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3 海底廢墟

  這個世界上，結果只能夠令人滿足，而過程才是最令人興奮的，就仿佛加冕為王的儀式上，他最喜歡的時刻不是頭戴王冠接受萬人膜拜，而是從深宮甬道走向王宮的那段路，那段時間是孤獨而寂靜的，而自己喜歡一個人默默地享受這一切。【】

  「三殿下，已經抵達目標地點。」一名軍官打斷了他孤寂的享受，「屬下請示，是否現在沉入海底。」

  只聽一聲嗖響，那名軍官身軀還單膝跪在原地，做著請命的姿勢，頭顱卻已是飛上了半空，鮮血噴灑了一地，又被雨水沖淡。

  另外幾名軍官神情同時一抖，水寒慢慢轉過身，臉上掛著一絲不悅的微笑，輕輕道，「下沉。」

  蟲軀標定至末世的地點，本來就出現在最後一座宙墟的上空，移動只不過是做些輕微的調整。正是隨著一聲沉悶卻又尖利的鳴叫，龐然肉軀在震動之下，開始緩緩向下方沉去。不禁讓人驚訝，這樣由數百隻母蟲凝聚合體誕生出的生物，竟然還有著自身的思維和意識。

  「就是這裡嗎？」望著下方黑沉沉翻滾著的海面，幾個月前，這裡還是這顆星球最高的山脊，如今已是深深被埋沒在海底之下，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從最高到最低有時只需要幾分鐘，甚至一瞬間，想起死去的父皇，水寒心生出幾分乏味，那個男人也是一樣，費盡苦心養大幾個兒子，最後卻是死在自己兒子的手裡。

  蟲軀轟然撞上卷涌的海面，面前黑色的海水如同一堵牆般壓來，頃刻間將幾人的身影沒入其，身周飛速掠過一群氣泡，水寒在海水襲來的同時抬起手，一張光芒護罩頓時出現在眾人身周。與此同時，蟲軀身上大大小小的數氣孔也全部關閉，轉為密閉結構下沉。

  環境終於變成了徹底的黑暗，遠離海面的喧囂後，此時此刻只剩下一片寂靜。兩個女孩都默默不語，心卻在想著同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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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夕閉上眼睛，腦海陳陽的影子仿佛就在自己面前，短暫的驚喜霎時間再次被盡的擔憂和焦慮所埋沒，她相信他一定還活著，但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心默默為他祈禱。

  而冰祈的心則一時陷入了僵滯狀態，剛才那個人類，他究竟是誰，為什麼為了救自己而甘願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敵人面前，又為什麼當自己到他的時候，心會生出那樣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自己就在不久前還圍繞著自己，當她抱著兩個小小的嬰兒時，俯身著他們的小臉。

  不可能，小陽和小月已經被他們的父親送到安全的地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冰祈懷疑自己剛剛的錯覺，是因為自己孩子的出現，但她也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隨著蟲軀的不斷下潛，漆黑的空間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細小的漂浮物，一個細小但明亮的光點，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眼。這片海域的深度實在有些驚人，這樣的速度直到現在也才走了一半不到，水寒已經感覺到此刻盤繞在護罩外的壓力，如果一個沒有任何防護的士兵被投入這樣的深海，只需要一瞬間就會被壓成粉末。

  從回到末世開始，手的天猙頭顱就突然受到一股強大力量的拉扯，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水寒還是沒有想到這股力量會如此巨大，自己使上了六成的力量，才勉勉強強將其控制在手。其實現在放開手，破損的那部分會被瞬間吸回本體，然後自行凝聚成完整的形態，但這一幕。水寒想要親眼到，上之力是如何一步步進入自己體內的整個過程。

  又過了不知多久，下方終於有物體露出，水寒再將始源之光擴大後，一副毀滅後大地的場景頓時呈現在三人眼。

  這裡還保留著大地被破壞後最初的模樣，殘缺不全的地表裂開著一道道巨大的口子，溝壑般橫七豎八交錯遍布，崩裂粉碎的岩石序地堆積而起，一些人類居住過的遺蹟零零落落分散於地表上，有的已經完全塌陷只剩半截矮牆，有的還保留著原先的一小部分。海水漂浮著人類遺落在這片大地上曾經一切明的產物，衣物、家電、汽車，當然也不乏一具具腐爛的屍體，整個海底幾乎被這些東西所充斥，而在渾濁的海水緩緩的漂浮移動。

  海底正下方凝列著一個範圍巨大的凸起，隱隱可以出原先山脈殘留的痕跡，數千米高的山脈塌落的碎石一片區域完全沒埋沒。一道微弱的光芒，正從下方一堆交錯堆積的岩石透射出來，隨著距離的更一步接近，一台巨大金黃色的機器，雖然處於被碎石埋沒下的狀態，但側面是有很大一部分顯露了出來，經過毀滅性的崩塌後，其仍然以端正的姿態指向空。

