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要入教嗎

  當王泉趕到貧民窟的時候，看到的是劍池一郎靠著牆默默抽菸的樣子。

  他挑了挑眉走過去問道：「什麼情況？那女孩兒一家人跟工廠起衝突了？」

  「沒有。」一提起這個，劍池一郎臉上表情更加陰鬱，「在他們去之前就死在工廠了，屍體都已經處理完了。

  「然後他們要去講道理，艾比爸爸......也被打死了。」

  「誰打的？工廠主？」王泉雙手插兜，「那還不去弄死他們？」

  「不是。」

  劍池一郎轉過頭來，臉上面無表情，「是騎士團。只不過不知道是法蘭西皇家騎士團還是亡神教的耀日騎士團。」

  王泉也沉默了。

  沉默半晌，劍池一郎忽然道：「泉哥，這個國家，不，這個世道真沒救了。我以前一直只把這種事當成歷史書上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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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淳元年，關中及山南州二十六飢，京師人相食。

  貞元元年春，大飢，東都、河南、河北米斗千錢，死者相枕。

  中和二年，關內大飢。四年，關內大飢，人相食。

  光啟二年二月，荊、襄大飢，米斗三千錢，人相食。

  建炎元年，汴京大飢，米升錢三百，一鼠直數百錢，人食水藻、椿槐葉，道殣，骼無餘胔。三年，山東郡國大飢，人相食。時金人陷京東諸郡，民聚為盜，至車載乾屍為糧。

  這些只是史書上一句話而已。

  同樣的就是工業革命時期記錄的歐美工廠情況。

  也就是之前劍池一郎跟王泉聊過的那些「工業革命歐洲『笑話』」。

  「泉哥，我現在特別想殺人，真的。」

  劍池一郎握緊手中長刃，「我總覺得很憋屈，心裏面堵堵的。」

  王泉咂咂嘴，忽然問道：「劍池桑，你怕死嗎？」

  「怕。」劍池一郎秒答，「但我更怕以後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就是艾比絕望的眼神。」

  「那就去傳教吧。」

  王泉拍拍他肩膀，「越是絕望的世界就越需要精神寄託，這也是亡神教派能發展壯大的原因。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去傳教吧。

  「糧食種子，藥物，金子，那些我都會給你，你自己也有不少。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

  「反正我們飛天麵條神教也不差那幾個信徒。」

  王泉擠擠眼睛，「畢竟煮不在乎。」

  他換上腰帶開啟變身，再度變成了一米九高的「假面騎士黑羽」。

  「泉哥，你幹嘛去？」

  見王泉要離開，劍池一郎不由問道。

  「假面騎士是痛苦中誕生的黑暗英雄，所謂英雄，就是要守護人們的笑容，特別是孩子們的。」

  王泉回過頭，那尖銳詭異的尖嘴面具以及風衣打扮卻顯得異常高大帥氣。

  「借用faiz裡面巧爺的話，『我雖然沒有夢想，但我可以守護孩子們的夢想』。」

  頓了頓，王泉笑道：「我原本也沒有夢想，而且對別人的夢想也沒有守護的興趣。

  「不過嘛......既然擁有力量，那說不定我可以成為帶給別人夢想的人。

  「這句話也送給你，劍池......不，董平老哥。如果你想徹底拋棄過去，那就作為董平重新來過吧，劍池一郎什麼的，只是一個死在『地獄』的地獄行者而已。

  「拜拜，晚上見。」

  背對著劍池一郎揮了揮手，王泉沖天而起。

  他要去做任務去了。

  殺掉使用「神明力量的生物」就能得到靈魂幣。

  曜日騎士團作為亡神教派四大騎士團之一，不是正好嘛。

  望著天空中消失成一個小點的王泉，劍池一郎深吸一口氣。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換上他自己那套「黑羽」的行頭，他跳了下去。

  ............

  「媽媽。」

  機械式的呼喚，艾比再一次呼喚母親。

  但她的媽媽，那個消瘦不堪的婦女似乎已經徹底被壓力壓垮了。

  她此刻就坐在小馬紮上，旁邊是放著一張木板，木板上鼓鼓的，還蓋著破衣服。

  看得出來，衣服下面蓋著個人。

  但這人臉已經被蒙上了，再加上血腥味以及他不再起伏的胸口......

