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今夜不太平

  聽了李建的話，宇文吉老臉上出現驚恐之色，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建，喃喃道：「太子殿下，難道是……」

  「沒錯，老不死的把持皇位很久了，我從六歲當太子，到現在已二十多年，我再也等不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若不早點動手，支持李世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我的下場會很慘，你女兒跟著我，流放到邊疆小鎮，也不是沒有可能。」李建盯著宇文吉，狠聲說道。

  宇文吉神情糾結，沉吟一陣，道：「殿下，你可有十全把握？」

  

  「我的把握，來自於你們的支持。長陽城人心惶惶，你多幫我籠絡一些人支持我登基，把握就很大。」

  「殿下，秉親王那邊，你打算怎麼做？」

  宇文吉知道，皇族之中，殺父奪權，經常有之。李淵沒什麼實力，要殺他不難，但是秉親王貴為李唐國第一高手，只要他在，李建就沒有殺李淵的機會。

  李建冷笑說：「別擔心，我要登基，誰都阻攔不了！秉親王自然有人對付，用不著我們出手。」

  「長陽城內，除了煙雨樓和郭子儀，還有誰是秉親王的對手？」宇文吉驚訝問道。

  「這個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記住我的話，多籠絡一些人幫我，明日早朝，你便會明白的。」

  李建說完，獨身離開密室，出了宇文府。

  宇文吉癱坐在椅子上，他發現，他的衣襟已經濕透。

  聽起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可其中蘊含的殺機和機遇，讓老丞相冷汗涔涔。

  宇文吉找到長子宇文化和長孫宇文泰。

  「剛才太子殿下來過。」宇文吉道。

  「李建？他來做什麼？」宇文泰皺眉問。

  宇文吉把李建的話傳述一遍，嘆息道：「事關重大，我們宇文家跟李唐國的年紀一樣大，上千年來，度過了無數次危機。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是這次一樣危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之境呀！」

  宇文化和宇文泰沉默著。

  這種大事，他們拿不定主意。他們都有些發蒙，一旦李建篡位不成，宇文家也會跟著完蛋。

  想到那個後果，宇文化和宇文泰背心流出冷汗。

  「爺爺，您打算怎麼做？」宇文泰問道。

  「能怎麼做？文官家族一直都是站在李建那邊，武將派系家族，更傾向於四皇子李世，陛下也越來越喜歡李世。本來還能平衡，現在的局面，郭家一家獨大權傾朝野，等陛下百年之後，四皇子李世登基的可能性更大。到那種時候，我們宇文家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可萬一太子失敗了……」宇文化面露苦笑，他自然不希望李建失敗，他的親生女兒，是李建的太子妃啊。只不過，以現在的力量，就算是殺了李淵，李建能順利登基嗎？

  「是啊……唉……我們和太子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無論如何，都只能站在太子那邊。成則成，不成則……」

  宇文吉說罷，面色悽苦的搖搖頭，家族盡毀四個字，他說不出口。

  「行動起來吧，都別閒著，長陽城內的文官家族始終比武將家族要多的多，你們挨個登門拜訪，讓他們打起精神，就說明天要聯手彈劾郭家，讓他們做好準備。」

  「彈劾郭家？爺爺，這又是何意？」

  「擾亂視聽，陛下和郭家那邊，眼線不少，我們宇文家的舉動，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讓他們放鬆警惕，就是對太子最好的支援。」

  薑還是老的辣！

  「另外，派人出去長陽城搞事，今夜要讓長陽城無眠！」

  ……

  入夜，長陽城內，接連發生了幾十起房屋被燒的案件，城衛隊四處救火，忙的不亦樂乎。

  宇文化和宇文泰父子兩人更是忙碌，將彈劾郭家的消息通知到長陽城所有文官家族。

  他們的舉動，自然瞞不住郭王府。

  郭子儀和郭南覺得非常無厘頭，真要彈劾的話，事先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互相通知嗎？

  爺孫兩站在郭王府最高建築房頂，注視著長陽城的火勢。

  「爺爺，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今夜不太平。」

  「廢話，長陽城到處都在著火，城衛隊全體救火，還用得著你強調不太平？」郭子儀鄙夷道。

  郭南隨意的笑了笑，道：「爺爺，別掩飾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郭子儀沉吟，搖頭道：「宇文家行事向來穩健，不會莫名其妙宣傳要彈劾我們郭家。況且，宋家和趙家剛剛覆滅，陛下明顯是全力站在我們郭家這邊，宇文吉再傻，也不好在這種時候彈劾我們。恐怕，這是一個煙霧彈啊！」

  「嗯，長陽城內四處起火，也是煙霧彈。」

  「迷霧之下，真相是什麼，明天月例早朝就知道了。」

  所謂的月例早朝，是一個月一次，長陽城內文武百官必須到齊的大規模朝會，從早上到下午，一日功夫，比尋常早朝時間長很多。

  「宇文家的動作，還有長陽城四處起火的消息，李淵一定也會在第一時間得到吧？」郭南眼色詭異的看著郭子儀，淡淡問道。

  郭子儀目光猛然轉向郭南，精芒閃動！

  他的虎目微眯，沉聲道：「小子，你是說，宇文家真正要對付的，是李淵？」

  「誰知道呢？宇文家沒那個膽子，不代表其他人也沒膽子。」

  郭南說完，遙遙看向皇宮的方向，皺了皺眉，道：「爺爺，要不要我現在進宮看看？再怎麼說我都是御林軍副都統，有隨時進宮的權力。」

  「以身犯險的事，儘量不要做。郭南，你要時刻記住一點，你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珍貴！那些東西，都是我們憑空猜測，你莫名其妙進宮，反倒會引人懷疑。如果那本身就是設計給你鑽的一個圈套，你現在進宮，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郭子儀拒絕了郭南的提議。

  聽了郭子儀的話，郭南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他重生後，對李唐國，對長陽城，甚至是對郭子儀，都有一種淡淡的蔑視，認為自己腦中裝著無數的戰鬥經驗和高品階武技，能夠縱橫馳騁無敵手。

  直到此刻，他幡然醒悟。

  「我太驕傲了……老頭子說的一點沒錯，我現在去，若真有什麼事兒，也無濟於事，羊入虎口罷了。甚至，會被栽贓陷害！」

  「勾心鬥角的經驗，我比不上這些老頭子，上一世的我，征戰殺伐，最後掉入五丞狗賊的陷阱被圍殺至死，不就是因為這方面的經驗缺乏嗎？」

  「長陽城，李唐國，是一個很好的平台……修煉之地好找，這麼好的鍛鍊心機算計的平台，卻是難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