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准再見面

  周日早晨醒來，徐珊陪著楚喬，來到餐廳用早餐。

  莫征衍也已經起來了。

  「先生，早安。」徐珊喊道。

  莫征衍則是沉默地「恩」了一聲。

  楚喬一看見莫征衍，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她的腳步不自覺地一停，有些止步不前了。

  「小姐，用早餐吧。」還是徐珊喊道。

  楚喬這才邁開步子，在座椅里坐了下來。

  徐珊並不入座，她只在一旁隨時待命，莫征衍道，「徐秘書，你也坐下來吧。」

  徐珊聽從了。

  安靜的早晨時光，安靜的用餐，和先前每一天一樣。

  

  但是靜園上下，都感受到了異樣的沉重氣氛。

  楚喬只吃了少許，她就沒有胃口了，她擦了擦嘴，一聲不響地起身，就要離去。

  「站住！」卻被莫征衍喝了一聲，開口勒令她。

  楚喬頓時僵住，就這麼站在原地不動。

  「你去哪裡？」

  「我回房間。」

  「你的早餐還沒有吃完。」莫征衍的視線掃過她幾乎未動的餐點，又回到她的臉龐上。

  已經沒有了昨夜的淚水，變得很平靜安寧，卻是比往日裡更加的寂靜。

  有一種十分分明的疏遠感。

  「我不餓。」楚喬輕聲道。

  莫征衍眉宇一皺，又是命令道，「吃這麼少，怎麼會不餓？坐下來吃完！」

  楚喬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立刻就坐下了，她拿起湯匙，靜默地喝著清粥。然而她進食的動作格外的慢，這麼低著頭，湯匙反覆的再碗裡勺起又落下，那粥幾次到了嘴邊，她卻始終都沒有吃下去。

  好不容易吃了一口，卻又含在嘴裡半天也不咀嚼，仿佛這不是食物，而是毒藥。

  那樣的難以下咽。

  莫征衍瞧著她如此，胸口一悶，情緒就上來了，「既然這麼難吃，你就不要吃了！」

  他這麼一吼，楚喬立刻就放下了湯匙，當真是聽話到了極點。

  瞧見她這個樣子，莫征衍更加生氣了。

  徐珊在旁瞧著，輕聲安撫道，「小姐是不想喝粥吧，那換一個吧，您想吃什麼？」

  楚喬默了下，依舊是那一句話，「我不餓。」

  莫征衍一聽這話，心中的怒氣轟的膨脹，冷聲喝道，「既然不餓，那就回你的房間！省的在這裡，影響別人的食慾！」

  楚喬聞言，果然二話不說，立刻就離去了。

  楚喬的身影一走出餐廳，莫征衍手裡的刀叉也放下了，哐啷一聲。

  徐珊這下知道他是動怒了，莫征衍十分有教養，用餐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立刻說道，「先生，一會兒我送上去給小姐。」

  「她都說了不餓，你沒有聽見？」莫征衍又是冷冷一聲。

  徐珊道，「一會兒可能會餓。」

  莫征衍壓下那翻滾的怒氣，沉默了片刻，復又拿起刀叉來用早餐。半晌之後，才道了一聲，「不用送粥上去，選些別的。」

  「是。」徐珊微笑。

  接下去的一整天，楚喬像是以往的每個周末一般，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踏出去半步。

  徐珊送進去的食物，楚喬吃了一些，但是沒有動多少。

  這樣的結果，傳到莫征衍的耳朵里，他只是淡漠道，「她既然不餓，就隨便她了。」

  等到了夜裡邊，徐珊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也要離去。

  「小姐，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徐珊說道。

  然而楚喬立刻就拉住了她，「徐秘書。」

  她用一種哀求的目光望著徐珊，抓著她的手腕，不肯放開，徐珊知道她是在害怕，她勸說道，「小姐，您不需要害怕，先生不會傷害你的，我想昨天晚上，先生大概是太生氣了。因為先生，看見你和江家的少爺在一起跳舞。」

