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猜想

  「實力不夠的就先不要去探索了，越往深處越危險。」

  

  余千伸手往空中一抓，一塊血紅的墓碑出現在面前，他用手指輕輕一抹，上面赫然出了兩個字，邊界。

  將目標佇立在鬼蜮邊緣，余千回頭望了眼身後深邃的黑暗，眼眸當中有些凝重。

  黑暗當中的厲鬼太過於恐怖，如果這次不是他和張洞在，葉真等人全部都得交代在裡面。

  也對虧是他的重啟恐怖，不然葉真百分百會死在其中。

  「那玩意，到底是姜子牙還是趙公明？」張幼紅皺著眉，有些不解的問道。

  「不清楚，看起來像姜子牙，但如果按照神話故事來看，應該是趙公明，可，它表現出來的殺人規律，卻又不像……」張洞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那玩意是個什麼東西。

  能壓制重啟，還能壓制詛咒並釋放詛咒。

  幾個人聯手都只是將葉真給救了下來而已。

  那隻鬼，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嘔~！

  忽然，白採擷喉嚨鼓動，臉色瞬間變了變，連忙彎腰，頓時，幾根血紅的鐵釘混雜著鮮血被她吐了出來。

  余千瞳孔微微一縮，眼睛瞬間眯起，轉頭看向身後。

  只見黑暗當中，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就這樣站在邊界外。

  黑暗本就厚重，現在突兀之間又出現了迷霧，這導致能見度再一次的下降了。

  張羨光剎那間緊繃身體，眼睛死死的盯著站在黑暗和迷霧當中的人影。

  張幼紅臉色微微一變，周圍若隱若現的開始出現木偶。

  張洞眯眼，神情罕見的有些凝重。

  「真是狗脾氣……」張羨光低語了一句，下意識的將手放在了腰間的砍刀上，可一伸手，摸了一個空。

  他這才想起來，刀已經遺落在那片懸崖下了，跟葉真的劍一起。

  高大的黑影似乎沒有要動的意思，站在那裡許久。

  余千微微偏頭看了眼地上躺在鮮血當中的幾根鐵釘，不多，一共七根。

  「是為了這幾根釘子來的？」

  余千若有所思，想了想，心念一動，七根鐵釘瞬間消失不見，但緊接著，那塊墓碑上，突兀的被釘入了七根釘子，根根到頭。

  隨著余千這一動作，黑暗當中的存在，微微動了動腦袋。

  很細微，但卻被余千留意到了。

  余千笑了笑，「走吧，它不敢進入我的鬼蜮，等我再吃多些鬼，就來看看它。」

  余千轉身帶著幾人一步消失在了這裡。

  果然跟余千說的差不多，那隻厲鬼始終停在了原地，隨著鬼蜮慢慢的推移，它甚至開始後退。

  它似乎真的不敢進入鬼蜮。

  這次出去的結果並不太好。

  信心滿滿的出去，無比狼狽的回來。

  還差點就折損一兩人在裡面。

  說起來，或許都不會有人相信。

  余千和張洞帶隊，居然差點出現折損。

  但事實就是這樣，容不得別人不相信。

  回到老宅，白採擷和張幼紅直接就離開了這裡，她們要去尋找自己的拼圖，反正暫時他們是不會出去了。

  「你這頭白毛，我是真看不順眼，你就不能改改？」羅千看著余千的白髮，是打心裡的不喜歡。

  「改不了，也不知道是吃了哪只鬼，導致我頭髮變成了這樣，我想動用靈異改變發色都不行，不過也不是不好，只要有人看到我這頭髮，就會觸發我的殺人規律，很是方便。」余千也有些無奈，他又不是非主流，也不怎麼喜歡白髮。

  「行了，人家喜歡就好，又沒礙著你什麼事情。」孟小董白了羅千一眼，隨後看著余千和張洞，「是個什麼情況？」

  「很兇，都是完整的厲鬼，殺人規律極其詭異，看到，察覺到，聽到，都會觸發殺人規律，但當你發現的時候，你必定已經被襲擊了，無法躲避，只能硬抗。」張洞摸了摸自己的手，眼眸微微閃爍。

