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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從此就是救命恩人

2024-05-07 15:26:06 作者: 意千重

  「哎哎哎……怎麼啦?您不要錢啦?」

  采藍立刻來幫忙:「獨孤公子別小氣嘛!大家都這麼熟了,何必在意這些細節?」

  杜清檀瞅瞅身後,見蕭家的人沒追上來,覺著應該沒啥事了,便慢吞吞地下了驢,準備與獨孤不求就此別過。

  不想人還沒站穩,突然間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軟倒下去。

  「杜五娘!」

  獨孤不求眼睜睜看著杜清檀突然之間暈倒過去,先就想到這人會不會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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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往後一跳,離得遠遠的,再把手高高舉起:「我沒碰她!是她自己暈倒的!」

  「大驚小怪什麼?沒人怪你!」

  采藍眼疾手快把人扶住,皺著眉頭道:「這暈得太不是時候了。」

  「我趕緊去瞅瞅還能不能僱到車!這鼓一陣急似一陣,不快些怕是趕不回去。」

  老於頭雖然很著急,也還算鎮定。

  團團則是湊過來,熟稔地摸摸杜清檀的鼻息,再用自己的額頭去觸她的額頭試溫度。

  「她經常暈啊?」

  獨孤不求看這架勢,就知道杜清檀應該經常暈倒,看這一家人都輕車熟路了。

  「從前經常,不過兩個月前病重痊癒後還是第一次。」

  采藍努力讓杜清檀躺平,試圖找個什麼東西替她擋一擋臉,不讓路人看了去。

  團團揉揉眼睛:「姐姐上次重病,險些沒了呢。我們全家眼睛都哭腫了。」

  獨孤不求很難想像,這麼孱弱的人,為何能夠一拳砸暈一個大男人,於是忍不住仔細打量杜清檀。

  不想被他看出了問題:「你家五娘情況很不好,得趕緊看大夫,否則只怕會出人命。」

  杜清檀氣息微弱,面如金紙,全身發涼冒冷汗,仿佛隨時可能離世一般。

  采藍嚇得眼淚直飈,顫抖著嘴唇吩咐團團:「在我袖中把錢袋子拿出來,數數還有多少錢。」

  團團果然摸出一個舊得發白的錢袋子,用胖胖的小手一枚一枚地數。

  「一、二、三……才二十文!上次去請大夫,光是診金就花了兩百文!」

  說完又急著去翻自己的書包,找出十文錢。

  這還是楊氏給他應急用的。

  「怎麼辦?」

  團團一癟嘴,兩大顆眼淚滾落下來,「哇」的哭了:「姐姐要死了!」

  「雇不著車,背回去吧。」

  老於頭急急忙忙趕回來,看到杜清檀的模樣也嚇著了。

  「先送醫!采藍騎到驢上,把五娘扶在懷中,我牽著驢!」

  還是沒人問獨孤不求的意見。

  獨孤不求瞅著團團手裡那個錢袋子,兩道濃眉皺得緊緊的。

  跟著,手被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拉住。

  「大哥哥,恩人,借你的驢救救我姐,我會報恩的,求您了!」

  玉雪可愛的小孩仰著頭,黑幽幽的眼睛噙滿淚水,小嘴癟著,非常可憐。

  這孩子之前被屠二抓住都沒哭,這會兒卻是哭得厲害。

  「怎麼救啊!我也沒錢!我一天沒吃飯了!」

  獨孤不求氣呼呼地道:「那個誰,牙尖嘴利的小婢女,把人放在那裡別動,這樣瞎折騰,說不定還沒見著大夫就被搞死了!」

  「那怎麼辦啊……」

  采藍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不知道這坊里哪兒有大夫,我去請。」

  杜家不住宣陽坊,對這一片不熟,匆忙間也找不到人詢問。

  關鍵是沒錢就沒底氣,還到了暮鼓時分,這事兒真是要多寸就有多寸。

  獨孤不求道:「隔壁平康坊倒是有個名醫姓金,醫術很不錯,只是他自來貪財冷血,必須先交錢再看病,至少五百錢起。

  且此時若是出診就回不去了,只能往這住店……」

  吃飯住店看病,花費怕是要上千。

  以他們這全身上下湊不齊五十文的窮酸樣,怕是醫館的門都進不去。

  團團嚎啕大哭,采藍咬著牙去拖杜清檀:「把人送到醫館門口去試試,總比等死好。」

  確實,就這麼死掉太可惜了。

  獨孤不求低頭看向懷裡那把陪了他很多年的橫刀。

  「放下她!」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去請醫,前頭有個王家邸店,你們去找他家借個門板把她抬過去。」

  「您也沒錢啊,婢子和您一起去,婢子哭著跪著也要把人求來。」

  采藍看看他那露了腳趾的破靴子,很是懷疑他能不能辦成這件事。

  獨孤不求舉起刀:「我這把祖傳橫刀是上好的鑌鐵刀,少說也要值三千錢,賣了就能有錢。」

  「啊?這……」采藍大吃一驚,祖傳寶物!

  這,這,人情欠大了……初次見面就能做到這個地步,這是真俠義!

  她立時肅然起敬,非常羞愧自己之前罵人家死要錢,還悄悄剋扣工錢。

  「小郎快給獨孤俠士磕頭作揖謝恩……」

  采藍把團團拉過來行禮致謝,她一個小婢女份量不夠的。

  獨孤不求卻已健步如飛地走了,夕陽餘暉下影子長長,分外高大。

  「好人啊……」老於頭揉揉發紅的眼睛,問采藍要了那三十文錢,忙著去王家邸店尋人幫忙。

  然而誰也不想招惹這種麻煩,萬一死在店裡怎麼辦?

  多晦氣啊!

  老於頭好說歹說才借著門板,求了個夥計過來幫忙把人抬過去,卻也不能進去,只能在牆根房檐下擋一擋風。

  鼓聲一陣急似一陣,眼瞅著坊門就要關閉,杜清檀的氣息也越來越弱,杜家人淚流滿面,已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突然,獨孤不求的聲音天籟一般響起:「病人就是她。」

  金大夫的醫術確實很不錯,幾針紮下,杜清檀就幽幽醒了過來。

  只是人還虛弱,軟軟的說不了話,更是動彈不了。

  「行了,慢慢將養著罷。以後再不可如此操勞。」

  金大夫收了針,又開了方子,倨傲地示意獨孤不求安排他吃住。

  「您這邊請。」獨孤不求笑眯眯的,先找店家安排所有人的食宿,再拿了方子去抓藥,利索又熟練,仿若老江湖。

  等到藥餵進杜清檀嘴裡,天已經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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