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

  色誘！哦，天吶～是色誘。顏忻樂低咒一聲，十六年來，她連接吻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又怎麼去色誘？真是一個頭大的難題，她卻應承下來了。有一瞬間，她真想撞死在豆腐上，吊死在麵條里。傻氣地拍拍額頭，苦笑一聲，看來下午要去查查寇野軒這個大人物了，再從長計議，如何色誘……

  如是想著，她鼓勁地握了握拳，站起了身。這大好風光，不能浪費在這裡虛度光陰，下午要上課，放學後還要去郊外，忙完回家都八、九點了，何不利用現在去逛一逛書店，好象也有幾天沒去走走了。一番決定後，她順手拍乾淨沾著灰塵的褲子，朝頂樓的玻璃門走去。

  中午的太陽毒辣，即使已是初秋，火熱的陽光還是撲面而來。自陰處出來，顏忻樂不覺地用手擋了擋刺目的光線，稍顯不適，眼睛也有些暈沉。一絲風吹來，和著熱氣，風也是熱的。

  應了天氣，她的心情也略顯沉鬱下來，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快點逃開這悶熱又靜得恐怖的地方，腳步也不覺地加快。近了，更近了……她心底在吶喊，像看見了生活之光，一瞬間，笑意爬上了她白皙的臉龐。

  可是，當她白淨的手正要碰上玻璃門的時候，一隻比她更快更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的，惹來她一聲驚叫！驀地，她被大手的主人扯去一旁，背抵著牆，紅唇也被一隻大手覆住了，只能發出低低的「唔唔」聲。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靈驗而準確，至少在大多情況下是。可惜，饒是如此，還是晚了一步。顏忻樂深吸口氣，儘量使自己自然平靜下來，「唔」了幾聲，一隻手得空的指指還捂著自己嘴巴的大手，眼裡含著拜託。

  對方看了她好一會，黑色晶亮的眼眸里有著幾絲玩味。徹回手，改成兩手撐著牆面，把強自鎮定的人兒圈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他，仿佛一個獵人；她，如一個獵物。倆人以一個曖昧的姿勢僵持著，他，感受到她的不自然、侷促；她，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以及淡淡的清新的沐浴夜的味道。

  「你……」直覺告訴她，這個如鬼魅般聲息來至她身邊的少年定是個危險人物，還是少惹為妙。於是，她試圖展開一個笑顏，儘量友好地道，「這位同學，咱們素不相識，一沒仇，二沒冤，請借個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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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不相識？」少年撇嘴，邪氣十足的臉上掛起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只是並未到達眼底。一指挑起對方的下頜，慢慢逼近，倆人的呼吸交混在一起，「你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我沒有。」顏忻樂鎮定下來，欲把頭撇向一邊，奈，少年的手勁太大，掙脫也是妄然。

  「沒有，」少年嗤笑一聲，聲音抖然轉冷，「你以為簡簡單單的『沒有』二字就想打發本少爺了？！也不打聽打聽，這裡是誰的地盤！」

  「誰的，你的？呵～不就是仗著自己家裡有錢麼，囂張什麼！」顏忻樂不再忍了，也冷言相對。一隻手狠狠打掉那隻「狼爪」，不再客氣地開身前堅硬的胸膛想要離去。

  誰知少年的手再度拉住她，比剛才使出更大的力氣讓她緊靠牆上，吃痛一聲，頭暈眼花。俊顏逼得更近，兩張表情不一的臉僅隔一厘米。忻樂側著臉，不想看他。

  少年邪魅一笑，湊至她耳邊，輕聲道，「小刺蝟，給你一個忠告，別隨便招惹男人，更別想使美人計，比如色誘，嗯？」舌尖舔了舔眼前小巧的耳垂，含住扯咬著它。

  顏忻樂倒抽一口冷氣，渾身顫了顫。天～她到底招惹到了什麼怪物，嗚～他不僅偷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現在還欲輕薄她……早知如此，剛才若和她們一起離開，也不至於淪落到此等境地！月鸞、蜜香，聽到我的呼救，快快來～

  感受到她的顫動和躲閃，少年笑得更柔美。柔美，是的，眼前的少年有著一張俊美比的臉，不同於齊穆白的斯文秀氣。他是柔中帶剛、剛中帶柔，炯亮有神的眼眸下是一個挺直的鼻子和一張紅潤的薄唇，及耳的短髮陪上柔和的笑意，又顯得極其陽光，一米八幾的高個，膚色透白。

  如此耀眼的人物，卻讓忻樂驚艷不起來。因為她遇上了一個披著天使外衣的惡魔，而現在，那個「天使」露出了惡魔的本質，她逃不開。

  「不謹記忠告的後果，就是如此！」熾熱的唇放開那隻飽受洗禮的耳朵，又來到白皙的臉蛋上，自額頭至下頜，逐一親遍。

  終於，待它正要覆上那張誘人的紅唇時，被動的一方抬膝頂至對方的鼠鼷處，使出全力再一次開他，邁步沖向不遠處的玻璃門，「咚咚」地衝下樓。少年半蹲著，兩隻手捂著命根子，臉上因為痛苦又似憤怒而扭曲成一團。自此，命運之輪開始旋轉……

