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總有再見之時

  大祭司化作飛灰之後，這個裡·風谷村也處在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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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目遠望，遠處森林盡頭已經開始崩解化作一片虛無了。

  阿玖瞬間出現在王泉面前，依舊面無表情，「哥。」

  雖然聽不出什麼情感上的波動，但她金色眸子裡的熾烈情感早已衝進王泉心間。

  「可以可以。」王泉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翅膀，「阿玖，你能恢復成人型不？就之前那種形象。」

  阿玖金色眸子裡有些驚慌，「哥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當然喜歡，甚至我還想研究研究你的身體構造。我聽說鳥的那啥跟那啥是共用一個那啥，我一直不甚了解。

  「其實我這人對生物還挺感興趣的，不是因為我好色。」

  王泉臉色一正，指了指旁邊七竅流血快變成鳥人的程衛華，「主要我怕你uncle程頂不住，你再不變回去，他就要變異成怪物然後狗帶了。」

  阿玖扭頭一看。

  程衛華已經趴在地上，整個人皮膚快腐爛完，羽毛都要覆蓋全身了。

  他左手還豎起食指指著前方，手指頭下面還有個血字：

  「救」

  阿玖一招手，程衛華體內的羽毛全都飛了出來，然後化作飛灰。

  他身上出血量超大，不過那些皸裂的皮膚都慢慢癒合了。

  原本變成鳥爪的手也恢復成了人類的樣子。

  王泉瞪著死魚眼過去踢了他兩腳，「別趴著了，這姿勢既視感太強。現在這破地方馬上崩解，趕緊跑路才是真的。別回去晚了結果發現上面仨人全死了就搞笑了。」

  如果仨人全死了，他們也回不去了。

  程衛華顫顫巍巍爬起身。

  他現在腦袋都是蒙的，一思考，太陽穴就炸裂般疼痛。

  看著他這痴呆樣，王泉無語，「阿玖，你uncle程不會腦殘了吧。」

  特麼打穿副本干翻BOSS都沒事兒，結果最後栽自己人手裡了......這特麼冤不冤啊！

  「他沒事，一會兒就好。」阿玖看了看程衛華，「而且他也會因此因禍得福，說不定可能得到一些奇怪的知識和力量。」

  「那就好。」王泉放下心來。

  不過這裡馬上就崩解了，可沒閒工夫等老程恢復。

  他直接把老程扛肩膀上，扭頭就走，還不忘招呼小白毛，「走了阿玖。」

  阿玖看了看已經要開始崩解的祭壇，不做任何停留，轉身就跟著王泉離開了。

  她對這裡沒有任何留戀。

  ............

  表·風谷村口的河邊，辛梓豪三人依舊在奮力砍著越來越多的屍人。

  辛梓豪跟林煜有意識的把王倩擋在身後，只留給她一個空隙。

  雖然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但他倆畢竟還是下意識會幫助弱小。

  林煜比辛梓豪站的更靠外。

  對他來說，辛梓豪也只是個弟弟，他年紀最大，沒道理讓兩個比自己年輕的年輕人保護自己。

  「泉哥他們還沒搞定嗎？我這邊快頂不住了啊！」

  辛梓豪用繃帶綁緊脫臼的左臂，右手拿著斧子繼續咬牙撐著。

  「泉哥我倒是不擔心，咳......」林煜叼著煙，咳出的血染紅了橘黃色的過濾嘴，不過他完全沒在意，而是一腳踹翻一隻屍人之後接著砍怪，「我現在擔心的是團長，他不會死裡面了吧？」

  王倩拿著棒子砸翻一個打算偷襲林煜的屍人，翻了翻白眼，吐槽道：「團長死沒死我沒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要是還不回來，咱們就得死這兒了。」

  她話音剛落，所有屍人忽然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然後七竅噴湧出大量鮮血，之後倒地化作灰燼。

  這忽然發生的事情讓三人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林煜噴了口煙，「啊？結束了？團長他們搞定了？」

