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想做好一個替身（3）

  敖九朝旁使了一個眼神，阿遠會意，往角落走去。他將躺在地上的顏忻樂扯起來，才發現她渾身發燙，身子好似綿軟力，他忙回頭對他的頭兒道：「老大，這妞好像發燒了耶。」寇野軒一驚，難怪他剛才見她十足不對勁，沒想是病了。難道他們昨晚便是這樣讓她躺了一夜？這群畜生！林文強見他面有異色，那槍也沒再那麼緊逼著他的腦門，才想反擊，寇野軒又把注意力轉回他身上。

  這裡畢竟是他們人多，敖九也不怕，直接讓阿遠給顏忻樂解了腳上的繩子，又將她眼睛上的布給拿掉。習慣黑暗的忻樂一時受不了刺眼的亮光，半垂著頭，眯著眼睛。她的腳因為久不走動，又加上綁的時間太長，走起路來很是費了一番氣力。奈身後又有一個人半著她，只好咬牙往敖九所在的方向走去，頭很暈沉，有幾次她差點摔倒下去。過了一會，兩個女孩站成一排，身後均有一個人挾持著。敖九玩著手裡的槍，狡猾的眼睛在倆人之間來回穿梭。

  「九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寇野軒握著手槍的手緊了緊，眼裡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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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強，說好你要人，我要錢的。可是，好像有人不把我們的話當一回事呀！你說，我該怎麼辦？是這個呢，還是這個？」敖九一邊說，一邊用槍指著顏忻樂和何以馨。

  「那一百萬我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放人，這筆錢自會到你手上。」

  「一百萬？不，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一百萬兩個大美女，多不划算。一百萬一個，怎麼樣？不過，你應該只準備了一百萬，那救哪個呢？真傷腦筋！寇二少，你選。」

  「敖九，你別逼我！我父親從傷你之意，他只是在黑道混久了，太累了，想換一種方式生活也不可以？！你何至於派人打傷我父親，現在又劫持兩個辜的女孩。」

  「傷我之意？」敖九的表情頓時陰狠，繼續道，「呵~神龍幫的人可真會睜眼說瞎話！我敖九，我虎躍幫會淪落至此，是誰害的？你們與警方勾結，收了我的貨，一眾兄弟更是受了牢獄之災，我也成了通緝犯。寇二少，你說這些帳我不找你們算，找誰算去！」

  「九爺怎麼不想想販賣毒品是有罪的，何況，這次告密的人……」寇野軒停了下，目光放在林文強的身上，「正是你這次的同謀，你不知道？」

  霎時，敖九的一雙戾眸掃向了林文強，竟是他？莫非他報復錯人了？可是，他畢竟也是神龍幫的人呀，沒管好屬下，這錯自然還在神龍幫。

  林文強也是個人精，在沒有證據，沒有對證的情況下，他絕不能承認。而且如果對方露出遲疑的神態，時間越久，對他越是不利，尤其在這種他還被挾持的情況下，一個不慎，立即斃命！他道，「九爺，別聽這小子胡說，他極少管幫里的事，什麼都不懂！」

  「是嗎，林文強，你讓眾兄弟們窩裡反，甚至濫用職權，還與外幫勾結，都是我胡說的嗎？九爺，一個會背叛幫派的人，有了第一次，總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難道你也想嘗嘗被自己兄弟背後捅刀的滋味？」

  「夠了，他的事我不管。論如何，都是你們神龍幫的人有錯在先，這筆帳，我一定要好好算一算。怎麼樣，寇二少，你選誰呢？」

  寇野軒的俊臉沉了沉，看來今天一定要做個選擇了。他握槍的手沒有放鬆，兩隻眼睛在二人之間看了看，最後視線定在了顏忻樂的身上。此時的顏忻樂看起來非常虛弱，似乎燒得不輕。可是，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直停在寇野軒的身上。倆人的視線撞在一起。何以馨想是明白了什麼，黯然垂著頭，軒，這次我會守好替身的本分的，你放心！

  「我選她。」寇野軒的眼睛定在那個心系已久的人兒身上，可他明白，從此以後，他們便真的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了。因為他發現，他的世界真的不適合她。

