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周之約(2)
2024-12-16 01:26:24
作者: 曉霧迷瑾
「鳳儀,我們在一起也快二十年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為人?是,我承認,我還忘不了她。可是,誰沒有過曾經呢?當初我沒有告訴你,也是怕你胡思亂想啊。」而他沒認樂樂,或許是因為怕!畢竟當時的他們都還年輕,妻子又是眼裡容不得沙的人。如果讓她知道這一切,他怕會掀起軒然大波,進而影響他的事業。
「那你怎麼就不怕我現在胡思亂想!」鳳儀心裡還有著怨怒,就是不肯輕易原諒他。
齊清恆也不惱,低頭看著嬌妻,眼裡滿滿地是柔情,「鳳儀,我們別再糾結於那些陳年舊事了,好嗎?你只要知道,現在我愛的人,是你!」
「阿恆……」鳳儀薄怒的心在丈夫深情的告白下,徹底柔軟了。
倆人正想好好溫存一番。
門外的齊綠蕾見父母和好如初,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大半。知道後面的內容少兒不宜,她便打算回房。不想,她才回身就撞上一堵肉牆,一聲痛呼脫口而出。
齊清恆和鳳儀聽到聲音,立馬走了出來。
卻是綠蕾、穆白這兩兄妹。
「爸,你那個女友是不是樂樂的媽媽?」齊穆白的臉色極不好看,話里的冷意也多了幾分。如果是,那他們齊家虧欠樂樂的實在太多了,他的心驀地升起一陣揪痛,而這痛意的來源正是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孩。
齊穆白的話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心中的甜蜜消失,鳳儀的臉色也沉了幾分。是啊,剛才她只顧沉醉在那些甜言蜜語裡,沒往別處想。現在經兒子一提,頓時明了,那個賤丫頭的媽媽竟是……
齊清恆望了各帶異色的幾個人一眼,低嘆一聲,丟下一句「你們隨我到書房來」便轉身往書房走去了。
其他三人也隨即跟上。
……
這一覺,顏忻樂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身邊空空如也,竟似人睡過一樣。可她知道,昨夜他一直都睡在身側,而且還在她做噩夢的時候,安撫了她。說來也奇,自她住進藍宅後,便很少再做那個噩夢了。甚至這幾年,她也沒再做過了。卻不想,昨夜,她又一次夢見六歲那年,父母車禍的場景。
至今,她已經不記得那天爸媽因何出門了。她只記得那個晚上她一直在家等著他們回來,沒想到,人沒等到,卻等來鄰居張阿姨以及幾個警服男子。他們把她帶到醫院。夜極深,醫院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偶有哭聲,也是驚悚嚇人的。她很害怕,那幾個警服男子她一個也不認識,她只有緊緊抓住張阿姨的手。
到了太平間,有兩個工作人員把白布撩開,讓她去認屍。可是,她只是一個孩子呀!她不敢,她什麼也不敢,只能抓住身旁那隻溫暖的大手,淚水已經順著臉頰邊滾了下來。
周圍的人都沉默著,臉上露出了憐憫。
直到現在,那太平間裡的一幕幕仍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正如那一場夢一樣。
「咚咚……」
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顏忻樂紛亂的思緒。
「顏小姐,您醒了嗎?樓下來了客人,說是您的同學。」
是張叔。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會有誰從學校里來找她?月鸞一般下午放學後才過來,穆白麼?直覺上又不是他。那還有誰呢?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顏忻樂急忙應了一聲,然後起床穿衣洗漱。
一陣忙活,已是十五分鐘後。
臉上的青紫仍未消去,她只好將一頭烏髮放下,分成兩半,垂至耳側,以掩去那刺目的青紫。身上的疼痛也在她的動作之下,傳至各個感官,但她暗自咬牙忍著,不動聲色的開門下樓。
大廳里,齊綠蕾有些侷促的站著,眼睛悄悄地打量四周,心裡不由得一陣羨慕。這裡比她們家氣派、豪華多了,端木王子不愧是是端木王子!話說那個小賤、人還真好命!似乎有點身份,有點錢的男生都和她沾上關係一樣,簡直狐媚子轉世!
哼,堂姐?她才不希罕呢!腦海里不禁又想起昨夜在父親書房裡的那一番對話。
彼時,他們三人隨之走進書房後,各坐一方。
坐在書桌錢的齊清恆沉思半晌,才低聲道:「是的,樂樂的媽媽確實曾經我的女友。我們是高中同學,彼此相知相愛。可是,終因身份的懸殊,被我父母也就是你們的爺爺奶奶拆散了。分手後,她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那之後,我也有了你們的媽媽。」自回憶里抽離,他又看向齊穆白,繼續說道:「穆白,爸爸是過來人,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很多時候,我們要深知『責任』二字的意義。何況,在法律上,她是你堂妹,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還有,蕾蕾,樂樂是你的堂姐,以後不要再說神惡魔『小賤人』之類的話了,也別再去找她的麻煩。終究是我們齊家欠了她呀!明天回校,你便去和樂樂道個歉。不然,你也不要再叫我爸爸,再回這個家了!」
這還是爸爸第一次對她說那麼重的話!齊綠蕾雖氣惱雖委屈,但也不敢硬碰硬,只是輕聲應了一句。
於是,才有了今日之行。
當顏忻樂看到站在大廳里的齊綠蕾時,心下有些訝異,不明白到底什麼風把這位千金之軀的齊家大小姐給吹來了。陪同前來的還有齊阿姨。畢竟是長輩,也是見過世面的,齊阿姨的面色如常。顏忻樂看了看四周,端木祭冥並不在,張叔也不見了蹤影,大概是想把空間留給她們!
