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夫雷霆者，天地樞機也！】

  陸青雲環望而去，直到渡虛的聲音消散在寂靜山間，依舊尋不到渡虛身影，便知曉這位笑臉盈盈的老道士已然走遠，自己想要拜他為師，是不可能了，心頭不免有些悵然。

  長呼了一口氣，陸青雲便將心中這絲悵然之氣吐了出去，回味著剛剛與渡虛約斗時表現來，總結著自己的戰鬥經驗，心中暗道：

  「此番約斗，渡虛將實力壓制與我等同，他乃是前輩高人，雖不善爭鬥，可江湖經驗仍必勝之於我；而我所習拳種五花八門，能應地制宜，用出合適的拳法，可以說最初的勝負在五五之間。」

  「以柔應之，我比不及他，必敗無疑。以剛破柔，我才尤有勝機，所以我每招每式都必須竭盡全力。自然，我每多纏鬥一分，那麼我的勝機便稍逝一分，最終我必然會筋疲力盡而敗。」

  「倘若與渡虛一戰中，自己不是心中一動，將殘留的八極勁力與形意勁力結合，威力大勝從前，一舉逼得渡虛不得不越規接下來，恐怕這番比斗，兩番算計下來，我必敗無疑。」

  忽地，陸青雲眼中一亮，爆發出炫目奪人的神采。

  「兩種拳勁結合就已然有了這般威力，那麼三種、四種，乃至五種、六種、七種呢？威力恐怕會更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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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就做，陸青雲將手中三卷經書收入剛剛爭鬥時放在陸亦身上的背包中後，便開始演練起來。

  陸青雲演練的拳法當中有少林羅漢拳、八極拳、形意拳、字門拳、少林五行拳，以及通過陸亦在少林藏經閣偷學到的其他拳法。

  凡是陸青雲所會的拳法，他都一一使了出來，每招每式也不拘束於某一種拳法，完全是隨心所欲，或許上一招是羅漢拳，下一式便是形意拳了，然後再下一招又是字門拳了，毫無章法。

  其實不然，陸青雲每一招每一式雖皆不相同，卻大有深意，將每一招勁力未盡之時，下一招又至，將拳上勁力一迭再迭。

  打著打著，渾然間，陸青雲進入物我兩忘地境界，似有意，似無意，渾然不覺，身體卻依舊地打著拳，好像進入了一種完全無意的頓悟循環之中。

  在這種狀態下，陸青雲打出的拳法依舊亂七八糟，卻似有跡可循。陸青雲越練越快，腳下步伐更是快了許多，整個叢林邊上，到處都是他的聲影。

  陸亦只見練拳中的陸青雲雙目一片茫然之色，心下一驚，隨即大喜，知曉他此刻正處於頓悟之中。隨即陸亦便旁邊看著，為他守候。

  處於頓悟中陸青雲，時間過得飛快。良久，陸青雲猛然一拳打出。

  「轟！」

  拳風刺穿了空氣，轟然打在叢林邊上的小樹上，砰地一聲，碗口大的小樹被陸青雲一拳打成了飛屑，四散而去。

  此時，陸青雲也隨之醒了過來。見著自己拳風所向，竟然將那麼一棵碗口大的小樹打成飛屑。心底大吃一驚，疑竇頓生：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厲害了？

  陸青雲自家事自家知，自己雖能將樹木打斷開來，卻絕不會這般厲害，僅僅拳風就將那樹打成飛屑的。看著自己的拳頭，眼底閃過一道怪異的神色。

  想著，陸青雲手上拳頭一揮，拳風頓生，宛若雷霆，呼嘯而去，直將叢林邊上的另一棵小樹打碎開來。雖沒有剛才那般的威力十足，卻比自己原本的修為高出了不少，分明是即將進入化勁高手行列的節奏。

  「恭喜本尊頓悟。」隨即心底傳過來陸亦一道恭賀之聲，陸青雲方才知曉自己剛剛是進入了武者夢寐以求的頓悟之境，修為精進的緣故。

  「原來如此。」心中暗嘆一聲，看了看天色，陸青雲才發覺已是傍晚時分了。招呼了陸亦一聲，陸青雲便提著背包，坐在陸亦背上，急速飛去了。

  …………

  尋了一家旅店，大吃了一頓後，陸青雲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渡虛老道給的《五雷正法》拿了出來。

  「夫雷霆者，天地樞機也！」

  《五雷正法》鋪一翻看，九個大字躍然紙上，字字飽滿，精神十足，蘊含著一股難以名墨的龐威嚴勢，若天地雷霆萬鈞之力，怒盪乾坤。

  一眼觀著，九個大字落在陸青雲眼中，卻好似九條雷龍，蜿蜒雲端，麟角如生，活脫脫地就好似要書卷上直劈到眼睛裡頭一般。

  陸青雲臉色猛然一變，只覺雙眼酸痛難耐，真似雷電劈著了一般，連忙閉住雙目。雖是如此，陸青雲臉頰處卻是不由流下兩行清輝。

  待雙眼恢復過來，外間已然過了良久。陸青雲看著手中書卷，目中一片駭然：「這字中所蘊意境，威嚴如斯，真若萬鈞雷霆，神威如獄。且這字意凝聚千年不散，那當年寫下這字的人，當是何等修為境界？」

  隨即，陸青雲眼中閃過一道堅定的神色：

  「大道漫漫，前途艱險，一個不測，就可能走火入魔乃至失卻性命。不過我既然要走這條修煉之路，就要有這個覺悟，上下求索，雖九死亦不悔。不管當年寫下這字的人是何等修為境界，我必追之。」

  「不過，此事還遠，當務之急，是先尋到解開五雷珠爆體之危的秘法，去除身體隱患。」

  想著，陸青雲將手中的書卷又翻了一頁，正是五雷正法總綱：

  「人有至寶，溟洋大梵，寥廓無光，一氣動則天地分。是故陰陽之候列，五行之綱常，不謀而自同，假若氣機相約，天機迅發，妙識玄通，東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宮之土，合彼虛無之氣，攢簇五雷，上達天真，下伐妖魅，滌盪乾坤，無所不至也。」

  「五氣朝元，一塵不染，能清能淨，是曰無漏，為道之體。感而為之用，斯五雷之妙也。」

  五雷正法總綱玄之又玄，或許是以前執念著修煉的事情，經常翻閱道藏佛經之內的緣故，倒也看得明白。

  第一句『人有至寶，溟洋大梵，寥廓無光，一氣動則天地分』意思是人的身體如同宇宙一般，蘊含玄妙無盡的寶藏。

  第二句『是故陰陽之候列，五行之綱常，不謀而自同』說得是人的身體宇宙神經系統自行運轉，沒有相互溝通謀略，卻各司其職。倒與現代科學的神經系統理論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當陸青雲『假若氣機相約，天機迅發，妙識玄通……合彼虛無之氣』的時候，心中忽地一跳，連帶著體內五臟微微震動起來，恍若心、肝、脾、肺、腎中各有一條小蝌蚪循著一種玄妙的規律在其中攢動，調動著氣機相約一般。

  發覺到體內異變，陸青雲連忙沉下心來，一一感知了起來，卻發現那種攢動的感覺毫無徵兆地消失了，仿佛剛才五臟內的攢動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搖了搖頭，陸青雲從心神中退了出來，不由有些悵然若失，搖了搖頭，便繼續觀看著書卷上的五雷正法總綱，卻再也找不到剛才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