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9 無根之水

  「這個怎麼賣？」

  一個穿著正統中山裝、滿頭白髮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逛到了王堅的小木雕前，先是細細的婆娑了一陣，然後就站在貨架前頭愣愣的盯了良久，盯到眼角都隱約出現淚光，才緩緩的開口問蹲在旁邊吃包子的金慧明。

  「看著給，三百起。」

  「三百？」老頭搖搖頭，嘆了口氣。

  「嫌貴啊？」金慧明瞄了他一眼：「不打折，不還價。」

  「不，是太便宜了。這手藝應該失傳了。」

  老頭說著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默默的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八成是有點問題。」梁歡歡斜著眼睛看了老頭離開的方向：「我觀察他可久了，看幾個小木蛤蟆愣是給看哭了。」

  金慧明用不屑的口氣鄙視著梁歡歡：「你能懂什麼叫藝術麼？藝術就是通過一個東西看到製作者的思想和靈魂，你也就適合賣賣子彈殼了。」

  

  「什麼意思啊你？」梁歡歡噓了金慧明一聲：「裝什麼大尾巴狼呢，就你懂。」

  金慧明實在懶得和她這種智商的人說話，冷笑一聲之後，繼續吃起了包子，一直到王堅和大偉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從外面回來。

  「你們倆幹什麼去了？一臉占了便宜的猥瑣笑容。」

  梁歡歡最是沉不住氣，反正她帶來的那些軍品早就被一掃而空，現在只剩下一桌子用子彈殼串成的蠢掛飾還在台子上擺著所以她現在顯得非常無聊。

  「那邊。」王堅樂呵呵指著聯合攤位那一片：「居然搞優惠活動，買四塊錢以上就送條牛仔褲，大偉一下買了兩千多，送了二十多條牛仔褲，分了我一半。」

  「哎呀我去……」金慧明用手指戳著王堅的胸口：「你這人怎麼這樣？自己跟人競爭呢然後你去給人家增加銷售額？」

  大偉搶先一步：「我剛才算過了，他們現在好像為了銷售額在不計成本，這完全是在為了賣出去而在賣，一點兒賺錢的意思都沒有了。」

  「這種事？」金慧明摸著下巴：「看來有人在幫他們忙啊，能幹出這種沒品的事，只有那個人傻錢多趕快來的體育老師了。」

  王堅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看著正坐在一邊維護秩序的凱子徐，大概就知道了這裡頭的那點破事。

  「不過他這麼幹有什麼好處。」王堅攤開手：「我就是賣不贏他們，我又不會少塊肉。」

  「他可能就是要讓你不爽。」大偉悄悄指著正坐在商場三樓室外咖啡館裡喝咖啡看報紙的孫二少：「這傢伙有多忙，我是知道的。可他今天一天都在這麼悠哉的喝咖啡可不是他的性格。」

  王堅哦了一聲：「為什麼要讓我不爽，關鍵我又沒哪裡不爽啊。」

  「他麼，以為你會不爽。要是他知道你這麼傻缺他肯定氣瘋了。」大偉哈哈一樂：「不過我估計啊，他肯定以為你是那種非爭個勝的人，輸的睡不著覺的。」

  王堅愣了片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然後轉身指著自己這邊的攤位：「現在該被說風涼話的是咱倆，你自己看看。」

  大偉轉頭看著自己班上的席位，然後大吃一驚：「什麼時候賣完的！」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除了大偉和王堅倆人的藝術品之外羽班已經處於半歇業狀態了，這裡頭的首功當屬金慧明的營銷策略和李諾和黃閱倆人的美人效應，再其次就是班上其他學生的手段，現在連自選區都只剩下一些只能直接扔垃圾箱的殘次品還躺在裡面。

  「我當然要爭必勝的啊。」王堅笑著說：「你得知道這個輸贏是關於臉面的。不過他們這麼幹肯定贏不了，做買賣誰有我有經驗？開玩笑呢，我擺地攤的時候，你們都在吃奶！」

  「這牛逼吹過了。」大偉咳嗽了兩聲。

  「嗯……有點過。」王堅往桌子上一坐：「這買賣啊，得將就年毛利和純利，毛利三百億，純利六塊八的事，就只能叫吃力不過好。」

  說完，王堅朝正在旁邊趴在桌上睡覺的葉文招呼了一聲：「咱們賺了多少！」

  「報告大當家！」葉文翻開帳本：「今天到此為止的盈利前三甲麼，第一是金慧明，毛利九萬四千一，提成為九千四。其次是黃閱，累計小費五千五，無和……只不過屁股被捏了上百下，現在正在衛生間以淚洗面。第三是唐俊和程輝他倆賣的各種非主流首飾，收益三千五。墊底的是……是你和大偉老師，一毛都沒有。」