  自身恐怖程度要是不夠，發現的瞬間就會死亡。

  這不是單一情況，而是普遍情況。

  他們遇到的幾隻鬼都是這樣的，越往裡面走，遇到的厲鬼越更恐怖。

  聽到張洞這話，來到老宅的幾人臉色瞬間凝重了下來。

  秦老微微皺眉，「重啟，入侵，重生，靈異，都會被壓制，是厲鬼還是區域的問題？」

  「是厲鬼的問題。」余千知道秦老的想法，如果是區域的問題，他大可以直接將鬼蜮給拉過去，這樣優勢就出來了。

  但很遺憾，不是。

  「要不我們直接走一趟？」李慶之思忖了一會抬頭說道，「那些厲鬼在朝著現在走進，雖然它們走的很慢，可一樣是個危害。」

  「現在馭鬼者在不斷的被送入酆都，最多三十年，就會有異類將靈異之地當做活動區域，並且朝著外面探索，一旦讓他們進入深處，可能會帶著那些恐怖的厲鬼回來。」

  「沒有活人的情況下，厲鬼只會憑藉雙腳順著本能前進，可要是有人觸發了它們的殺人規律，那它們可能會瞬間出現在這邊。」

  「一隻厲鬼還沒有什麼，可要是被它們開拓一條道路出來，那我們的麻煩就會很大。」

  「我同意走一趟。」羅千認同了李慶之的想法，「一旦出現這種事情，那余千之前做的一切都將是白費，那些厲鬼都是完整的厲鬼，恐怖程度極高，智慧也不低，這點從那隻厲鬼不敢進入余千的鬼蜮就可以看出來。」

  「開荒的話，把區域推薦到更深處，那麼現實遭遇這些恐怖厲鬼的時間就會越長，而且，說不定在開荒推進的期間，余千可以找到自身重要的拼圖，從而避免，吃鬼太多陷入沉睡的情況，這樣百年的安穩就會延長很多。」羅文松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同意了李慶之的想法。

  探索未知，風險必不可少，但收益也大。

  「厲鬼無窮無盡，馭鬼者掙紮成了異類，度過了最兇險的那一段時間之後，就開始謀劃自身強大的道路了。」

  「厲鬼很多，註定符合自身厲鬼拼圖的厲鬼斷然不會少。」

  「靈異之地當中，我們幾個老傢伙的拼圖已經到了上限，之前我們不是異類，無法提升自身厲鬼的恐怖程度，現在是異類了，可以提升，但卻因為沒有合適的拼圖，我們的實力就到達了瓶頸，現在出現了一個未知的區域，我們應該走一趟，不僅僅是為了現實的活人，也是為了增強我們的實力。」

  「畢竟，如果余千找不到避免沉睡的厲鬼，那我們就得出手，可我們要是停留在原地，那一切都是白費功夫。」張伯華慢慢的講出來厲害關係。

  說的很在理，很有道理。

  孟小董有些遲疑，但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點點頭，「我也去吧，正好我也需要提升實力，在這裡守著那些年輕人，也沒什麼大用。」

  孟小董轉頭看向了幾人，「其實我們現在跟以前差不了多少，都是看著，只不過多了一個余千，我們要輕鬆很多，但本質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從前他們就看著，現在也看著，說實話沒什麼區別。

  「老張，余小子，你們怎麼看？」見孟小董都答應了，李慶之看向了余千和張洞，詢問兩人的想法。

  張洞思忖著，暫時沒有回答。

  余千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等段時間，等十年，等我第一次沉睡期過了再說。」

  「不然，我的實力會一直停步在這個階段。」

  「認真來講，我們要是一起過去，可能會出現傷亡，我和老爺子倒是沒什麼，主要是你們，裡面的厲鬼越到裡面越恐怖，以你們現在的實力，推進不了多久。」

  「而且，在裡面待的時間越久，越容易出問題，我之前已經有好幾次無法聯繫鬼蜮和自己在外的分身了。」

  「你們也清楚，沒有本體的看顧，那些分身就會趨近於鬼，而我本身就是鬼，他們一旦和我斷了聯繫，那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脫落我分身的身份，然後變成一隻沒有思想的厲鬼，且擁有我大半的能力。」

