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9 誰贊成,誰反對?
2024-05-07 12:16:10
作者: 人在江湖飛
安室透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站在最中間的那道衛衣身影,又裝作不經意地低頭看了一眼手腕內的手錶。
連接著車內攝像頭的畫面中。
佐野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副駕駛上抽菸。
……不行,還不能確認。
安室透收回視線,直接看向琴酒:「喊我過來是為了朗姆被殺的事嗎,我聽說好像是黑麥動手殺的人?」
「……什麼,朗姆被殺了?」
在安室透的主動出擊下,現場頓時就是譁然一片。
因為以安室透收到的簡訊內容來說。
琴酒就只是要求這些幹部們迅速集合,卻並沒有說是為了什麼集合,雖然安室透也不能說肯定就是為了朗姆那事,但不管到底是不是,他需要就是。
「開什麼玩笑?」
「他說的是真的嗎琴酒?」
「那現在情報組是又誰負責?」
「……」
嘰嘰喳喳的吵鬧聲,讓琴酒眉頭緊皺。
……看這樣子,就算是黑狐,也還沒有徹底掌控酒廠的情報組嗎,就是不知道是不能還是不屑掌控。
不管怎樣,姑且倒算是個好消息。
安室透的視線落在黑狐和黑麥的身上,他是不知道後者想當情報組組長,是不是想藉此控制住酒廠。
可安室透知道的是,阻止黑麥一定沒錯!
「行了,吵什麼!」
琴酒終於開口,一聲冷喝,就直接穩定住了場面。
「黑麥殺了朗姆,這是事實,但這是屬於正當的競爭,那位大人已經發話無礙,我叫你們過來也是為了推舉新的情報組組長……準確來講,是為了投票決定,黑麥到底有沒有成為情報組組長的資格。」
這話一出,情報組一方的人都是一愣。
……正當的競爭,殺了朗姆,上面那位居然還說無礙?
敢不敢再離譜一點?
另外這個情報組組長的人選,什麼時候又輪到自己這些人能插嘴的了……儘管只是投票決定黑麥能不能當,但也同樣離譜,甚至非要說反而更加離譜。
難道所謂的競爭,就是競爭的這個機會?
情報組各人面面相覷,安室透則是同樣意外於琴酒的說法……沒想到那個時候說的話,居然都是真的。
酒廠的這位又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這都能給黑麥放過去……這傢伙怕不是酒廠太子爺吧?
安室透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甩了甩腦袋後,雖然意外,但安室透也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隨即又扔出第二刀:「誰來做這個情報組組長,說實話我並不在意,但起碼也得拿出些誠意來,連同事之間都互相遮遮掩掩多沒意思?」
「嗯?」
安室透立即成了視線中心。
「你想表達什麼,波本。」
琴酒冷淡開口詢問,安室透則是笑了笑:「你好像還不知道吧琴酒,這一趟霓虹官方和黑衣的較量我深入探索了一下,然後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不就是黑麥也參與了嗎。」
琴酒不耐煩打斷:「如果不能掏出直接證明黑麥背叛的證據,我勸你還是少費力氣省著點口水比較好。」
……和琴酒互相非常信任這話果然也沒錯啊。
安室透眼角微微一抽,保持微笑道:「不,我要說的並不是這個,其實朗姆死在黑麥手裡我也覺得非常正當,因為官方好像收到了一份由他傳出來的檔案資料,名偵探佐野真一郎,就是黑麥威士忌。」
這話一出,現場的空氣短暫一寂。
……軒然大波肯定是不至於的,頂多也就是引發一些不知內情的人的深思與驚訝,以及讓知道內情的人心中「咯噔」一下,例如琴酒和伏特加就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黑麥……這個反應有點看不太出來啊。
安室透等了幾秒,沒能等到想要的收穫,但也沒有太失望,轉而就又說道:「不過到底是不是還不好說,至少目前佐野真一郎正在警方的控制下但黑麥卻在這裡……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好奇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朗姆都能被你騙過去用了份假檔案?」
……沒有一上來就故意指認黑麥是佐野,反而還表明了後者現在有不在場證明,前者不可能會是後者。
這算是安室透的一點私心,因為他也不願意相信黑麥真的就是佐野,此外就是如果他現在不說的話。
那麼後面可能會導致給佐野惹來一些麻煩……
當然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原因,就是在互相給台階了。
先前在安全屋裡,「佐野」跟安室透說過,哪怕參與了那事他也可以嘗試繼續臥底,其中最關鍵的部分則是在於成為情報組組長,這一塊他本來還有一點無語,結果現在……
總而言之。
