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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誰動了這株奇葩

2024-05-07 13:16:22 作者: 端木搖

  良辰緊張地辯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路過這兒,看見的時候這株花已經掉在地上了。」

  中年男子像是孩兒被歹人殺死,一臉的傷痛與氣憤,「你可知,這株花不是尋常的花草,是女皇陛下賞給長公主的仙草,是凝香仙草。」

  雖然她膽大,但也只是在深宅後院伺候閨閣小姐的侍婢,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一聽這株花是御賜的仙草,小臉流露出驚慌之色,「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他們的爭執聲越來越大,驚動了府里的侍衛,侍衛連忙去流觴水榭稟報。

  不多時,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花架這邊趕來。

  為首的自然是儀態萬千、威勢凜然的長公主,後面是風瀾、榮蘭郡主和夫人小姐們。

  一株花草的命比一條人命還金貴、重要,引得這麼多人來圍觀,夠壯觀的,也是醉了。

  原來,中年男子是花匠,姓周,專門負責培育御賜的凝香仙草。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這株御賜仙草的金貴與長公主的看重,沒有人敢靠近,深怕一不小心弄到仙草而遭殃,這倒好,今晚被人弄成這樣。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泥土的凝香仙草,慍怒地喝問:「是誰?」

  

  周花匠將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指向良辰,「是她把凝香仙草弄倒在地。」

  良辰見事態嚴重,連忙將方才說過的話再解釋一遍,再次否認道:「奴婢沒有碰過這株仙草,也沒有弄倒它,長公主明鑑。」

  「長公主,奴才親眼目睹她站在這兒,不是她還有誰?」

  周花匠比任何人都要生氣,因為他伺候這株凝香仙草已有三年,每日每夜傾心呵護,耗盡心血,仙草才在今夏盛開,沒想到被人破壞成這樣,他的心痛得快滴血了。

  長公主的美眸交織著怒氣與戾氣,榮蘭郡主唐若琳見娘動怒,後果將會很嚴重。可是她認得這侍婢是月輕衣的侍婢,便存了一絲不忍。因此她揚聲問道:「還有誰看見事發經過?」

  月冰歌和沈如意站在人群里,等的就是這句話。沈如意道:「長公主,郡主,方才我和冰歌妹妹在那邊散步消食,忽然聽見瓷器打破的聲音,原來是花盆掉在地上摔裂了。我們就循聲望過來,看見她一人站在這兒,接著周花匠就來了。」

  月冰歌的說辭也是差不多,她們二人的供詞,無疑是一道催命符。

  唐若琳本來是想幫良辰的,可是事情變成這樣,她也無能為力了。

  對了,月輕衣怎麼不在這兒?去哪裡了?

  良辰又慌又怕,緊張得驚出一身冷汗,怎麼辦?可是,她也明白了,是沈如意和月冰歌誣陷自己,說不定,就是她們把凝香仙草推倒的,然後嫁禍給自己。

  人群里,一道寒凜如劍的目光釘在月冰歌和沈如意臉上,這道目光戾氣滿滿,恨不得抽死那兩個該死的小婊砸。

  她就是月輕衣。她想暫時不出來,看看事態的發展,暗中觀察四周的環境。

  「長公主,這凝香仙草可不是尋常的花草,咱們北影國也就這麼一株,而且,這還是四年前西絕國以國禮贈予陛下的。凝香仙草是陛下的心愛之物,也是咱們北影國與西絕國友好邦交的象徵。」

  風瀾的聲線柔媚似水,不負他雌雄莫辯的美譽。

  在場的夫人有的是誥命夫人,聽說過凝香仙草,自然知道這株仙草所代表的重要意義。

  因為凝香仙草的生長對氣候、環境的要求很高,起初在宮裡精心培育一年,它卻奄奄一息。花匠說,長公主府的環境適合培育仙草,女皇陛下便將仙草賞賜給長公主,吩咐她好好照料,不許出任何差錯。

  凝香仙草是有仙氣的奇葩異卉,四年開花一次,且每次只開一朵,花瓣卻有四種顏色。普天之下,這樣的仙草僅有兩株,另一株在西絕國皇宮。

  凝香仙草可美容抗衰,可治病解毒,比雪蓮還要稀世珍貴。女皇鳳氏一直期盼凝香仙草開花後採擷仙花享用,因此,長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靠近這株仙草,深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曾有花匠讓仙草掉了一枚葉子,女皇砍了那花匠的腦袋。

  今夜,比人命還金貴的凝香仙草掉在地上,還不知能不能救活,但良辰的人頭必定是保不住了。

  「這賤婢毀壞凝香仙草,犯了死罪。」長公主滿面怒容,心裡急得不得了,倘若這仙草救不活,全府上下都要遭殃,「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長公主,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良辰驚惶地哭,淚落如雨,那可憐絕望的模樣,令人同情。

  兩個府衛抓住她,月冰歌和沈如意得意地對視一眼,不過那小賤人為何還沒出現?

