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32

2024-12-20 05:46:36 作者: 雪山小小鹿

  執子之手32    褚七月本能地朝他去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踩著他踩過的腳印往前。

  猛不丁,額頭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

  她輕呼一聲,抬起驚愕的小臉。

  淡淡的月光下,肖桐負手站在面前,扳著一張臉故作嚴肅。

  「走路不看前頭嗎?」

  

  他問這話時是想笑的,剛才褚七月垂著個腦袋過來,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沒發現他放慢腳步,在這等她。

  褚七月抿了抿唇,沒回答他的話。

  肖桐也沒在意,只是說:「你不是餓了嗎?」

  褚七月臉一紅,肚子似乎聽到了肖桐的問話,「咕咕」兩聲給了他回應。

  肖桐這次沒有忍住,崩緊的唇線倏然彎起,聲音不免柔和起來:「中午沒吃飽麼?走吧,想吃什麼?」

  褚七月站立在原地沒有動,頭一歪,打量著他:「你要帶我出去吃?」

  肖桐挑起長眉反問:「你想去前面吃壽宴?若是程夫人問起,你怎麼回答?」

  褚七月想了一想,今晚程府必將高度戒嚴書房,想再進去,再打開響聲巨大的八卦開關,怕是沒有機會了。

  那麼留在這參加壽宴,絕非她所想做的事。

  「好吧。」

  褚七月不顧他眼裡促狹的笑,徑直走到他身邊。

  「你在許都有那麼多產業,請我吃飯還不是小菜一碟嗎?走。」

  肖桐「嗯」了一聲,與她一起朝程府後門走去。

  晚風悠悠吹來,他嗅到了濃濃的脂粉香,不禁側過頭,看向褚七月。

  後者展現給他一個優美的側臉。

  長睫如蝶翅,掩蓋在一雙鳳眸之上,一方輕柔的面紗,遮住容貌,惹人無限暇思。

  肖桐停住腳步,輕聲問:「你上妝了?」

  這麼肯定,是因為前幾天他從未在她身上嗅到過這麼濃烈的脂粉味。

  春宵院的下水溝十二個時辰都飄散著這樣的氣味,花樓女子往往抹很濃的脂粉,將脂水棄於溝中。

  褚七月聞言,莞爾一笑,伸手揭下了面紗。

  「你看。」

  她的眉間浮起一絲狡黠。

  肖桐嘴角輕抽:「你這是做什麼?那麼怕被程文杰認出來?」

  看她這打扮,肖桐猜到了九分。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褚七月裝糊塗,加快了腳步,甩開肖桐好幾個身位。

  看著她曼妙的身形,肖桐臉上的神情漸漸斂起,一臉沉思地追了上去。

  湖心樓二樓,臨窗的一間雅致包廂,褚七月正坐在飯桌旁大快朵頤。

  她能燒一手好菜,但她對別人做的美食也不挑嘴。

  湖心樓的小吃別有風味,投她所好。

  肖桐坐在她對面,早就吃飽了,看著她右手喝湯,左手抓著根雞腿啃,出乎意料地竟不認為不衛生,心裡反倒柔情四溢。

  」慢點吃,別噎著了。」

  肖桐的聲音異常地溫柔,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便脫口而出。

  「味道挺好的。」

  褚七月笑了一笑,騰出出右手手背在唇邊揩了一下。

  肖桐心裡又是一軟,身體比大腦先反應,從座位上起身,幾步到了褚七月身旁的椅上坐下,遞了塊手帕給她。

  」擦一擦。」

  褚七月還未接,肖桐已眼尖地看到她唇旁的一個肉丁,修長的玉手握了帕子探過去,為她拭淨。

  褚七月捉著雞腿的手一頓,人有些怔怔的,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

  肖桐做了這件事後,內心無比地暢快,說道:「別發呆了,吃飯。」

  褚七月感受著他灼灼逼人的眼神,臉龐禁不住浮起兩抹淺淺的紅韻。

  好在脂粉很厚,旁人難以察覺。

  肖桐坐在她身邊,便再也不捨得換位子了,哪怕她身上的香味濃得過了分,他也完全能夠忽略掉。

  只是坐在她身邊,他便感到滿足了。

  終於,褚七月在熱辣辣的眼神下吃完最後一口飯菜。

  「飽了。」

  應該是撐了。

  在這樣熱烈的眼神注視下,褚七月內心的小慌張惹得沒胃口了。

  肖桐嘴角勾起魅人的笑意,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休息一下,沐個浴如何?」

  褚七月正要拒絕,肖桐又說道:「這一身脂粉油膩,洗乾淨了才清爽。」

  褚七月看向他,不由嚇了一跳。

  昏黃的燈光下,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如星月般耀目的眼眸璀璨生輝,滿含深情地看著自己。