  下午的課照樣枯燥味，許多同學均是昏昏欲睡，甚至有的人已經趴了下去。悶熱的天氣，加上中午發生的事情，讓顏忻樂的心情愈顯煩躁，聽不下課，索性一手撐著下頜，眼睛直盯著外，思緒也不自覺地飄向了幾個小時前。

  頓時，臉上火辣一片。猶記得，她逃離了頂樓到女衛生間整理完儀容後，滿校園的找那兩個混球，結果是，月鸞碰上了她的初戀男友，然後，三個人在茶廳喝茶閒聊，一時間竟忘了還有她這號人物！

  原來她是這麼可有可的人！氣極轉身離開，委屈也湧上心頭。

  外，鳥兒叫得歡快，蟬聲此起彼伏。樹葉隨風輕舞，陽光雖已減弱，但也讓人覺得悶熱不已。高一的課程較輕鬆，至少還未沒有晚自習，一天下來，上完七節課就可以回家了。

  一會還有一節課便到放學時間，趁著課間休息，忻樂三步作兩步地跑上講台，拿起座位表一一對照，這個班一共有四十個人，今天卻只來了三十八個。而寇野軒和端木祭冥的座位皆是空的。

  端木……祭冥……好冷的名字，卻是她還未蒙面的同桌！不知長得啥樣。甩甩思緒紛飛的腦袋，她走到座位等著上今天最後的一節課……

  海風徐徐吹來，海浪小波地在沙灘上晃蕩，象一首小夜曲。廣闊的黑幕，繁星點點，似調皮的小眼睛。拖著疲憊的身子，有氣力地著自行車，此時，已近九點，四周除了海浪拍打的聲音，只餘下自己輕淺的呼吸。

  前幾日，接到張叔的電話，海邊別墅由一周打掃一次改為開學第一周每日必掃，據說是因為別墅的主人下周回來了，他有潔癖，而這裡已經有十年沒有人住過了。所以這段時間要格外勤打掃。

  唉！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大一幢別墅，荒廢了這麼久，要知道，現在還有人居定所，過著流浪人的生活，他們卻不知珍惜，害得她打掃起來頗費力氣，幸好給的清潔費用高，不然……勾勾嘴角，顏忻樂騎離海邊，直往城區而去……

  第二日，忻樂還在氣頭上。雖然早上還是和月鸞一起上學，在校門還會碰上蜜香，但是她就是擺著晚娘臉，一路都沒和她們講過話。另兩位面面相覷，你挑眉我眨眼地示意對方出動，卻都不敢先主動上前。

  直到在教學樓上快分別的時候，情急的月鸞叫住了準備要跨入教室的忻樂。後者停下步伐，沒好氣地回頭。蜜香賠笑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到身邊，「你看，我們這不是一時大意麼，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回嘛！」

  「一時大意？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差點被……」

  「被，被什麼？」

  「是啊，被什麼，昨天到底怎麼了，你都吞吐幾次了，總不說重點，害我們干著急啊！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不然，你不會如此記仇。忻樂，說，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那個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

  「嗯嗯～」

  藍月鸞一番長篇大論，柯蜜香連連點頭。倆人一致意見的看著窘迫的顏忻樂，眼神透出鼓勵。

  唉，總不能說我們的大計被人聽去了，還莫名其妙地被人調戲？算了，只希望別再碰見那個惡魔流氓就萬事ok了！吁了一口氣，顏忻樂搖搖頭，「沒事，只是覺得你們這『有福同享，有難同擔』的口號得改一改，應該是『有福不同享，有難忻樂當』！」說完，黑著臉正想邁進教室。

  這時，樓道口走出一個亮麗的女孩，水手服穿在她身上，顯出不一樣的氣質，腳步從容，神情頗有些傲慢。走近她們的時候，女孩揚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先看看昨日在餐廳里演得入戲的倆人，再掃了一眼面色陰沉的顏忻樂，道：

  「喲，這鐵三角也有黑臉的時候啊？呵呵～阿軒，青梅竹馬？三位還真會扯淡，是不？」她回頭對身後幾個女孩笑了笑，其他人也跟著笑了。

  藍月鸞家境還算不錯，雖說不上是父母手中的寶中寶，但也從未受過一頂點的責罵怒打。又是一個體育生，性格也比較男性化，哪受得了別人起鬨嘲笑，脾氣一來，就想憤起反擊，幸被眼明手快的柯蜜香攔住了。

  女孩滿意的看著她們的舉動，嘲弄譏諷的笑臉愈加擴大。哼，她的軒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污辱的，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沒門！

  「誰扯淡還不一定呢！齊小姐，別高估了自己，更別小看了別人。」沉默許久的顏忻樂緩緩開口，臉上掛著是與齊綠蕾一樣的笑意。

  剎那間，齊綠蕾再也笑不出來了，那笑容……那一輩子都刻在腦海里的笑容，是她這十年來午夜夢回的惡夢，掙不脫逃不開。

  「你……你是齊樂樂……」

  語音顫動，還有一絲恨意。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顏忻樂丟下話，轉身走進教室。齊樂樂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她的人生只有兩年，幸福與悲傷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