  良辰只不過是預期的目標,她們真正的目標是那小賤人月輕衣--月輕衣不是和兩個侍婢情同姐妹嗎?她們就不信那小賤人會眼睜睜地看著良辰被打死。

  良辰被拖下去,大聲呼喊是冤枉的。

  「且慢!」

  嘈雜中忽然出現一道清脆而又鏗鏘的聲音。

  但見月輕衣從人群中擠出來,丑顏冷若冰霜,瞳眸散發的烏光晶亮璀璨,別樣的攝人心魄。

  月冰歌、沈如意再次互視一眼,淡淡地挑眉。

  沈氏、月冰染見此,也是大快人心,堅信今夜這小賤人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良辰見主子終於現身,擦拭淚水,不那麼害怕了,以主子的聰慧頭腦,一定可以還自己清白。

  「你的侍婢毀壞仙草,犯的是死罪,你是主子,也脫不了干係!」長公主怒聲喝道,縱然凝香仙草最終救活,但也遭受這般折騰,女皇陛下也不會饒過肇事者。

  「長公主,我明白,良辰必死無疑,不過可否先聽我一言?」月輕衣小臉緊繃,全身上下洋溢著自信的神采,沒有半分畏懼、驚慌。

  「說。」

  「我想先問二姐和大 一件事。」

  月輕衣走向月冰歌和沈如意,唇角竟然牽出一絲輕微的笑容,「你們說親眼目睹良辰站在這兒,是她毀壞仙草,是嗎?那請你們指出方才你們站在哪裡看見的。」

  她們見她竟然還笑得出來,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沈如意也知道她變了個人,卻還是要借今夜這件事整死她,於是沈如意挺起胸脯,鼓足氣勢,指向東邊那個方向,「在那兒。」

  「勞煩大 走過去,站在那個地方,好讓長公主和諸位看得更清楚一些。」月輕衣道。

  「好。」為了指證良辰,為了讓月輕衣下套,沈如意拼了,快步走過去。

  不多時,她在一個地方停步。

  從那邊到這邊,距離不遠不近。

  與月輕衣差不多時候來到這裡的北影寒,也站在人群里,隔岸觀火。

  她讓沈如意去那邊,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麼,這隻玩物,頭腦有自己的一分聰明。

  「大都督辦案無數,斷案如神,勞煩大都督過去一趟,從那邊望向這邊,是否看得清人的面目,是否認得出來是哪個人。」月輕衣道。

  聽聞「大都督」三個字,所有人自動散開,好像這個人犯了瘟疫似的。

  然而,她竟然有膽量指使大都督做事?有十顆腦袋也不夠他扭斷的,果然是蠢鈍如豬。

  北影寒走出來,雖然這裡暗影重重,但他仿若一顆夜明珠,暗影讓他的雪顏更為剔透,讓他的丹鳳眸更加幽暗深邃,一襲深紫輕袍襯得他華貴無匹,瑰姿艷絕,氣宇卓然。

  不過,震懾眾人的是他強大的氣場,好像只要他站在這裡,就沒有人膽敢放肆。

  「此處昏暗,光線不佳。依本座看,從沈大小姐所站的位置望向這邊,只能看得見一個人影,但看不清是誰。」

  他面無表情說出的這番話,令所有人深信不疑。

  沈氏和月冰染立即意識到不妙,歌兒怎麼辦?會不會被治罪?

  還有,大都督是有意幫她,還是秉公辦理?

  月輕衣的眸光宛若浸過冰水,那麼森冷刺人,「二姐,你和大 的眼力比大都督還要好嗎?大都督武藝卓絕,莫非你們的武藝比他高?還是你們做假供,誣陷他人?」

  月冰歌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緊張地絞著袖角,手心和脊背全是汗。

  「長公主,這件事很明顯,從那邊望向這邊,根本看不清楚人的模樣,為什麼她們就斷定肇事者是良辰?」月輕衣義正詞嚴地說道,「求長公主明察。」

  「我清清楚楚地看見是你的侍婢,你是她的主子,自然想為侍婢、為自己脫罪。」

  說話的是剛回來的沈如意。她有些氣喘,還不清楚形勢已經發生了逆轉,語氣咄咄逼人。

  月冰歌把她拉過來,對她又是搖頭又是眨眼。

  可是,沈如意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想放過這個懲治小賤人主僕倆的機會,一副要將肇事者生吞活剝的架勢,「長公主,這件事很明了,就是良辰毀壞凝香仙草。五表妹這麼護著侍婢,說不定就是侍婢替主子頂罪的,應當將主僕二人一同治罪。」

  月輕衣在心裡「呵呵」了兩聲,愚蠢的女人。

  沈氏、月冰染和沈夫人又擔憂又著急,沈夫人連忙道:「長公主,小女自幼得外子溺愛,疏於管教,胡言亂語,不知禮數,冒犯長公主,是我的錯。還請長公主恕罪。」

  沈如意聞言,愣住了,怎麼會這樣?

  長公主的臉龐怒色分明,美眸冰冷,卻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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