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克萊斯諾的提議（上）

  聲息中，全息場景支離破碎，陳越仍然保持著投身而入的姿勢，但是人卻已經回到了測元儀的房間中。

  深深吸了口氣，陳越闔上雙目，將眼中殘留的那抹震驚之色掩蓋。

  再一次睜開眼，陳越已經恢復了平靜，眼睛裡也沒有了半點異樣，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全息場景中脫離了。

  儘管心知肚明，任在全息場景中停留多久，在現實中都只是短短一刻，卻仍然讓陳越產生了相隔千百年的錯覺和滄桑感。

  嘆息了一聲，陳越舉步就欲走出房屋，哪知道左腳才剛剛抬起，腦海中就瞬間閃過十幾個下落的地點，哪個地點最適合起攻擊或者逃生，該用多大的力，如何才能以最快的度落腳等等，都在頃刻間做出了最佳的選擇。

  與此同時，他的左腳也相應的做出了動作，幾乎是腦子裡判斷一作出，就已經落實在腳上，精確誤的踩在選定的地點，一點偏差都沒有。

  緊接著，隨著他這個動作一做出，一股凜冽的氣勢同時透體而出，仿佛下一刻，就要動驚天動地的攻擊一般。

  

  呃……

  陳越猛地清醒過來，左手猛地按在作勢要去拔劍的右手上面，制止了這一條件反射性的動作，心中不由苦笑了起來。

  他意識到，有一個天大的難題擺在自己面前了。

  全息場景中的歷練已經將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揉練到了骨子裡了，但是，現在可是在平和的現實中，而不是那個危機處處的戰場啊，如果自己還是一舉一動都是如此，恐怕不是被人視為瘋子，就是對方被自己嚇昏過去。

  麻煩的是，在陳越的感覺中，他可是在那個慘烈的戰場中待了數年之久呢，每時每刻都必須保持著警戒，如此下來，已經將這種習慣刻入骨髓，幾乎成為本能了，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就糾正過來。

  頭疼啊。

  誰說沒有後遺症的，陳越怒。

  ……

  於是，明明測元儀已經停止運轉了，外面等待的人也從房屋內偶爾傳來的聲響知道陳越已經清醒了過來，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陳越從房屋中出來。

  只是聽到的碰撞聲，由原來劈里啪啦如疾風驟雨般的劇烈慢慢的到現在的，隔了很久才聽到一次，就算有，也只是輕輕的撞擊，顯然裡面有了變化。

  但是陳越不出來，就沒人知道裡面生了什麼事。

  又等了一會，還是不見人影，原本就擔心萬分的薇尼雅頓時勃然大怒，甚至有些絕望了，她已經認定了，陳越肯定是在全息場景中受到了永久性的損傷，不然，怎麼會半天都走不出來呢，房屋中出的聲響，顯然是因為陳越還沒意識到已經從全息場景中脫離的表現。

  「克萊斯諾，你就等著我的宣戰，現在，立即給我開門。」

  冷喝了一聲，面對薇尼雅赤裸裸的挑釁，他也不願弱了氣勢，而且為了刺激她，他表面上更是擺出了一副假惺惺的面容，萬分惋惜的道：「陳越會生這樣的事，是誰也沒有料到的，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個人才啊。」

  但是實際上，他心裡已經笑開花了，能夠令薇尼雅這麼生氣，可見這個陳越資質之佳，在薇尼雅的心目中也是既有地位，既然明擺著翻臉了，他自然樂意多打擊打擊她。

  「還是等他自己走出來，如果我們強行打開門的話，說不定反而讓他傷上加傷呢。」克萊斯諾流下了一滴鱷魚淚，實際上，只不過是想多欣賞一下薇尼雅的絕望。

  薇尼雅痛苦的閉上了雙目，而克萊斯諾，如果不是強自壓抑，差點開心的笑出聲來。

  雖然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但基本上都認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陳越真的已經受到永久性損傷了。

  突然，一隻晶瑩剔透的手臂從房屋中探了出來，緊接著，另一隻手臂「啪」的詭異比的拍在前一隻手臂上，保持著這個古怪的姿勢，陳越整個人慢慢走了出來，他的步伐相當的緩慢，每一步都仿佛重逾千斤般，穩重比。

  「薇尼雅導師，測試的成績如何？」

  不管如何，進入測元儀的目的就是知道自己的根基是否淺薄，因此陳越一出來，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可是薇尼雅卻呆呆的望著她，眼中的神色比複雜，有驚愕、難以置信，以及狂喜，但就是沒有回答他。

  一旁的克萊斯諾神色也差不多，看上去好像被塞了一個鵝蛋在喉嚨里，連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嘴巴上下翕動著卻不出半點聲息，反倒是莉莉丹由於知道的不多，神情平靜多了。

  有些古怪的看了兩人一眼，陳越急切的看向水晶屏幕，等他看清楚後，一顆緊繃著的心頓時就鬆懈了下來。

  只見代表著一階的那條管道里，密密麻麻的填充著水銀狀物質，閃爍著有些晃眼。

  陳越的心情，驚喜比。

  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有根基淺薄的隱患，反而是基礎雄厚到了極致，的的確確是自然而然的達到了瓶頸，沒有一絲虛假在內。

  怎麼會這樣？欣喜之餘，陳越也大惑不解，這個疑團是橫亘在他心中的刺，畢竟這樣的飛躍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如果能夠解開甚至不斷複製自然最好不過。

  隨著敲的逐漸深入，陳越的額頭也慢慢舒展開來。

  原來，他和薇尼雅都不約而同的犯了一個錯誤。

  當初，一次感知到生命之源時，他們都忘了核實它的強度。

  疑惑，就此形成。

  初進階的使徒，由於生命之源經歷了一次衝擊，因此被削弱到了極致，需要長時間的恢復才能恢復召喚使魔之前的規模，然後才能考慮繼續壯大直至達到瓶頸的問題，也就是說，一階使徒之所以要達到瓶頸這麼困難，全都是因為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在恢復上面。

  可是陳越不同，他的生命之源壓根就沒被削弱，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走在了別人的前頭，沒有了恢復這一階段，直接壯大了，所以，才能這麼快的達到瓶頸。

  可惜了。

  想明白後，陳越不由感到萬分可惜，因為這一過程是不可能被複製的。

  「陳越，你沒事？」看著陳越神色如常，甚至偶爾眼神銳利如刀，令人不敢逼視，薇尼雅先是不信，待看到陳越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反應後，才幡然狂喜起來。

  「我能有什麼事。」陳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只是看向克萊斯諾的目光中，殺機一閃而過。

  陳越不是笨蛋，剛進入全息場景後沒多久就意識到了是克萊斯諾做得手腳，有仇不報不是他的風格，只是現在實力不足，他只能裝傻，不敢將真實意圖表露出來。

  至於薇尼雅的神色變化，他也一一看在眼裡，仔細一想就知道自己進入全息場景後薇尼雅肯定是萬分擔心的。

  對薇尼雅，他是真心實意的感激的，不過他也不會將感謝掛在口頭上，只能以後找機會報答她。

  「呵呵，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反應過來的克萊斯諾乾巴巴的說了幾句，只是這語氣虛假的連他都覺得不自在，對陳越能夠安然恙甚至有所收穫的從煉獄難度中出來，震驚之餘，他看向陳越的眼光中也一次多了幾分忌憚。

  沒錯，就是忌憚。

  按道理，以他五階的實力，陳越只是螻蟻，還不是想殺就殺，根本需掛在心上，但是，他卻想起了一個傳說。

  一個關於煉獄難度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