如果那個「佐野」真的是眼前的這個黑麥,那阻止他成為情報組組長,無疑就會不利於安室透繼續臥底。
可不利于歸不利於。
要是現在把場面給弄得太難看,那麼或許就已經不是不利於的程度……大概率會被直接揭穿臥底身份。
到時候別說是阻止黑麥了,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問題。
這無疑是一場不公平的博弈。
要想贏,安室透就只能儘量厚著臉皮去占黑麥便的宜,另外還得祈禱,對方願意被自己占這個便宜。
……都有點莫名不好意思了。
安室透強撐著心態靜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黑麥的身上。
其中琴酒的目光是最為幽深……朗姆被殺的消息他也是剛收到不久,最開始當然是錯愕又氣悶的,但還好後面跟上面那位溝通了一下,問題並不大,而後就是佐野跟他提起,今天作為黑麥幹過的事。
嗯,殺穿了霓虹官方的最強安全屋。
這一塊早就已經被提前打了預防針,有了心理準備,倒也沒問題,但朗姆把佐野檔案扔給官方這事。
琴酒還真不知道。
按照這個說法,應該是在佐野動手之前朗姆就做了。
而不是佐野動了手,朗姆留的後手才曝光。
……這麼一看的話,琴酒只能說,好死,真特麼好死。
不過好死歸好死。
現在朗姆死了卻並不代表問題就解決了。
琴酒並不清楚,安室透口中佐野正在被警方扣押,現在旁邊的這個黑麥又是誰,但既然是這個狀況。
那多半就是佐野的後手。
而佐野不想暴露,琴酒自然是得幫一手。
「黑麥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願意相信他,這就足夠了,他也沒那個義務和必要向你們袒露他的隱私,這並不符合正常規矩。」
琴酒立場堅定地替黑麥擋下攻勢。
安室透眯起眼睛:「你說得或許對吧,但你也別忘了琴酒,我說的是作為同事這樣遮遮掩掩的不夠意思,這樣還想讓我們支持他當組長,你覺得可行?」
在安室透的詭辯下,其他情報組成員露出了贊同的眼神,琴酒儘管不滿,但也沒辦法一下反駁回去。
而直到這個時候。
全程一直都沒有吭聲,仿佛一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孩一樣躲在後面,只由著琴酒這個大人在前面負責應對的黑麥,終於開口回應:「朗姆是組長的時候,別說是身份,就連一張假臉都懶得在你們面前露,那時候也沒見你們誰敢有什麼意見,這怎麼到了我這就開始八卦起來了,是覺得我好欺負?」
泛著殺意的反問一出。
在場所有人都是不自覺頭皮一緊……都是酒廠的幹部,外人可能還沒聽過,那自家人還能不知道自家事?
酒廠瘋狗的名聲白叫的嗎?
這傢伙連朗姆都敢殺,還有誰是不敢殺的?
「……朗姆和你不一樣,他本來就是我們情報組的組長,我們沒辦法忤逆他,但你現在還不是情報組組長就只是和我們同級的幹部,我們並不存在上下級關係,甚至再說句不好聽的,你需要我們的支持當組長,反而是有求於我們,我們才是上位者。」
眼看其他人都被鎮住,安室透只能硬著頭皮當刺頭。
「有求於你們?」
黑麥忽然笑了:「你們好像誤會了什麼,雖然明面上這次叫你們過來,是為了投票決定我能不能當這個組長,但實際上在我這裡就只是通知你們而已。」
「什……」
相比較於上波更加迅猛的發言,卻讓琴酒感覺不妙。
按理來講第一波就被壓住,第二波上了更大壓力,這群人似乎就更應該不敢吭聲,但實際上並不然。
因為一開始的那波,儘管說起來像是威脅但也參雜了「講道理」,而這一輪則是純粹的傲慢連道理都不講,這群人或許是有點怕黑麥沒錯,但也還沒怕到聞風喪膽,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的程度。
……說到底,還是不是真正的怕。
總而言之,這群人心中隱藏著的那份傲慢被這番話激起了,火氣上涌令得空氣里的火藥味濃了起來。
這讓安室透感覺有點驚喜。
本身安室透想要的就是黑麥和情報組成員互相對立,但在那樣的壓迫下,根本就沒人敢去和他對立。
因此安室透才會當出頭鳥,但他本以為還得再互相拉扯一波,最後能不能逼得黑麥說錯話都不好說。
結果沒想到,黑麥居然……不過這似乎也符合其作風。
反正自己的目的是已經達到了。
安室透不再吭聲,甚至還儘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靜待兩邊撞上,而接下來果不其然有人站了出來,回懟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的意見到底如何也就根本不重要了是吧,行,那我就投反對票。」
有了人願意當這個領頭羊,其他情報組成員的氣勢也都是凝聚了起來,毫不忌憚地與黑麥針鋒相對。
「沒錯,黑麥,你還不是組長,沒那個資格當家做主!」
琴酒的眉頭越皺越緊。
……剛才黑麥主動開口,自己自然是不好強行打斷頂上,本來第一波還好,照情況發展基本就已經穩了。
可誰能想到第二步居然給走了這麼步臭棋
現在該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讓這些老油條改口?