  「你看，被無情的嘲笑了。」王堅無奈的跟大偉說：「藝術品不好騙人。」

  「是啊……賣便宜了，我心裡不舒服，貴了沒人買。」大偉摸著自己的東西：「這都是我的寶貝啊。」

  「別說的那麼噁心，弄得跟這是你割下來的小**一樣。」王堅看了看四周：「他們那邊銷售額是高，可到時候要除舊的。怎麼可能比咱們高？」。

  「和……」葉文有些肝顫的看了王堅一眼：「大當家的，你可能估計錯了……」

  「什麼？」

  「他們很多東西，都不要本錢……」

  「什麼！」

  王堅當時就蒙了，天底下哪裡會有無本的買賣？這種事說出來，就跟天上掉餡餅沒太大的區別，這一下可算是打亂了王堅的節奏。

  「這是個什麼情況？」

  「我也不太清楚，是我眼線跟我說的，有神秘勢力在支援他們，那個明星也是人家給請的……」

  「二少爺好雅興。」大偉呵呵一樂：「居然干出這麼幼稚的事，不就是想贏王堅麼這跟作弊有什麼區別？」

  「這種人麼，不在乎作弊不作弊，能贏就爽。」金慧明坐在桌上晃著腳丫子：「基本上就是那種無論幹什麼都輸不得的人。王老師，你欺負過人家？」

  「別用欺負這個詞……」

  大偉在旁邊笑著猛點頭：「是啊是啊，你的老王把人家欺負慘了直接拍飛啊，以二少爺的性格，他得記恨王堅一輩子。」

  「這就難怪了。」金慧明哈哈大笑著：「寧惹君子，別惹小人。」

  不過她說完之後，臉色陡然一變，變得十分暴躁和無常，陰氣瞬間繚繞，並用低沉的聲音說：「他是小人，我也是，他弱爆了。」

  說完金慧明拿出電話，撥了不知道是誰的電話，然後呵呵一笑：「我們這有個大型活動曝光率很高哦，來不來？哦？你知道啊，知道就好。帶上你的寶貝兒們，速度過來。」

  掛上電話之後金慧明冷哼一聲：「夥計們，跟我走！」

  「哪去？」王堅拽了一下她胳膊：「幹啥去？」

  金慧明眼睛眯著笑，陰險的要命：「做做無本的買賣。

  說完，她帶著葉文等等一堆人離開了天井攤子這邊只剩下穿著兔女郎裝的李諾，正吃著一份盒裝快餐。

  「王老師。」李諾突然抬頭看著王堅：「剛才有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說你小木雕的手藝快絕種了。」

  「明明是失傳，你這語文課是跟著化學老師學的？」梁歡歡曬著太陽玩著葉文的掌機，漫不經心的說：「是個有病的老頭，看了半天又不捨得買。」

  王堅倒是呵呵一樂：「失傳？不太清楚，不過他有眼光啊……可惜不買。」

  「我去轉轉，看看他們賣了多少錢。」王堅背著手，慢慢的走到了聯合攤位的方向走了過去，心中雖然有些焦急，但是表面卒一片鎮定。

  其實王堅的焦急是有原因的，畢竟二十九班是個什麼破班級，全校都知道，雖然各種人才都有，可到底是排名倒數第一的班級。整個班在王堅來之間，用一盤散沙形容都是抬舉了。這個活動雖然對王堅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對這些傢伙來說，卻是很重要的事情。無論的自信也好、還是歸屬感也好，這次的勝利真的非常重要，不光對王堅更是對羽班都意義非常。

  「怎麼鬧啊。」王堅站在聯合班級的攤位上，看著人家源源不斷的貨源，還有火爆的場面，腦門子上的汗都出來了，但是這種情況他也不能一把火把人家台子燒咯，只能這麼眼巴巴的看著。

  「嘿，哥們。」梁歡歡叼著根棒棒糖走到王堅身邊：「這下**了。」

  王堅苦笑了一聲：「徹底的。」

  「別急，我們連有個傳統。就算到了最後都得玩命拼一把。」梁歡歡遞給王堅一根棒棒糖：「你的風格挺像我大師兄的，我看好你。」

  「你大師兄？」

  「是啊，曾經的第一特工，但是去年被爆掉了，就找到個腦袋，身體炸碎了。」梁歡歡眉毛挑了挑：「我們這行，管你多厲害，都是有今天沒明日的。」

  正在王堅想感嘆的時候，外面突然鶯鶯燕燕來了好大一堆姑娘，這些女孩穿得都十分時尚，而且王堅發現許多人都非常面熟，似乎經常出現在網上。

  「呢……」大偉極猥瑣的湊到了王墅的身邊：「好多模特啊，都是巨牛逼的哎。」

  這時，一個非常非常有名的主持人身後跟著一大幫子媒體記者走了進來，拿著麥克風就是大喊一聲：「各位先生們、女士們，嘉視傳媒、動藝傳媒、北極之光傳媒以及朗風聖苑私立高中聯合舉辦的首屆網絡慈善義賣活動，現在開始！」

  「這是什麼玩意？」

  王堅拽過了從後頭走來的金慧明：「你幹了什麼？」

  「老王。」金慧明衝著王堅璀璨一笑：「作弊蜘果贏了，你要親我一下！」

  說完，她也沒空多說話，伸手一招：「兒郎們，下貨！」

  我欠了。靈……我會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