  水寒揮起一隻手，腳下的蟲軀立刻停止，懸浮在了離海底幾百米的位置。這時手天猙頭顱受到的吸引之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水寒感覺自己幾乎都要被拖著飛出，他用力穩住手的頭顱，隨即躍離蟲背緩緩向下方落去。

  通往上之境的大門，此刻就聳立在自己的面前，伴隨著手吸引力的不斷增強，水寒慢慢品味著踏上進化階梯的這一刻，自己即將擁有這個宇宙最強的力量，在盡的時空，自己亦將成為永恆的存在。

  就在他笑容開始在臉上蔓延時，背後忽然閃過以片光芒，轟隆作響之聲在這深海之下雖然有些沉悶，但一團洶湧的氣浪還是衝擊在水寒身上，同時伴隨著一片片黏嗒嗒東西，伸手一抹，卻是一條條的爛肉。

  水寒帶著吃驚和憤怒的表情回過頭，身後蟲軀的陰影儼然已經消失不見，海水大量漂浮著各種形狀和大小的碎肉，幾塊較大的殘骸慢慢沉落。

  與此同時，紛紛落下的肉雨，忽然閃過一道光芒，水寒躲避不及下，左手腕登時被擊，被緊緊握在手的天猙頭顱頓時脫手飛出，隨即便如同流星般疾速划過海域，朝著下方的界扉飛去。

  就在頭顱即將撞上界扉的那一刻，一個身影驀然擋在了界扉之前，頭顱直接撞在對方身上，頭顱巨大的衝撞力直接將對方重重釘在界扉之上。

  水寒回頭了眼對方隨即大聲笑了起來，只見陳陽雙手將天猙頭顱慢慢舉起，在他身後，櫻夕和冰祈則各自漂浮在一個白色的光罩，

  「想不到在最終關頭，還有人帶來如此精彩的餘興節目。」水寒輕輕拍著手掌，淡笑望著對方，身旁一條條的爛肉不斷飄過之下，他眉間還是隱隱存有一絲怒意，但完全被笑容掩蓋了過去，「果然精彩，陳陽先生。」

  陳陽手緊緊抱著天猙頭顱，只感覺這塊這塊金黃色的金屬球重逾千斤，仿佛要將自己頂入身後的界扉一般，這股力量，比之前在失落之城要大上了何止幾十倍，若不是陳陽已經突破第二重界限，此刻恐怕已經被此物直接貫穿。

  永恆之木的吸引力在宇宙堪稱最強，同一塊永恆之木的兩部分，即便是相隔數十萬光年，也能夠彼此吸引。更何眼下的狀況，天猙頭顱與界扉幾乎已經結合，是陳陽硬生生用身軀當在其之間，所承受的力量可想而知。

  「竟然能跟著我來到這裡，來的確是我低估你了。不過我想知道，在破壞了我的飛蟲後，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水寒眯起眼睛望著對方，「是抱著這塊石頭靜止不動呢，還是帶著這兩個女人從這裡逃走？」

  陳陽臉上的表情這時微微變得扭曲，在近距離阻止天猙頭顱和界扉的融合果然比想像的還要困難，他努力移動身子，讓天猙頭顱儘量遠離界扉。

  到這一幕，水寒再次笑了起來，「真是難呢，你這個樣子讓本來有趣的節目也變得有些聊，既然這樣，就讓我再增添點樂趣吧。」

  說完，揮手一揚，幾道光芒閃過，陳陽在手持重負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避，雙肩、大腿、手臂登時被數道光刺所刺穿，眉頭一皺，鮮血順著背後的界扉飛濺而出。

  「怎麼，樣子我們的救世主好像沒有反應啊，好吧，這是我的錯。」水寒說完，掌凝出一道光刃，飛身上前，當人影閃現而出時，已是身在陳陽面前，一刀向下斬去。

  7陳陽向旁側一閃，背後的界扉頓時被劈出一道數米長的裂痕，隨即又再次復原。水寒大笑聲，又是一道划去，刀尖掠過陳陽的左臂，鮮血再次飛濺而出。

  陳陽雙手都用來控制天猙頭顱，眼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有向後不斷閃避，水寒光刃一刀接一刀地快速落下，陳陽躲閃過地方，界扉呈一條直線不斷爆裂而開。

  「哈哈哈，怎麼？就只會逃跑嗎？來和我戰鬥吧！」水寒肆忌憚地大笑道，「懷裡那個寶貝是不是很沉？你又想抱著它逃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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