正當情況越發緊繃的時候,黑麥突然伸手掏出了槍。
這讓對面的一眾情報組成員瞬間手忙腳亂。
……畢竟以其以往行事風格來說,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惱羞成怒懶得廢話,打算直接以武力鎮壓解決。
不過讓人意外又鬆了口氣的是。
黑麥掏出了槍卻並沒有指向對面,而是就只舉在手裡,然後朝著一旁的伏特加問道:「加哥問你個問題。」
「哎?」
伏特加沒想到黑麥會突然向自己詢問,頓時神情一緊。
「什,什麼問題?」
「你說我手裡這把格洛克,是手槍,還是魔法杖呢?」
「啊?」
伏特加一臉懵逼,遲疑地看向自家大哥。
琴酒淡然點了根煙:「你覺得它是什麼?」
「我覺得是魔法杖。」
黑麥給出答案,琴酒當即便點頭附和:「我也覺得是。」
「……」
什麼玩意?
包括安室透在內的其餘人一臉懵逼,實在不理解這一個問題到底是有什麼含義,直到黑麥將槍口對向了那個當出頭鳥的領頭羊,嘴裡「砰」了一聲過後。
這人當即就五官扭曲地發出慘叫,然後撲通一聲倒地。
僅僅兩三秒不到的功夫,就沒了呼吸。
這就讓再次緊張起來的一群人,又再次懵逼——也沒看到開槍,怎麼人就沒了,難道還真是魔法杖不成?
「……有叛徒試圖以這次集合為契機,團滅我們這些幹部,被我提前發現並處決,各位忠心於組織的幹部信服於我的能力,統一決定推舉我當情報組組長。」
沒等眾人反應,黑麥就自顧自地開口說了一堆無緣由的話,但越是無緣由,才越是讓這些人感到發寒。
接著黑麥往前一步,攤開雙手,溫柔問道。
「誰贊成,誰反對?」
現場一陣沉默,直到確定了沒人反對,琴酒這才跟著開口一句「我贊成」,讓其餘的行動組成員紛紛跟上復讀了一句,而貝爾摩德水無怜奈之流則也只是從頭到尾地沉默,算是一種都可以的中立狀態。
換句話說,就是默認了。
……輸了。
安室透已經明了,剛才那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種花的指鹿為馬。
只不過這邊指的是槍,為的是杖,並且還是魔法杖。
原本這些人敢和黑麥對著幹,就是賭他打不過或者不敢打,誰成想只是一步就證明了,他非但打得過並且敢打,甚至打完了可能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特麼還怎麼打?
……此外最主要的當然還是琴酒的態度。
居然默許了黑麥這樣肆無忌憚,反而還幫著亂搞,有了一部分堅定的支持者,再加上無人敢再反對。
黑麥自然就能順理成章地通過推舉,成為新一任組長。
安室透也沒辦法再做什麼,當個煽風點火的理中客姑且還可以,真要當出頭鳥,那還是趕緊洗洗睡吧。
眼看短暫的會議已經結束,黑麥跟著琴酒往外走,安室透眼神微微一動後,還是湊了過去……管他什麼三七二十一,以祝賀的名義接觸一下試探幾句。
不過分吧?
然而還沒等安室透開口,一道預料之外的人影出現。
看著那個耳朵上缺了一塊的熟悉臉龐。
不論是安室透還是琴酒,都是不由得當場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