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山中遇虎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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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早晨，涼風習習。南下官道上的一輛驢車上，倚坐著個容貌清艷的貌美女子，嘴角噙著三分笑意，素白的玉手執著一根牛鞭，有節奏地敲擊著手心。

  旁邊排排坐著兩個奶娃娃，手裡分別捧著一本藍皮冊子，表情嚴肅。

  琅琅讀書聲，乘著夏日的清風飄蕩在上空，有種暌違已久的太平氣象。

  高屏山有一瞬間恍惚，但很快便恢復如常，驅馬上前。

  「不知姑娘可是出身靖水林氏？」

  靖水林氏乃大乾位于靖水郡的一個大族，祖上據說曾封侯拜相。到乾朝時雖然已經沒落許久，但百年大族死而不僵，蓄力幾代，如今終於又出了一位丞相，重歸政治權利中心。

  這位丞相不是旁人，正是原主的父親，林宏業。

  「高公子可真愛開玩笑。」林默容把玩著手中的牛鞭，表情不咸不淡，「靖水林氏是何等大族，我不過是個農婦，剛巧姓了林，何敢高攀林氏？」

  掃了眼兩個小傢伙手中的藍皮冊子。

  高屏山似笑非笑暗示，「普通農婦可不像姑娘這般能文能武。」

  林默容面不改色，「什麼能文能武？不過是粗識得幾個字，瞎練了些花拳繡腿罷了。」

  「可在下聽說，姑娘曾隔空一劍射中賊人。這樣的腕力和準頭，若還叫花拳繡腿，那在下家的護院怕是得羞慚致死。畢竟，連他們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

  高屏山一瞬不瞬盯著林默容，想要捕捉她臉上的細微變化。

  林默容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這不過是大家的恭維，高公子也信？我們這些人一路同行多日，互相扶持，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提及彼此免不得要偏愛幾分，美化一番。」

  ……還真是油鹽不進。

  莫非真的弄錯了，抑或是城府太深，掩飾的好？

  高屏山眸光微閃，正要繼續試探。

  旁邊冷不丁靠過來一匹馬。

  一隻胳膊橫空伸過來，勾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一旁帶，「高公子，我正到處找你呢。你們前往惠寧經過寧池縣，我想跟你打聽個事……」

  高屏山來不及反抗，就被衛鷹半拉半扯的裹挾著走遠了。

  何文驅馬過來，「林姑娘，那位高公子沒為難你吧？」

  林默容也沒隱瞞，「他以為我是靖水林氏的姑娘，東拉西扯的百般試探。」

  「靖水林氏的姑娘，怎麼可能孤身流落在外？」

  「我也這麼說，但他似乎不相信。」

  「薊縣高家世代經商，這種商賈之家最擅長鑽營。若是他一心把你認作林氏之女，想要借你攀上林氏，後面這一路怕是還會繼續糾纏於你。」

  何文把自己的猜測道出。

  不等林默容開口，他便又安慰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跟將軍會幫你擋住他的，你自己心裡有個數就行。若遇見他強行糾纏，直接喊我。」

  敢強行糾纏他們將軍的夫人，他非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林默容也不扭捏，「我知道了，多謝。」

  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小插曲，今日大家還是照例全部坐車，沒有像昨日那般疾行狂趕，但相較於以前有人只能靠徒步跟著，還是快了不少。

  被蹭車的人家自然也有微詞，但都被衛鷹強硬地鎮壓了下去。

  午膳依舊是在車裡解決的，車隊一路不停穿過通城縣，到達了暮登縣，此時已是傍晚。

  衛鷹吩咐就地紮營，依舊由何文帶著狩獵小隊前去打獵。這次因為有高屏山一行人的加入，狩獵小隊沒有全部去，留下一部分和若干士卒看守營地。

  林默容依舊領了撿柴的任務，帶著兩個小傢伙入了山林。

  「娘，我們今天吃什麼呀？」小饞貓林明辰迫不及待問道。

  林默容剛要回答，忽然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地窺伺。

  不動聲色地環顧一番，什麼也沒發現。

  但她從不懷疑自己的第六感，停下想要從空間拿東西的動作，改為撫摸小傢伙的腦袋，她笑著說道：「那要看何文叔叔他們獵回了什麼獵物了。」

  林明辰眨了眨眼，「咱們今天不自己做飯嗎？」

  不等林默容回答，旁邊的林明玉就白了他一眼，「笨蛋哥哥，娘親昨天已經答應以後要給大家做飯，那咱們當然是和大家一起吃啦。」

  林明辰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哦了一聲。

  隨後反應過來，「你說誰笨蛋呢？」

  林明玉朝他扮了個鬼臉，「誰應誰就是。」

  「你才是笨蛋！過來，看我不收拾你。」

  「你來呀！你來呀！」

  兩個小傢伙你追我趕，開始滿林子的撒歡。

  林默容跟在他們後面，一邊撿柴，一邊不動聲色的四下打量。

  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正覺疑惑，心口忽然一悸，她幾乎是本能的就地一滾。

  砰！

  塵土飛揚，一隻體型巨大的花斑虎一撲未中，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老虎！」

  「是老虎！」

  不遠處的小傢伙嚇得失聲尖叫。

  之前林默容和他們科普過什麼是老虎，他們雖然是頭一次親眼看見，卻也立刻想起娘親之前說的，老虎是要吃人的。

  兩個小傢伙嚇得小臉煞白，瑟瑟發抖，想過來又不敢。

  被他們的尖叫聲吸引，老虎扭過頭，黃褐色的眼睛看著兩人，貪婪又專注。

  那是準備攻擊的眼神。

  林默容心中一緊，顧不得再想其他，隨手抓起一塊小石頭，就朝老虎腦袋砸去。

  一擊即中。

  老虎被激怒，扭回頭，憤怒地咆哮一聲，就朝林默容撲了過去。

  「快跑！」

  林默容甚至來不及多交代，草草丟下倆字，轉身就朝林子另一邊跑去。

  她的速度自然比不過叢林之王，只能借著林子散落的樹木巨石荊棘叢等，一路蛇形向前沒命的跑，好幾次都險些被老虎撲中。

  不過一會功夫，頭髮亂了，衣裳破了，臉上手上多處受傷，連鞋都掉了一隻。

  別提多狼狽。

  「娘！娘！」林明辰滿臉淚痕的在後面追。

  林明玉也一臉驚惶，呆呆在原地站了十幾息，忽然轉身就跑。

  林明辰聽見聲音停下腳，「妹妹，你去哪？」

  林明玉小臉繃緊，頭也不回。

  「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