  辛梓豪回頭看了眼河水，又抬頭看了看天。

  天很黑。

  血雨也在慢慢減少。

  他一咬牙，反身就要往河裡跑。

  王倩眼疾手快去拉他，結果被他掙脫了。

  幸好林煜也反應過來，直接給他來了個強人鎖男，「你特麼幹嘛！」

  「我要去救他們！血雨停了他們就回不來了！」辛梓豪甩著胳膊，「放開我！」

  「你他媽瘋了？」林煜給了他肚子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然後他最後吸了口煙，從兜里掏出包皺巴巴的利群丟給辛梓豪，「我他媽也是醉了！老子都二十九了，這種事是你個小屁孩該去的嗎？」

  頓了頓，他轉過身，「以後注意著點，吸菸不好但是能緩解疼痛。」

  說罷，他頭也不回就要往河裡去。

  結果他剛邁進河裡，河水才淹沒小腿，河裡就伸出一條大長腿把他揣回岸邊。

  然後王泉扛著程衛華帶著阿玖就出來了。

  「搞的挺悲壯，但也得注意情況好吧。」王泉把程衛華丟地上就開始吐槽，「我特麼挺容易就把BOSS跟小怪全都干翻了，結果回來看到隊友在送，你們知道我什麼心情嗎？拜託能不能理解一下大腿的感受？真特麼帶不動！」

  林煜訕笑兩聲，站起來賊尷尬地拍拍屁股上的灰。

  他一個過勞死程式設計師，平時就挺消極一人。

  這時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挺身而出，他自己都感動的不行。

  結果秒被打斷，這感覺......太尷尬了。

  為了緩解尷尬，他趕忙去拍程衛華的臉，「團長？團長你沒事吧團長？」

  辛梓豪則是跑到王泉身邊求誇獎，「泉哥！我們守住了！」

  「嗯，很有精神。」王泉拍拍他肩膀，「希望別你以後別丟掉這份正義感。還有，沒必要這麼信任別人，除了你們這裡幾個之外。」

  辛梓豪撓頭傻笑，「泉哥，我又不傻，誰是好人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我就怕你看不出來啊傻孩子......王泉嘆了口氣，「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能保持初心吧。」

  「下次見面？咱們以後還能再見的？」

  程衛華終於醒了。

  他晃著腦袋坐起身，眼神迷茫，「這是哪兒？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王泉點上支煙，又丟給他一支。

  「這樣啊......」程衛華在林煜跟王倩的攙扶下費力站起身，顫抖著點上煙，狠狠吸了一口，嗆了半天。

  等緩過來之後，他定了定神，問道：「王老弟，你說咱們以後還會再見......是什麼意思？」

  「那就要看你們命大不大了。」

  王泉沒解釋太多，他只是拍拍阿玖腦袋讓她在這兒等著，然後跑去開自己的小綿羊。

  不愧是花了兩千七百多買的小綿羊，哪怕經歷了這麼多，電瓶依舊還在！

  而且也沒跑電！

  拍拍后座讓阿玖坐上來摟住他的腰。

  看著他倆，辛梓豪他們都有些有些不舍，「泉哥，真的還能再見嗎？」

  王泉笑道：「這時候就要用一句話來道別了。」

  他發動小綿羊，擰動了右把手，「山高水長，江湖路遠，諸位，咱們有緣再見。」

  說罷，小綿羊揚長而去。

  跨過河，跨過橋，阿玖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村子，回首把臉埋在王泉背上，緊緊摟著他的腰。

  「哥，咱們去哪兒？」

  王泉笑笑，「回家啊，還能去哪兒。」

  「家......」騎著小綿羊的王泉沒看到背後阿玖的笑臉，「嗯！回家！」

  ............

  看著小綿羊漸行漸遠，最終變成一個小點，然後消失不見。

  程衛華眼神惆悵，良久，他丟掉菸頭，重新振作起來，「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不過還有最後一件事。」

  他招呼三人進村，然後從身上取出剩下的炸彈跟汽油。

  他們把炸彈埋在房子處，汽油一直澆到門口。

  林煜發動了汽車，程衛華站在車門口，點著一支煙，抽了一口，彈在汽油上。

  一條火舌順著汽油燒進了村子。

  他轉身上車，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熊熊烈焰在燃燒。

  以後，這世上也就沒什麼風谷村了。

  一切的一切，就留在記憶里吧。

  「走吧！」

  車門聲響起，越野車啟動了。

  它晃晃悠悠的一路火花帶閃電，帶著車上的四個人漸行漸遠。

  風中傳來怒罵聲：

  「媽的！這幫村民真的狗！」

  （第二卷·山間的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