一側的茶几上放著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想來是張叔倒給他們的。
顏忻樂走到沙發上,臉上有著客氣的笑容,說道:「齊阿姨,好久不見,坐下來再聊!」
齊阿姨領著齊綠蕾坐下後,臉上也擺著客氣的笑容,只是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嘲諷。她在來時,便聽說這個賤丫頭和眼前這別墅的少爺不同尋常的關係。她也不是吃素長大的,金屋藏嬌這種事,她見多了,也見怪不怪了。她倒要看看,這個賤丫頭有多大能耐,能讓那個少爺維護到何時?!
「樂樂,這麼多年不見,你不僅長大了,還真是漂亮了不少!」話語裡有著濃濃的笑意。
顏忻樂不傻,自也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回道:「哪裡,忻樂再漂亮也不及綠蕾的二分之一呢!何況,這麼多年不見,齊阿姨仍是風姿猶存!」
鳳儀想到了來意,開門見山道:「綠蕾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脾氣沖,做事也魯莽。那日毆打一事,也是她有錯在先。這不,齊阿姨今日帶她認錯來了,你看……」
「齊阿姨,如果這次換成是別人打你的女兒,而且還不止一次的起了歹念,你會一個道歉就了事嗎?換一句話說,如果有人賞了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吃,你會接受嗎?我不是傻瓜,也不是你們齊家的玩物,說要就要,說丟就丟!齊阿姨,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但這一次,我發過誓,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一定要她寫檢討,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向我道歉,包括這一次處分,她一樣逃不掉!」
鳳儀沒想到她會跟自己攤牌,甚至一點情面也不留,這不禁讓她惱羞成怒,語氣也冷了下來:「你這個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東西!想當初,我們一家怎麼對你的?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你卻是這樣和長輩說話的?果然是什麼樣的人生下什麼樣的種,就一賤丫頭!」
顏忻樂不怒反笑,「想當初?拜你們所賜,我這記憶深刻呢!如果齊阿姨貴人多忘事,我可以一一說給你們聽。想當初,我一個孤女,被齊叔叔從孤兒院領養回來,本以為來到了一個溫暖的家,不料,卻是另一個地獄。是你們,教會了我人心險惡。」於是,她把目光轉向了一旁滿臉不屑的齊綠蕾身上,「你,從小心機最深,為了趕走我,做了不少壞事,甚至故意摔下樓梯,弄傷自己,把矛頭指向我。直到現在,你對我的敵意分毫不減。其實,何必呢?我們誰也不欠誰,放對方一條生路不行嗎?」
「還有你,齊阿姨。作為一個長輩,你卻一點度量也沒有。是,蕾蕾是您的女兒,您偏袒她也是可厚非的。可是,您不覺得您的偏袒已經有些過了嗎?」說到這,她似乎有些累了,靠在沙發上,閉目不語。
齊綠蕾在她們的長篇大論下,早就怒了,這下見她閉口,忍不住道:「夠了,你憑什麼說我們!你不過是一個賤、人生下來的女兒,不過是一個依靠的孤兒,你憑什麼……」
「夠了!」顏忻樂再也忍不住了,她低喝一聲,兩眼大睜,眼眶還泛上了晶瑩的淚花。她兩手握成拳狀,放在身側,她極力的忍著淚水,忍著怒意,忍著不去給那張可惡的容顏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的聲音有些低啞,卻堅定不已:「你再說一次賤人試試,有膽你再說一次!」
這一刻,不論是齊綠蕾,還是齊阿姨都有些害怕這個面目略微猙獰的女孩了。
客廳里的氣氛驟然降至冷凝。
這時,一道腳步聲自樓上傳來,且越來越近。
三人循聲看去,卻是一身休閒裝的端木少爺。
不知為何,齊綠蕾本能地有些害怕眼前那個離她們越走越近的冷酷少年,她急忙扯了扯她媽媽的衣袖,示意她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她寧願如那個小賤人所願,也不想再呆在這裡難受一分。
可是,作為一個長輩,一個心氣高傲的女人,鳳儀又怎會被一個如臭未乾的毛娃嚇到呢!交際的本能,她立馬揚起一抹得宜的笑顏,仿佛一個知分寸,懂進退,識大體的長輩,她道:「這位想必就是端木少爺?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端木祭冥卻不為所動,撲克臉照舊,語氣也如臘月的寒天一樣冷:「你們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滾。」說著,他坐在了顏忻樂的身側。
鳳儀訕訕地收起了笑顏,心裡已是怒到了極點,但多年來的教養又讓她沒有發作出來。只道:「今天打擾了。樂樂,你好好養傷,早日回學校上課,知道嗎?那麼,我們就先走了。再見!」
端木祭冥看著那兩個欲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麼,又開口道:「顏忻樂是我的女人,你們要是有膽,不妨再試試後果!」
兩人的背影皆是一僵,深感此人強大的氣場,已知這是一次嚴重的警告,而那後果恐怕是她們法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