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各自的決斷

  「陛下！」

  門外的侍從來報，「奧爾加團長回來了！」

  「噢？」路易十九精神一振，「快請！」

  

  奧爾加作為現場見證人，他肯定要比外圍的探子更了解內幕。

  說不定那個原初黑羽沒這麼可怕呢？

  說不定是耀日騎士團那幾個人駕馭不了神明的力量呢？

  路易十九如此期待著。

  等奧爾加步履蹣跚走進來之後，路易十九趕忙道：「奧爾加卿！快坐！」

  他想去攙扶一下好彰顯自己的氣度。

  但看了眼對方身上混雜著的泥污跟血污，路易十九最後還是微微皺眉虛扶了一下沒過去親自攙扶。

  奧爾加也沒在意，他是真的嚇破膽了。

  「不是人！」

  他顫抖著想拿起酒杯喝口酒。

  但顫抖的手根本就拿不穩杯子。

  他甚至用右手握住酒杯然後左手抓著右手手腕想舉起酒杯。

  但實在舉不起來，顫抖間酒杯也被碰倒在地，裡面的葡萄酒撒了他一身。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陛下！祂不是人！」

  奧爾加邊搖頭邊呢喃著。

  但左右來回就這一句話。

  「祂不是人......」

  路易十九眉頭緊鎖。

  他想發火，但這麼多人看著又不方便。

  奧爾加畢竟是功臣，絕對不能這麼對他。

  可他的樣子......

  算了，好言勸慰一番，之後把他邊緣化就好。

  見氣氛要被奧爾加帶偏，路易十九打算開個玩笑。

  他舉杯輕笑，「奧爾加卿，你不會要說那黑羽是怪物吧？可怪物生於淵邃，它們可沒有意識。」

  「哼哼哼呼嘿嘿嘿嘿......」

  奧爾加卻忽然一反常態地笑了起來。

  雖然他笑了，但路易十九和其他新興貴族以及工廠主們心中卻愈發不安。

  在不該出現這種大笑的時候卻大笑出聲。

  特別是上一刻奧爾加也如同嚇破膽一樣，下一刻卻如此大笑......

  太反常了。

  而反常，就會顯得詭異。

  奧爾加依舊在大笑。

  但他臉上表情卻十分痛苦。

  他雙手死死掐著自己脖子，甚至指甲已經抓破了自己脖子，抓的鮮血淋漓。

  而他的臉卻憋的越來越紅。

  他的雙眼開始充血。

  他額頭青筋畢露。

  他腦袋忽然開始變大，兩顆布滿血絲的猩紅眼珠突出眼眶，就如同金魚眼睛一樣。

  然而，他還在笑。

  「哼哼哼呼嘿嘿嘿嘿......」

  「奧爾加卿？」

  路易十九小心詢問。

  奧爾加沒有回應，依舊在痛苦大笑。

  他周圍不少人想圍上去攙扶，但又沒一個敢真正靠近。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奧爾加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笑了十分鐘。

  詭異的是其他人鴉雀無聲，就這麼看著他笑了十分鐘。

  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

  奧爾加整個人也膨脹成一團肉球，肉球上面碩大的腦袋下面還往外噴著血。

  他低下頭，一字一頓道：

  「不是怪物，是神。」

  話音落，他便如《龍珠》里自爆的沙魯一樣整個炸開！

  超出常人該有的血量混雜著內臟碎片與碎骨茬四散濺開！

  宮殿之內到處都是血沫！

  靠的近的十數人被當場射成篩子。

  稍遠些的三四十人也或多或少受傷，不少人倒在地上邊打滾邊慘叫。

  早有侍從擋在前面躲過一劫的路易十九臉色慘白。

  雖然心有餘悸，但路易十九還是下意識反應過來。

  他一邊吩咐讓人帶受傷的人下去治療，一邊說道：「讓人傳出去，就說路易十九遇刺受傷，暫不見外客。」

  他的行動一直大張旗鼓，舊貴族中也有不少人在暗中防備。

  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降低他們的警惕性。

  路易十九打算這三天哪裡都不去，就靜靜看外面的熱鬧。

  打吧，打的越狠越好。

  這樣他收拾起來才更方便。

  想著想著，路易十九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諾拉女士現在在做什麼。

  等到三天後收拾完一切，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迎娶諾拉女士，再也不用讓她無法拋頭露面了！