  很明顯，他已經死了。

  「媽媽......」艾比輕輕搖晃著母親的胳膊，她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在知道弟弟死了之後，她心裡是巨大的悲傷，但有爸爸媽媽在，她還有的依靠。

  可是爸爸也被打死了......

  憤怒......

  可是憤怒是沒用的！

  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當初弟弟去工廠上班的時候她就拼命阻止過！

  因為一起在貧民窟生活的小夥伴里已經有好幾個去工廠工作然後再也沒有回來了！

  大人們不知道嗎？

  不！他們是知道的！

  可是沒有辦法！

  如果不去工廠工作的話，一家人都活不下去的......

  隔壁家就是為了家裡少一個人吃飯，才把只有九歲的蘇比送去了工廠。

  原本父親並不同意兩個孩子去工作，但是父親在工廠感染了肺癆，光靠母親已經沒辦法養活一家四口了。

  原本是艾比去工廠才對，原本是這樣的......

  但是弟弟瞞著家裡偷偷跑去了工廠，之後才托人把消息帶回來。

  艾比自己也只好去街上偷東西，然後晚上幫忙上街賣媽媽做好的火柴補貼家用。

  之前她就被打斷過胳膊，因為沒錢治療，到現在左胳膊都一點力氣沒有，跟殘廢一樣。

  直到那天晚上，遇上了那個傻子一樣的貴族少爺用很多很多錢買了她的火柴！

  他們家已經看到希望了！

  爸爸已經決定把弟弟接回來，然後一家四口去鄉下用這筆錢買點兒農田，然後好好生活！

  可是......

  可是為什麼......

  亡神在上，難道這也是您的考驗嗎？

  「媽媽......」

  艾比再度呼喚著媽媽。

  可媽媽滿是灰塵痕跡的臉上麻木無比，一雙灰色眸子愣愣看著前方，嘴裡還念叨著「我的火柴」......

  「媽媽......」

  艾比輕聲呼喚著，同時悄悄四下打量，心裡提高警惕。

  她從小在貧民窟長大，這裡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

  雖然有很多善良的人，但同樣......也有很多壞人。

  如果讓別人知道她家裡的爸爸死了，那她跟媽媽......未來一定會很悽慘。

  但她要活下去！

  「滾開！」

  遠處傳來的嘈雜聲讓艾比慌了一下。

  她抬頭望去。

  只見三個穿著盔甲的騎士大人一邊用門板似的巨劍砸開貧民窟的人一邊往這邊走。

  那些是工廠請來的騎士大人！

  爸爸就是被他們打死的！

  艾比臉色慘白。

  那幾個騎士走到近前停在腳步。

  「果然是這裡。」其中一人笑了笑。

  另一個騎士眉頭緊縮，嫌棄道：「趕緊解決掉然後回去拿錢，這種污穢的地方我不想來第二次。」

  「當然。」第一個說話的騎士舔了舔嘴唇，拔出巨劍緩緩走近。

  貧民窟里有不少人探頭朝這邊看，但對上騎士警告的眼神之後就瑟縮了回去。

  死人嘛，太常見了，也沒人在意。

  也不敢在意。

  看著籠罩而來的陰影，看著那陰影臉上猙獰的笑容還有手中舉起的巨劍，艾比臉色慘敗，緊緊閉上雙眼。

  她的手死死抓著媽媽的衣袖。

  大概會死在這裡吧。

  果然，神是不會拯救窮人的。

  可是，可是......

  不想死......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你的心愿，我收到了。」

  嗤——！

  利刃切開血肉的聲音響起。

  艾比睜開雙眼。

  在她面前，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

  他的腳邊，是剛才那個面目猙獰的騎士。

  他已經只剩下上半身了。

  這道高大人影一閃，爾後轉過身來，臉上的鳥嘴面具陰森恐怖。

  但他的聲音卻讓人如沐春風。

  「小姐，有興趣加入我們飛天麵條神教嗎？放心，如果不滿意，可以隨時退出。」

  伴隨著他的話語，他身後另外幾個騎士從腰部開始被腰斬開來。

  這一幕，永遠印在了艾比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