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不過是公報私仇

  所有目光都聚到了林默容身上。

  包括王麻子。

  自知必死無疑，王麻子不再畏首畏尾，努力揚起脖子，冷笑一聲：

  「這小娼婦不過是公報私仇，瞎貓撞見死耗子，發現了我的身份。你堂堂一個將軍竟輕信婦人之言，怕不是跟她有一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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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壓根不相信，林默容能靠自身能力拆穿他。

  別說他，其他人也都將信將疑。

  雖然大家並不認為，林默容和衛鷹之間有什麼，但大家都沒發現王麻子有什麼異樣，偏就林默容發現了，要說她一開始不是公報私仇污衊王麻子，很多人都不信。

  許大娘倒是相信林默容，但這盆髒水潑得刁鑽，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你個龜孫可真行啊，這時候還不忘挑撥。」

  衛鷹氣笑，腳下猛地用力，踩得王麻子直接噴出一口血，「林姑娘，你發話吧。就算你要把這犢子片成片，我也保證幫你料理得妥妥的。」

  王麻子啐了口血水，色厲內荏喊：「來啊！誰吭一聲誰是狗娘養的！」

  「你還挺『英勇』。」

  林默容提起裙擺，在他面前半蹲下，一把揪住他的頭髮，迫使他抬起頭，「我說，你該不會以為，你真的偽裝的很好吧？」

  王麻子感覺脖子都要被掰斷了。

  林默容欣賞著他痛苦的表情，「你這種不學無術的垃圾，生平沒幹過一天農活，手比人大姑娘還嫩。結果一晚上過去，手上全是小口子，你夜裡在官道上做賊了？」

  王麻子一震，本能想要把手往袖子裡藏。

  林明辰當然要幫自家娘親，兩隻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努力往空中舉。

  「娘……我……抓到……了……」

  孩童的力氣畢竟不比成年人，林明辰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小臉憋得通紅。

  林明玉想幫忙，又不知該怎麼下手，急得骨碌碌直轉。

  衛鷹剛想幫忙，一隻素白柔荑先一步扣住王麻子的肩膀，輕鬆一扭。

  喀啦，肩關節被卸下。

  王麻子疼得慘叫起來。

  眾人猛地一震，都被林默容的狠辣嚇到。

  唯有林明辰輕鬆舉起王麻子的手，驚喜道：「我抓到了！娘，我抓到了！」

  林默容不吝誇獎，「哥哥最厲害了。」

  「真的好多傷口噢。」一道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見眾人望過來，她擼起袖子，將自己的兩隻小手舉高高，「比我手上的傷口還要多。」

  是許大娘的孫女許翠翠。

  林默容問她，「你手上的傷口怎麼弄的呀？」

  徐翠翠一五一十道：「跟阿嬤去林子裡撿柴，草葉子和荊棘條劃拉的。」

  其實不用她說，大家也看出來了，荊棘條劃拉的傷口一截一截的，很好認。

  王麻子不僅手上有，脖子上也有。身上因為穿著衣裳，並沒有傷口，可衣裳上面多處勾絲，還有劃拉的小口子，明眼人一看就是進山弄的。

  有人想起來，「之前去狩獵，這小子都沒進到山裡面，半途就跑了。」

  傷不是之前進山狩獵時弄的，那是在哪弄的？

  不是說在官道走了 ？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這時候哪還不明白，林默容是真的一眼看穿了他的偽裝。

  「還公報私仇？」林默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蔑視看他，「你從頭到腳都是破綻，蠢到我都憐憫你的腦子是不是忘娘胎了，我還需要特地對你公報私仇？」

  王麻子氣得差點沒噴出老血來。

  眾人也嘴角 。

  雖然沒有一個髒字，但這話未免也損了了……

  林默容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扭頭吩咐小傢伙們閉上眼睛，堵上耳朵。

  拽下王麻子的鞋子，塞進他嘴裡，她出手如電，喀嚓喀嚓兩下就把王麻子腿掰折了。

  滲人的骨裂人，聽得人頭皮發麻。

  全場死寂。

  唯有林默容清冷的嗓音，宛若從地獄深處傳出的魔音：

  「你做這麼多，不就是想活下去？」

  「往後餘生，就這樣活下去吧，像只能在污穢里蠕動的蛆蟲一樣活下去。」

  王麻子目眥盡裂，劇痛和憤怒讓他爆發出空前蠻力，竟一把撞開踩著他的衛鷹，閃電般朝林默容飛撲過去。

  電光火石間，何文揮出劍鞘，一把將他砸暈。

  林默容眼皮子都沒眨，自顧自轉過身，招呼大家，「烤肉快冷了，都過來吃飯吧。」

  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衛鷹忍不住喃喃：「真是個狠人啊……」

  何文默默拖起王麻子，準備將他扔遠點，免得影響胃口。

  衛鷹喊住他，認真道：「要不，咱換一個吧？」

  何文一愣，「換什麼？」

  這是不想換，裝傻吶。

  衛鷹沒再說什麼，搖搖頭離開，留下何文滿臉問號。

  被這麼一耽擱，烤肉已經有點冷了。好在夏季東西涼得慢，咬開烤的酥脆的外皮，裡面還有餘溫，一口咬下去，肉香混合著茅草香，在口腔中炸開，那美妙滋味簡直難以形容。

  懾於林默容方才的雷霆手段，大家坐下的時候，原本還縮手縮腳的。

  這下，再顧不得其他，紛紛你爭我搶，狼吞虎咽。

  「這真的是烤肉嗎？」

  「這也太好……嗷！咬到舌頭了……」

  「這手藝簡直比京都的天香居還要好！」

  「我感覺我一個人就能吃下一整頭豬！」

  「完全不夠吃，越吃越餓……」

  整整幾百斤重的一頭大野豬，不過短短一刻鐘，就被所有人瓜分殆盡。

  要不是咬不動，只恨不能將骨頭都一併吞下去。

  空氣中還殘留著余香，一個靠林默容比較近的漢子回味的咂巴著嘴，由衷道：「林娘子，等到南邊安定下來，你要是開店，我一定去給你捧場。」

  話剛說完就被懟了，「憑林娘子的手藝，肯定會被貴人們奉為上賓，還用你捧場？」

  「你想捧場，也掏不起那個銀子！知道天香居多貴嗎？那還不如這個呢！」

  漢子被懟得訕訕閉了嘴。

  林默容笑了笑，適時開口：「大家若不嫌我手藝粗糙，以後就由我來做飯吧。」

  「不嫌棄！不嫌棄！」

  「誰敢嫌棄我第一個不答應！」

  眾人一疊聲應下，生怕應得慢了她會反悔。

  「對了，」有人突然問道：「這野豬哪裡來的啊？」

  林默容面不改色，「在山裡撿的，好像是自己撞死的。」

  大家紛紛感嘆她運氣好，沒有人懷疑她的話。畢竟，誰也想不到空間的存在。

  唯有衛鷹覺得指不定是她自己獵的。

  瞧這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使得多溜，這姑娘明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