就讓人心疼。

  林默容聽到動靜，心底暗自一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好整以暇地歇在許大娘的車旁，等著好戲開場。

  「你聽我說，剛剛有兩隻蠍子……」

  王大腳忙不迭解釋，坐在車裡，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我管你什麼鬼蠍子，你把我的車、水、被子全部糟蹋了！給我滾！別再搭我的車！」

  車主人一把拉過王大腳的袖子， 將他揪出了車廂，摔到地下。

  王大腳腿先著地，還沒來得及哀嚎，挨了板子的屁股又重重跌到地上。

  一整個雙重打擊。

  他開始央求：「不是，大哥，你聽我解釋……」

  車主人壓根不打算理他，而是把王大腳的衣物破被子全部從車裡扔出來。

  又把自家棉被放到車棚上暴曬。

  「我告訴你，這被子若是到晚上幹不了，可是要凍死人！」

  他一面抱怨，一面又恨恨踹了王大腳一腳。

  「好，踢的好！」

  許大娘在人群中看得幸災樂禍，拍手叫好。

  「林姑娘，這王大腳又遭報應了。」

  她並不知道蠍子是林默容給王大腳的回禮，還以為是王大腳又作死惹怒了車主。

  「大娘，這種人報應一環接一環，停不下來的。」

  林默容別有深意的勾唇一笑，她又提議道：

  「我記得這家還有個女主人，大娘，你去把她也找來，處理處理。」

  許大娘自然曉得林默容打的什麼主意，笑盈盈地就去找人了。

  「你不能這樣，大哥，我腳傷還沒好，走路怎麼走的贏車子？會死在沙漠裡的！」

  小命難保，王大腳不肯作罷，勉勉強強支起身子，撿起衣服又往車裡扔。

  那車主人見此動作，霎時橫眉豎目：「王大腳，我讓你滾！你聽不懂？」

  彼時，何文聞聲趕來。

  那王大腳像見到了救星，猛撲過去，拉扯住何文的袖口不放。

  「何大哥，你幫幫我，他要把我趕下車！我腿被蟲咬了，怎麼走的動！」

  何文打眼一瞧，那牛車內確實是慘不忍睹。

  當時為了躲避敵人，提升隊伍的行進速度，沒車的人都被分配到了有車的人家。

  雖說後來沒了追兵，這個規矩還是沒變。

  「怎麼回事？」

  他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處理不完的爛攤子。

  車主大哥惡 地把王大腳的惡劣行徑說了一通。

  末了還加一句：「我沒讓你賠錢已經算好了，往後我家沒水喝、沒鋪蓋，我再找你算帳！」

  王大腳自知理虧，只能眼巴巴的把何文瞧著。

  「軍爺，他們都聽你的，你得幫我說話啊。」

  何文一點都不想幫這個王大腳。

  但沒有命令，也總不好把他扔在這。

  何文只得硬著頭皮勸：「這位大哥，大夥這麼多天都熬過來了，要不你再忍幾天？」

  車主大哥見何文都發話了，想到軍爺也不好得罪，正準備答應。

  「忍忍忍？怎麼忍？」

  一位一看就牙尖嘴利的潑辣婦女風風火火地走過來，「王大腳，你又把我的車怎麼了！」

  許大娘辦完林默容交代的事兒，笑嘻嘻地走了。

  這婦女是這家的女主人。

  一聽自家車出事兒了，就知道是王大腳幹的好事。

  「何大哥，不是我不通情達理，這王大腳又懶又邋遢，心術還不正。怎麼忍得過去？」

  何文不是當事人，卻感覺被臭罵了一頓。

  他苦笑著臉：「可是現在他有腳傷，確實不便行走。」

  那婦人跟沒聽見一樣，繼續數落王大腳的不是。

  「他屢次三番跟林姑娘作對，人林姑娘多好啊？這肯定是遭了報應！」

  「上次，他還把我一簍子雞蛋全給打碎了。我們家就帶了這一筐雞蛋。」

  「一天天腳也不洗，頭髮也不打理，噁心死人了。」

  何文被念的頭都大了，根本插不上嘴。

  「何大哥，講道理啊。當初要不是大腳被分到了我們這，我們早就把他趕走了。現在車裡最後的水被他打翻了，還想坐我們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女主人一看就不好惹，她又去把王大腳的衣物扔出來。

  「拿著你的東西，滾遠些！」

  人群中不斷有人拍手叫好。王大腳已然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何文實在沒有辦法，抬眼見到劉娘子正在看熱鬧。

  他記得這女人車上就倆人。

  「王大腳，你去她車上。」

  劉娘子傻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何文。

  隨手一指派，王大腳生怕對方不答應，撿起衣服單腳就往劉娘子的車那兒跳。

  林默容眉毛一挑。

  好傢夥，兩個人間龍鳳聚到一起了，這不是活脫脫的臥龍鳳雛嗎？

  王大腳路過時，親眼看到了林默容的表情， 剜她一眼，卻不敢說話。

  林默容怎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故技重施，一顆石子兒過去。

  王大腳給大家拜大年嘍。

  她拍拍手，心滿意足地離開人群。

  人群之外，一雙深邃難以捉摸的眼睛，靜靜地盯著林默容離開的方向。

  她確實不簡單。

  這頭，劉娘子趁王大腳摔跤的間隙，攔住去路。

  對著何文就是一番哭天搶地：

  「軍爺，我和柱子孤兒寡母，怎麼好帶個大男人上車！會被人說閒話的。」

  「就這麼定了。」何文對劉娘子也沒什麼好感，擺擺手，揚長而去。

  「唉唉，你別走啊。我照顧柱子都忙不過來，哪裡還顧得上別人！」

  劉娘子還想挽留，但何文已然走遠。

  她憤憤地瞪著王大腳：「你不能去我車上。」

  王大腳站起身子，理直氣壯：「這是軍爺的安排，你敢不聽？不聽就要被殺頭！」

  「你！」

  劉娘子一時語塞，瞪著眼珠子氣不打一處來。

  王大腳自以為得逞，繼續朝那邊跳，勢必要擠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