  楚喬默然，她無言以對。

  但是即便是她說謊瞞了他，可莫征衍的行為，依舊讓楚喬害怕。

  恐懼這個東西，一旦生成，似乎就難以磨滅。

  「先生是不會傷害你的，請相信我。」徐珊說著，輕輕地拍了拍楚喬，慢慢地放開了她的手。

  而在這個時候，莫征衍進來了！

  「徐秘書，怎麼還沒有走？」莫征衍一進來，就看見楚喬拉著徐珊的手。

  徐珊道，「剛要走了，先生，小姐，晚安。」

  徐珊說著，微笑告別。

  楚喬也沒有再去拉住她，但是她整個人變得很拘謹，那是一種警戒狀態。

  莫征衍瞧著她，他邁開腳步就要走向她。但是他尚未走近，楚喬卻突然站了起來，甚至是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莫征衍被她本能的反應給驚到了，這一次，他止步不前。

  她怕他！

  莫征衍凝眸，沉默了下而後開口，「楚喬，從今天開始，我不准你再和江言遇見面！」

  楚喬抿著唇，倔強的不出聲。

  莫征衍又是喝道，「你聽見了沒有？」

  楚喬沉默點頭。

  「我要你回答！你是啞巴了？」

  「聽見了。」終於，楚喬開了口。

  莫征衍的手，不自覺地輕握成拳，他的目光定在楚喬身上一瞬，而後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這一晚，莫征衍依舊睡在了客房。

  沒有再和楚喬，同床共枕了。

  ◎◎◎

  除了不是睡在一個房間裡，楚喬和莫征衍的相處，與先前倒是一樣。每天用過早餐，楚喬騎著自行車就出門了。而莫征衍也乘坐專車，前往莫氏企業。莫征衍不知道的是，楚喬只有一到公司，才感覺到放鬆，以及安全。

  從來不曾想過，竟然有一天起，靜園，那個她的家，會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楚喬極力的向同事請求，將工作多分派給她一些。同事們雖然狐疑於她的認真，但是也樂意。

  「楚喬，別這麼拼命了！天都黑了，回家吧！」一位同樣加班的同事喊道。

  楚喬抬起頭來，一瞧時間，竟然快要七點了。

  她應了一聲，也開始收拾東西。

  「先生，小姐下班了！」公司大樓外的對面路邊，司機一直都在觀察著。瞧見了從大樓而出的身影，他立刻報告。

  而車后座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莫征衍。

  就在昏花的黑夜中，在路燈之下，遠遠的，莫征衍看見楚喬取了自行車。

  她並沒有立刻就趕回家去，只是慢慢地推著前行。過了一會兒，她才騎了上去。

  夏日裡的天氣，開始炎熱了。

  楚喬穿著白襯衣，頭髮紮成很細長的馬尾，順著風吹散飄揚。

  而莫征衍的車，就這麼靜靜的跟隨著。

  每天下班後，楚喬也不再坐公車，她騎著車，很慢的往返在回家的路上。楚喬始終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後不遠處，總是尾隨著一輛車。

  已經有多日了，莫征衍沒有再和她說過話，即便他現在每天都有回靜園。莫征衍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所以只能如此。

  或許，這也是另一種相伴的方式。

  於是，楚喬連續好幾天，都有在公司里加班。而江言遇在這個期間，也有打來電話。

  「楚喬，今天晚上有空嗎？」

  「雜誌社最近要出期刊，我有點忙。」

  「那明天呢？」

  「明天也是。」

  「後天？」

  「一樣。」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也不知道。」楚喬握著手機，輕聲說道。

  「楚喬，到底是怎麼了？」接二連三被拒絕之後，江言遇終於忍不住問道。

  楚喬心頭一緊，有些焦灼，「言遇，我沒事。」

  「楚喬！」江言遇還想說些什麼，被楚喬打斷了，她急忙說道，「言遇，我又要忙了，空了再聯繫吧！」

  楚喬將電話掛斷，她低頭望了眼屏幕，江言遇沒有再打來電話了。

  「楚喬，這份稿子明天能搞定嗎？」同事遞來一份文件。

  楚喬接過一看，「沒問題。」

  「那謝啦。」

  這天晚上，楚喬加班過了七點，她一出公司大樓，卻被人喊住了。

  「楚喬！」

  楚喬抬頭，只見那昏暗的黑夜中站著一道身影，是江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