  「撲通!」

  褚七月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加劇。

  「好。」

  緊接著,又聽到自已的嘴裡吐出這麼個字來。

  「嗯,好!」

  肖桐立刻眉飛色舞起來,像個孩子似的不掩飾半點開心。

  「我先讓掌柜的去燒水。」

  從座椅上一躍而起,肖桐很是振奮地說道。

  褚七月只得點點頭,他這麼高興干主?

  他真的喜歡自己?

  是情侶間的喜歡,還是這個時代男人對女人的一種占有欲?

  別胡思亂想了!

  褚七月甩開這些雜亂的心思,也許,他真的是上天送給她的白馬王子呢!

  肖桐嘴裡哼著小曲,意氣風發地從二樓下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飽滿向上的精神態度更襯得他英姿勃勃俊美非凡,挺拔的身姿一出現在大廳,如一輪明月耀亮了整個周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肖桐沒有下樓梯,而是站在最後一階上面,招手讓掌柜的過去。

  「燒些熱水送到我房間,客人要沐浴,讓人去成衣店包幾件好看的衣服送過來。」

  掌柜的聽他吩咐,臉色震驚。

  公子竟然讓剛才隨他一起進樓的女客在他專用房間內沐浴?

  天吶,他不是在做夢吧!

  潔癖很重的公子,可是連房間衛生打掃都只指了他一人,再沒外人進去過了。

  這一下倒好,直接讓外人在他房間內洗澡了!

  掌柜的強作鎮定,問道:「選什麼樣的衣服,小的這就讓人去辦。」

  肖桐低眸思索片刻,說道:「冰絲綢的布料輕薄透氣,式樣就拿最新款的,顏色麼,白色與淡綠色各拿一套。」

  掌柜的邊聽邊點頭。

  肖桐沉聲補充道:「還有,裡面穿的也送一套新的過來。」

  掌柜的一激動,話脫口而出:「女子的內衣嗎?」

  肖桐臉倏地紅了一片,聲音一冷:「你說呢?」

  轉身上樓去了,留給大廳一個淡漠清冷的身影。

  掌柜的傻呆呆看著主子離開自己的視現。

  剛才那女客是從春宵院過來的吧?

  是吧是吧?

  身上一股重重的脂粉味兒,他曾去過,可不會聞錯。

  可公子,沒理由對春宵院的哪個姑娘這麼好哇!

  誰不知道,公子對下屬公私分明,尤其春宵院的姑娘們,他也總會與她們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算了算了,掌柜的一頭霧水,搖了搖頭。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吧,遂找人手去做這些事了。

  褚七月在包廂內走了好幾圈後,肖桐上來了,後頭跟了名小二,撤了飯席,上了茶點,禮貌地退去。

  「小七,樓里的茶是自家種的,你來嘗嘗味道如何。」

  肖桐邀她在臨湖的窗旁坐下,一面品茶,一面遠眺湖內沉浮的燈火。

  肖桐看著坐在對面的褚七月,薄唇動了幾下,欲言又止。

  幾次如此,褚七月悄悄地看在眼裡,沒有作聲。

  兩人之間誰也沒再開口,房間裡沉入一片寂靜。

  褚七月有意不說話,隨著房間越來越靜,她想開口時,餘光觸到淡淡品茶,遠觀湖面燈景的肖桐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肖桐表面沉靜,內心卻十分焦灼。

  今晚是程太夫人壽宴,壽宴一結束,她是不是就要回褚家山莊去了?

  他很想問一問,但卻無端地害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該說什麼呢?

  經過了書房那一幕,他明白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可以說,無足輕重吧!

  想著,修長的指節握緊了茶盅,肖桐側眸看向褚七月。

  褚七月正玩弄著發梢,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的心不覺一痛。

  她又不在乎自己,為何還會喜歡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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