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緣淺緣深（1）

  清晨的海邊，緩緩吹著輕風，小波的海水一波接一波的盪上海邊。柔和的太陽照在海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海邊別墅，二樓。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在一間房門前，輕輕敲了一下門，低聲道：「少爺，時間到了，該準備去學校了。」房內沒有動靜，一點也沒有。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又趕緊回答：「是的，我明白了，我這就打電話去學校，給您請假。」說完，他轉身離開房前，走下二樓。

  這時，房間內豪華的大床上，一道頎長的身影深陷其中。厚重的簾遮住了陽光，使室內暗沉沉一片。他睜了睜眼，頭腦暈暈沉沉，復又翻個身閉眼假寐。他記得那個夜晚，他喝醉了，迷糊間看見了「媽媽」。「媽媽」還是那麼溫柔，會象小時候那樣摟著他哄他入睡。

  那晚，他睡得很香，很沉……

  雖然醒來，他的身旁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仿佛真的沒人來過。但是，他的第一感覺告訴他，那天晚上確實有人陪著他睡，像媽媽一樣。然而，第二天晚上，在他清醒的時候，卻是真的什麼也沒有。

  端木祭冥疑惑了，莫非要在他醉了之後，「媽媽」才出現？！

  於是，在昨晚，他又喝得個爛醉。期盼著，「媽媽」來哄他入睡；期盼著，「媽媽」溫柔的笑顏；期盼著，「媽媽」溫暖的懷抱；期盼著……

  然而，他的期盼皆成空！

  忽然，他冷冷一笑，清醒的睜開眼眸。媽媽，你放心，他們施加在你身上的痛，我定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他們，讓他們全都下地獄去！你和爸爸也不會白死，我一定會查出那次車禍事故的原因與肇事者，讓他們得到應有的下場！

  

  這就是他－－端木祭冥此次來中國的重要原因。

  而另一個原因，他只是想來媽媽的故鄉看看，感受一下這裡的山水、風土民情，順便回味一下媽媽的味道……

  中午，星華高中又是一片沸騰。尤其是餐館，三五一桌的有，二人世界的也有，總之吵吵咋咋的，不勝熱鬧。一角落處，藍月鸞和柯蜜香正在用餐，與往日不同，「鐵三角」只剩下兩角。至於另外一人，怕是早和那個親愛的去過二人世界了。

  「唉，蜜香，這種我們『雙人行』的日子以後怕是多了去了。」月鸞吃了一口飯，感嘆道。

  柯蜜香有些心不在焉，挑著碗裡的飯，一點一點往嘴裡送。穆白學長居然和忻樂在一起？！為什麼她總是那麼好命？明明只是藍家的養女，明明是個孤兒，明明姿色不是最出眾的，為什麼偏偏總是她？！

  「……所以，我們也要儘快行動，找個男朋友，」月鸞又喝了一口湯，這才注意到對面的人兒根本只吃白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哎，我說蜜香同學，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從今早見你就不對勁，我看，咱們去請個法師給你驅驅邪？！」

  「嗯？」蜜香回神，眨巴一下眼睛，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邊起身一邊說，「我飽了，到外面走走，你慢用！」

  「呃，」藍月鸞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急忙放下手中的餐具，也跟著起身出去，「等等我，我也去。」

  倆人一前一後往玻璃門而去。

  可不一會，她們便站住了，四隻眼睛直盯著門外越來越近的一行人，神態不一。

  一個服務生殷勤的為他們拉開門，率先走進的是態度傲慢的齊綠蕾，身後是她的幾個死黨，最後才是那幾個極為眼熟的「男生」。

  若不是有了昨晚的經歷，她還真把這些穿著學校校服的人當成學生呢！這個齊綠蕾也著實囂張得可以了！可是，她藍月鸞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昨晚的帳她非算不可！

  齊綠蕾走到她們身邊，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唇畔微微踢了踢，與她們擦肩而過。那一群人也從身旁經過。走後的「男生」仿佛記得她們，臨去前，還投來一記曖昧的眼神。柯蜜香白了一下臉，藍月鸞則惱羞成怒的瞪了瞪他們，低哼一聲。

  一行人走上二樓的專用包廂。

  倆人本欲離開，咽不下這口氣的藍月鸞還是忍不住跟上去了。蜜香本是攔著，終究抵不過她的執拗，只好尾隨而去……

  而顏忻樂放學後，自是帶著滿心的喜悅趕去赴約。那是她最最喜歡的穆白哥哥，是她童年記憶里一道美好的風景。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足以令她刻在腦海里。

  曾經，他對她是如此之好，好到……n年之後，她想起，仍不免感嘆連連，此生，註定得負了他！

  高檔的餐廳里，顏忻樂和齊穆白相對而坐。只見餐桌上，擺著不少美味的佳肴和飲料，訓練有素的服務生穿梭其間，服務周到，絲毫尋不到一絲可挑剔之處。忻樂拿起筷子，暗道：一頓午餐而已，來這裡消費也太奢侈了！再看看滿桌的菜，真是感嘆為何沒拉上那兩個丫頭一起啊！

  雖心有感嘆，但她還是埋頭吃了起來。齊穆白愛憐的看了她一眼，遂夾起一塊魚頭放在她的碗中，柔聲道：「來，多吃點。」

  「嗯，謝謝。」她抬頭，揚起了一抹笑臉。

  他愣了愣，不覺問出口：樂樂，這八年，你過得好嗎？」

  顏忻樂吃飯的手一頓，笑意也漸漸隱去了。腦里只剩下「你過得好嗎」這五個字。是呀，這些年她過得好嗎？穆白哥哥，你，又過得好嗎？八年，走掉的不僅是時間，還有他們曾經的歲月！

  「嗯，還好。藍姨一家都對我很好很好，其實，現在的我很幸福！你呢？齊叔叔怎樣了，我也有八年沒見過他了！也許他們已經不記得我了。」說到後面，她的語氣略帶嘲弄。

  「沒有，爸爸還惦記著你，我們一家也從沒忘過你。樂樂，我打算出國留學，然後接管爸爸的公司。他年紀大了，我也是時候幫他分擔一些了，」他拉住她的手，緊緊握著，「樂樂，你等我五年好嗎？五年，等我留學歸來，你就嫁給我。」語畢，他變戲法似的，手中已多了一個紅色的精緻盒子。

  不用多想，顏忻樂也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然而，這一刻，她卻猶豫了，五年時間，能夠改變多少人和事？！他們的感情可以走到最後麼？還有，齊叔叔和不喜歡她的齊阿姨，又是作何反應呢？！齊綠蕾定是第一個出來阻撓的？！這些種種不確定因素讓她有了退卻的念頭。

  齊穆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更緊的抓住了她的手，並且拿出了盒子裡靜靜躺著的五克拉鑽戒，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替她戴在了右手中指上。

  「穆白哥哥，我……」

  「噓，別拒絕。既然你已答應做我的女朋友，那這戒指你就不能拒絕。出國留學也是畢業之後的事，在這之前我們還有半年多的時間。」他笑了笑，收回手，繼續給她夾菜，「看你多瘦，來，多吃點。」

  「可是……」

  顏忻樂看著碗裡的菜餚，心思百轉，最終只能化為聲的輕嘆，埋頭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