  老宅裡面安靜了下來，羅松幾人沉默不語。

  「等吧，十年時間，足夠你們找到新的拼圖提升實力了，余千說的沒錯，這次哪怕沒有羨光他們一起，我們也推進不了太遠。」

  「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靈異之地真正的深處，我現在懷疑，我們才觸及到外圍，可能還是剛剛踏入。」

  說到這裡，張洞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沒有去過，不可能不清楚，我和余千在裡面看到的厲鬼，穿著極其復古，不是民國，更不是清朝，而是更遠。」

  「這說明什麼，你們應該想到了。」

  聽到這裡，幾個什麼沒見過的老人臉色都是變了變。

  「有前人已經做了……」羅千沉默了一會道出了真相。

  「對，已經做了，做了我們現在想做的事情，目前來看，他們失敗了。」張洞吐出一口氣說道。

  氣氛似乎變了，但沒變多少。

  「等吧，十年而已，晃晃就過去了。」羅文松無所謂的說了一句。

  羅千嘆了一口氣，雖然很想現在就去看看，但為了大局著想，他願意等，「余千，墳場那邊加把勁，你吃乾淨了，我才好帶著墳場出門。」

  「兩年給你吃完。」余千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期限。

  「行，你說的。」羅千直接答應了下來。

  余千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穹，忽的想到半個多月前的一件小事。

  漆黑的天穹下飄蕩著紙灰，一個四肢被砍斷，臉上被砍出幾條刀口的男人躺在地上。

  旁邊是一張狐狸面具的碎片。

  腳步聲微微響起，倒在地上的男人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聽到有腳步聲，他只是微微轉動了一下眼睛而已。

  「你……你以為你贏了？」

  男人的精神頭還算不錯，說起來話來跟平常交流一樣。

  余千沒有搭話，只是低頭俯瞰著這個沒有了四肢，即將死亡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高傲。」男人嗤笑了一聲，「你可能覺得你贏了，清除了現實當中的靈異，讓那些普通人不再飽受厲鬼的侵蝕。」

  「你就這樣成為了大英雄，救世主，你可能認為一切都結束了，你只要安心吃鬼，厲鬼就會入侵到現實當中。」

  「你是這樣想的吧，肯定是這樣想的。」

  男人眼眸轉動看向了余千，眼中充滿了憐憫之色。

  「你會看到的，事情才剛剛開始，人和鬼之間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已，五千年都沒有被解決的靈異事件，怎麼可能靠你就能解決？」

  「等著吧……真正的絕望還沒有到來，當絕望到來的時候，你也會絕望的……」

  男人說完這些話之後，身體開始化作灰燼，直到最後，這個稱為許子的男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從始至終，余千一言不發，只是看著。

  看著許子變成大地上的一抹灰塵，看著那本筆記本變成飛灰。

  飄遠的思緒被拉回，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羅千幾人已經離開了。

  張洞坐在躺椅上喝著茶，眼眸當中也有些出神，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想什麼呢？」張洞一斜眼，瞬間從出神的狀態下恢復。

  「有機會，我打算走一趟過去。」余千沉默了一會，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走唄，又沒有人攔著。」張洞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種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你似乎早有預料？」余千有些詫異。

  張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牙疼，「倒不是有所預料，只是因為我年輕的時候見過你。」

  「你是說……」余千眼眸微微閃爍起來。

  「嗯，跟你想的差不多，未來的你已經回到過去了，且和我們見過了，但沒有影響到未來。」

  「我也是之前醒過來才想起來這段往事的。」張洞想了想說道。

  余千想了想，點點頭，「等我重新醒來，就去。」

  隨後他站起身，走出老宅，走在從岸邊搭建到老宅的小橋上，湖水漆黑，偶爾迸濺起黑色的火星。

  抬頭看了看一處山頂，隨後他開始登山。

  時間開始流逝了。

  變化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