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哥，我等你

  雨夜，冷風吹過。

  嘈雜的雨聲遮蔽了人的聽覺。

  迷亂的雨線阻礙了人的視線。

  黑暗是最好的遮掩。

  

  一道閃電划過，照亮了下方街道中的暴力行徑。

  王泉側身奪過撬棍的襲擊，反手一斧子把一具屍人橫腰斬成兩段。

  看著地上還在爬著的屍人，王泉吐了個槽，「這怎麼殺都殺不死，我斧子遲早變鈍，到時候衣服可就要沾上血了。乾洗店還挺貴的......

  「話說這群傢伙都不遵守物理守恆定律的嗎？」

  先不說這個，就是去乾洗店的話，到時候血這東西也說不清啊。

  少了你可以說受傷自己滴落上去的，如果跟辛梓豪他們一樣跟從血漿里爬出來一樣，那恐怕去乾洗店之日就是自己吃牢飯之時。

  主要還是衣服挺貴，他挺心疼的。

  「得加快腳步了，天色越來越暗，大家體力也在消耗，估計整個村子的人都成了屍人，這些傢伙殺不死，實在是麻煩。十六年前我們那次可沒見過這些。」

  程衛華抹了把臉，臉色大變，「天上下的雨怎麼是紅色的？！」

  「那誰知道。」王泉一手打傘一手砍屍人，反正他身上還沒濺到雨水。

  他看了看四周，這一片的屍人已經基本上被清空了。

  為了讓這些屍人恢復的慢點兒，他基本上都是奔著斷胳膊斷腿去的。

  他們腳下就是一大片殘肢斷臂跟血水。

  不過現在雨水也變成了紅色，那就不知道地上到底是血水還是雨水了。

  「這裡地形好像變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王泉嘆了口氣，「走吧，這群傢伙砍的次數多了也挺無聊的。」

  他邁出一步，然後迅速看向左邊。

  砰——！

  一聲響徹村子的槍響在眾人耳邊炸裂！

  同時響起的還有王泉的腦袋！

  嘭——！

  他腦袋發出一聲巨響，往右側歪了歪。

  一顆已經變形的子彈掉在被雨水打出漣漪的地面水坑裡，濺起一朵水花，弄濕了王泉褲腿。

  下一刻，不等程衛華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聲槍響。

  王泉衣服胸口多了個洞，他戴著的領帶橫著斷成兩截。

  「......」

  王泉低下頭，摸了摸胸前襯衣上的洞，還有領帶斷口。

  然後他眼眸失去了高光，「我的高檔領帶跟襯衣......」

  下一瞬間，程衛華等人視網膜上只留下一道殘影，然後左邊十米外的屋子瞬間被撞塌。

  緊接著不到兩秒，左前方二十米外的房子同樣塌陷！

  然後，王泉原本舉著的那把報紙傘才緩緩飄落，傘柄剛好落在馮阿玖手裡。

  等王泉拎著兩顆屍人的腦袋慢慢走回來的時候，程衛華他們四個才反應過來王泉剛才消失了。

  把兩顆屍人腦袋丟在地上，然後一腳踩碎，王泉掏出煙點上抽了一口。

  然後把被雨水浸濕的煙丟了。

  看著忽然恐怖氣息全部消失不見，就跟鄰家大哥一樣的王泉，辛梓豪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泉哥，你......還好吧？」

  「我感覺很好，甚至可以說從來沒這麼好過。」王泉笑了。

  他的笑容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前提是忽略掉他滿身被濺射上的血液。

  做了做擴胸運動，王泉笑道：「走吧，趕緊去找線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幕後黑手了。如果有的話。」

  說罷，他雙手插兜，朝著村長家的方向優哉游哉走去。

  小白毛趕緊跟在他身後，一步都不願意離開。

  程衛華四人吸了吸空氣中的血腥氣，也跟上了他。

  一路上又宰了幾個屍人。

  不過這次沒程衛華他們動手的份兒。

  每次屍人一出現，王泉就直接衝過去撕掉了屍人的腦袋。

  他們竟然覺得比之前更輕鬆了。

  一路無話，十多分鐘後，他們就來到了村長家。

  王泉一腳踢飛了院門，然後進到院子又是一腳踹翻了屋門。

  他衝著土炕的位置努了努嘴，「地道就在那下面，上面就這樣了，想找資料就趕快。」

  說罷，他掏出煙點上，然後靠在門框上發呆。

  也是為了幫他們守著大門。

  從下午開始就一言不發的阿玖走了過來。

  她沒在意王泉手上的血跡，緊緊攥著他的手。

  小姑娘的手上繭子很多，而且很冰冷。

  但她就是緊緊攥住王泉的手，一刻都不想鬆開。

  這能給她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王泉抬起手颳了刮她的鼻樑，在上面留下了點兒鮮血，「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阿玖聲音微顫，「哥，我有事瞞著你......」

  「嘖，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王泉完全不在意，「這年頭誰還沒點兒秘密了，只要你別說你是男的，那我都頂得住。」

  阿玖沉默良久，輕聲道：「哥，如果我騙了你，你會恨我嗎？」

  「那得看是什麼事兒了。」王泉揉著她的白髮，眼眸中猩紅稍稍消退，「反正看你自己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哥也不會逼你。」

  阿玖仰著頭，「那哥能帶我離開村子嗎？」

  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就是想聽到一個確切的回答。

  王泉給了她一個溫柔笑臉，「當然，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把你帶走。把你帶回去可是能省我不少彩禮錢呢。

  「你後半輩子倒了大霉我跟你說，我這人不做飯不洗碗，不光要你做飯刷碗伺候我，我還得讓你給我生好幾個女兒。你個小黑戶，到時候想跑都沒得跑。」

  「嗯。」馮阿玖第一次笑了。

  她沒在乎血污，兩隻手臂抬起環繞住王泉脖子，微微下拉。

  王泉順勢低頭。

  阿玖的唇濕潤了他的臉。

  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

  「哥，其實我不姓馮，我姓王，那個姓程的也不是我父親。但我不想姓王了，我會等著你的。」

  說罷，她鬆開王泉脖子，後退兩步，雙手背在身後，面帶笑意。

  王泉正要說話，那邊忽然響起辛梓豪的聲音，「泉哥！這邊有個密室！」

  王泉回頭，看到程衛華他們正站在角落的柜子前招呼自己。

  他往那邊走了兩步，忽然反應過來回頭。

  阿玖已經消失不見了。

  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