  「哦？那好，阿遠，放人過去。」

  寇野軒警惕的眯眼，敖九何時變成好說話的人了，該不會有詐？！他看向對面拿槍的男子，頗為疑惑。顏忻樂被放了，她身子虛弱，走起路來有些踉蹌。不過，她還是咬著唇，一步步走過去。她知道，身後有一把槍跟著，其實，她不怕死。林文強見寇野軒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些，似乎頂在他腦門上的槍也沒那麼用力了。他想，現在正是時候反擊。可是，他才有動作，一道槍響毫不客氣地讓他的腦門崩開了花，腦漿飛濺，鮮紅的血流了出來。就這樣，他大睜著眼倒在地上，仿佛不敢相信。顏忻樂臉色蒼白，想尖聲大叫，又叫不出口。然後，一滴滴眼淚從她的眼裡流下來了。她害怕，穆白，她很害怕！

  同一時間，敖九也陰險的笑了，舉槍的手瞄準了顏忻樂的後腦，扣下扳手，他要讓寇二少知道，惹他九爺的下場，會有多麼生不如死！呵~天真的孩子。何以馨聽到異動，大驚之下，用盡全力甩掉抓著她的人，在槍響之際她用她的身體擋在了槍口上。顏忻樂驚得回頭，就看見緩緩倒下地的何以馨，霧氣迷濛的眼睛大睜，第二個人了，第二個在她面前倒下的人了。她的腿直打顫，人就要落地，寇野軒手腳極快地將她攬在懷裡，「樂樂，堅強點，撐住！」

  「臭娘們，壞了我的好事。」敖九氣悶的踢了腳在地的人兒，嘴裡罵道。

  何以馨哼了聲，面容十分痛苦，她想回頭，她想再看一眼寇野軒，將他的俊顏深深的刻在腦海里，這樣下輩子她就可以第一時間在人海中找到他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比顏忻樂早一步認識他，讓他愛上她！軒，你看，我這次做得多好，我為顏忻樂擋了一槍呢!她的嘴角流了很多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地上的血跡隨之增多。

  寇野軒一手舉槍對著敖九，一手攬著忻樂，給她個支撐。他沒有看地上的何以馨一眼，可是，從他越來越冷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此時有多憤怒！

  兩方對峙，顏忻樂這方明顯處於劣勢。不過，誰也沒有先動手。

  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接著一道男聲傳來，「老大，有人送來一樣東西。」敖九聽這聲音知道是守在外面的阿昌，遂讓阿達去開門讓人進來，他也不疑有他的去了。誰知門在開啟的瞬間，一股力道霍地將門開，一批身穿警服的男子湧入，人手一把槍，叫道：「舉起手來，全部放下槍，不許動！」

  寇野軒看了眾人一眼，將槍放下，只是抱緊了懷裡的人。敖九看著那些警察，又把陰狠的目光放在阿昌身上，阿昌立即大叫：「我……我也是被逼的。」敖九握槍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他真不甘心！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再不甘，他們人多，槍也多，他是逃不過的。頹然的放下槍，他伏首。逃犯一個個地被押出去，倉庫里極其安靜。

  「忻樂，忻樂！」一抹身影沖了進來，焦急叫道。

  顏忻樂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抬眸望去，還能看到月鸞，真好！她提起嘴角想笑一下，以示她沒事。然而，她的身子太虛了，仿佛風中的小樹苗，一吹就倒。她勉力站著，想離開那個人的懷抱，奈對方抱得極緊，她不管，繼續掙扎著要離開他。寇野軒嘆了一聲，放開她。藍月鸞見狀，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顏忻樂，眼裡有了淚意和心疼，才一個晚上，怎麼會弄成這樣！

  顏忻樂一步步往門口走去，她好想離開這個地方，好想念柔軟的大床，好想念爸爸媽媽，真的好想念……才走了幾步，她的身子往前一傾，就要墜地。一隻長手快一步抱住她，然後兩手一攬，將她打橫抱在懷裡，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笨蛋！」大步往門外而去。

  寇野軒想阻止，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旁有警察催促他，請他隨他們回局裡一趟。他站了許久，才走到已經沒氣的何以馨面前，蹲了下來，寬厚的大手撫上那張蒼白的毫血色、嘴角卻掛著淡淡笑意的容顏，他笑了，眼裡有濕意，「笨蛋，你怎麼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馨，我沒有想要放棄你，我只是想要一個了斷，只要忻樂能活下來，平安事。那麼，我就接受你，和你在一起，然後把那個女人從我的腦里踢出去。可是，你為什麼這麼傻，要用自己去擋槍口！或許，從前我是把你當替身一樣看待，可今天，當我看到你不顧危險來到這裡的那刻，我才發現……馨，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那張相似的臉，只是因為你是世上獨一二的何以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