  到時候，她會跟自己一起君臨法蘭西！

  自己也會讓法蘭西再次偉大！

  那時候，諾拉女士一定會很崇拜自己的吧。

  ............

  「克茜拉，你要走了嗎？」

  王后寢宮裡，諾拉就像個孩子一樣枕在克茜拉腿上仰頭看著她。

  「不會，三四天後我才會走。」

  克茜拉輕輕撫弄著諾拉的淡金色秀髮，就像在哄孩子一樣，「放心吧小諾拉，我會等你走後才離開。」

  諾拉一心尋死，她也不會阻攔。

  她只是個見證者。

  見證每一名魔女的綻放，然後凋零。

  魔女都是這樣，就像花兒一樣。

  絢爛，卻短暫。

  「嗯......」

  諾拉輕嗯了一聲，又問道：「克茜拉，我能求您件事嗎？」

  「說吧，我先聽聽看。」克茜拉沒說答不答應。

  「您能把您那位徒弟介紹給我嗎？」諾拉小心詢問著。

  克茜拉略一挑眉，「你用能力了？」

  「嗯......」

  諾拉是「魅惑魔女」。

  她可以有限度的支配他人。

  具體限度在哪裡別人不知道。

  但她肯定用能力知曉了「原初黑羽」就是克茜拉徒弟的事實。

  克茜拉也沒想過隱瞞。

  雖然她也沒說就是了。

  「你想利用他？這可不行呢。」克茜拉低聲呢喃著，手指輕輕拂過諾拉咽喉。

  雖然她聲音溫柔，但諾拉還是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被克茜拉手指拂過的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有，我不是利用他。」輕咬下唇，諾拉大膽道，「或者說，互相幫助，我想找他幫我一個忙，而我也會回報他。」

  「你想怎麼回報？」

  克茜拉不置可否，手指繼續輕柔拂過諾拉完美的臉龐，撫過櫻唇，撫過鼻樑，順著秀氣的金色眉毛梳攏。

  「只是......只是希望他能在事情鬧大之後毀掉法蘭西貴族的一切，也能保護好平民們。」

  諾拉輕咬著下唇，「我的復仇，不應該有更多無辜的人被卷進來。」

  「呵......小諾拉還真是可愛呢~」克茜拉沒忍住輕笑出聲。

  這位王后也太自以為是了。

  也許她確實暗中起到了拱火的作用，但已經有很多無辜的人死了。

  之後還會死更多人。

  而且平民和貴族以及資本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狀態。

  這跟她已經沒關係了。

  「我可以幫你那個弟子提升實力。」諾拉開出自己的條件，「詛咒之子和魔女互相吞噬的話......是可以變得更強的。

  「我只要在貴族和工廠主們死掉之後，最後在路易十九被送上斷頭台之後......由他來殺了我。

  「我死之前不想被折辱，由他動手正好。他是『黑羽』，是一個符號，驕奢淫逸的法蘭西王后也應該死在他手裡。

  「而且由他殺了我，也可以吞噬掉我的魔女之力。」

  克茜拉沉默半晌，淡淡道：「我會聯繫他過來和你見面，之後的事情，由他來決定。我只是見證者，僅此而已。」

  「當然。」諾拉展顏一笑，接著把傾國傾城的絕世容貌埋進克茜拉懷裡，悶聲呢喃，「克茜拉，你好溫柔......」

  克茜拉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就像哄孩子睡覺一樣。

  她還哼著莫名的搖籃曲。

  一切都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