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要好好的(47)

  在河道的圍欄上，單羽冬和雲星月都靠著欄杆看著河道下撲通掙扎的人，神色淡漠如水的平靜。

  此時，距離陳媽媽跳下河裡，已經過了一分鐘。

  深秋季節，河道的水很寒冷，陳媽媽跳河的位置比較偏僻，除了兩人外，沒有多餘的人出現，兩人就那樣懶懶的靠在欄杆，看著陳媽媽揮動胳膊不斷掙扎，雙目平靜而冷漠。

  夜色下，單羽冬渾身上下都是一套鮮紅衣衫，在夜色下，顯得很是妖艷鬼魅，他雙手斜插衣袋，神色冷漠的瞥向河下面越發掙扎越發沒有力氣的陳媽媽，手搭在欄杆懸空垂著，看著河下面的陳媽媽，似乎她就是被扔到河裡的一塊木頭那麼平靜，絲毫沒有她此刻正是一個將死的人，只要拉她一把，她就能活的打算。

  就這樣，站在河岸旁，一直靜靜的看著陳媽媽的手，從掙扎，到漸漸沒有力氣，一直到河裡再沒有任何撲騰的聲音時，單羽冬煩躁的捏了捏額，從口袋掏出一盒煙，熟練的拎出一根燃起。[

  轉過身，背對河道，曲著腿站著，頭微微上昂，狠吸一口煙後，又徐徐噴出，煙霧繚繞的暈在他周圍，指間的香菸在一片黑夜中，明明滅滅的，配上他那安靜昂頭的神色，倒是生出幾分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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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一直陪著單羽冬的雲星月看到，抿了抿唇，隨即，他的手向上舉了舉，立刻撲通幾下，有人往陳媽媽沉下去的方向游去。

  對於雲星月自作主張的行為，單羽冬沒反對也沒贊成的，他將燃著的香菸舉起，神色淡漠的看那煙身逐漸被黯淡的火星吞噬，變成灰。

  秋風颳過，那菸灰掉下，落在他手上，又吹到他衣服上，多了，久了，沾得到處都是菸灰，到處都是煙味。

  一直等到那香菸燒到濾嘴處時，單羽冬才收回視線，轉頭看著早已恢復一片平靜的河面，邪佞的揚起一邊唇角，將那菸蒂往河道扔去，深呼一口氣，雙手放在衣領處攏了攏風衣，往他那輛火紅的法拉利走去。

  雲星月看著單羽冬的背影，那一襲紅色的風衣，夜色中，將他背影襯得更加的頎長和挺拔，帶著不羈和肆意，卻也更顯蕭瑟和落寞。

  今晚的單羽冬，讓雲星月想起小時候的單羽冬，而他今晚的那身紅衣，有點像十多二十年前，第一次殺人的單羽冬，手上沾滿的鮮紅血跡。

  那時的單羽冬臉色煞白的走進房間，手上還沾滿鮮血，很害怕的告訴他，剛剛我殺人了，我足足捅了那人18刀，那人才停止掙扎。然後，年僅不到10歲的單羽冬抓著他的手問，當時房間很黑，人很多，他很怕，怎麼就沒人將他放出去。

  再次抬頭看了眼單羽冬，將過往的回憶收回，雲星月摩挲一下自己的虎口處，清淺的瞳眸閃過不知名的亮光，旋即，他踢了踢腿，淡色的唇彎起，也向單羽冬離開的方向走去。

  剛剛轉身前，單羽冬那看似沒有動的唇，只要認真聽，你會發現，方才有句很輕很輕的話從他喉嚨擠出。

  【當年，怎麼就沒出現個人將我救了呢？】

  那句話很輕很輕，有著生命中無法承受的痛和重，甚至比之刮過的秋風說得還要輕，似乎就哽在喉嚨出不來的低喃。

  除了那個一直不肯離開他的雲星月外，那句話，就真的散在秋風中，無人知，無人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