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郭南的底線

  在郭南手下，那名殺手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微微一用力，那殺手身子猛的彎成弓，紅血絲布滿的眼球死死盯著郭南，露出哀求之色。

  看到那種神色，郭南輕聲笑道：「現在，我問，你點頭或者搖頭，如若不然，你的肉一塊塊的掉，骨頭一段段的碎，我不會手軟的。」

  那人猛的點頭。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讓我滿意，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郭南頓了頓，冷聲道：「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秦家？」

  那人搖頭。

  「趙家？」

  還是搖頭。

  

  「宋家？」

  聞言，那人終於點頭。

  「你是鐵魂殿的人？」郭南繼續問。

  那殺手眼中出現迷茫之色，搖搖頭。

  「那你是宋家死士咯？」

  點頭。

  「很好，宋家為什麼殺我？是不是他們懷疑我在狩獵場殺了宋雲和宋嵐等人？」郭南又問道。

  殺手點頭。

  「行了，給你一個痛快。」

  郭南從他腿骨中拔出殘劍，手起劍落，刺入心口。

  站起身，郭南猶豫片刻，暗道：「得給宋家一個警告！」

  他雙手拎著那兩名殺手的屍體，拔足狂奔沖向宋府。

  在這種深夜，除了煙雨樓那邊，其餘地方，都沒有行人存在。

  將兩具屍體拋入宋府院牆，郭南慢悠悠的走向郭王府。

  走到一個僻靜處，郭南停下腳步，回頭淡淡說道：「閣下，從皇宮中跟蹤我到這裡，也該差不多了吧？」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李秉走了出來，迷惑看著郭南。

  「以你的實力，恐怕還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蹤我。」郭南看著李秉，面色如常。他知道，李秉沒有敵意。若是李秉想殺他，在皇宮的時候，就出手了。

  他在養心殿外偷聽的時候，李秉已經發現了他，追蹤出來，看著他殺人，看著他將殺手屍體拋入宋府。

  「哦？你的感應力，倒挺敏銳。」

  「彼此彼此罷了，你能發現我偷聽你們說話，感應力也不差。」

  李秉笑了笑，說：「沒有可比性，我的實力比你強。」

  郭南不置可否，聳聳肩道：「你跟蹤我，不會是想保護我安全的回到郭王府吧？」

  「以你的手段，丹元境之下無敵手，整個長陽城內，能殺你的人，不多。」

  「那你跟著我做什麼？」郭南沒好氣問道。

  「我只想確定一件事，你對我們李家的江山，有沒有威脅。」李秉溫聲說。

  郭南隨意笑了笑，道：「現在確定了沒有？」

  「不知道。」李秉面露苦笑，道：「你的天賦，萬年難見，當為人中龍。但你行事手段太過毒辣了，保不准什麼時候，你便會對我們李家下手。對你有威脅的東西，你都要除掉，才能安心吧？」

  「沒錯。」郭南肯定答道：「我要除掉宋家、趙家、秦家。至於你們李家，只要不觸犯我的底線，我不會下手。」

  李秉盯著郭南的眼睛，他看到了倔強和底氣。

  「你的底線是什麼？」

  「親人，朋友。」

  「珺琳和玲瓏那兩個丫頭，即將嫁給你，算不算你的親人？」李秉的右手，搭在劍柄上。

  他目光平靜如水，可郭南知道，如果自己的回答讓他感覺到威脅，他眼中的靜水，便會成為洶湧浪潮！

  郭南猶豫片刻，微微點頭，「李珺琳算，李玲瓏不算。」

  「其實玲瓏公主，並不像是外界傳聞的那樣。不能通過別人的話，來了解一個人。真要分清楚事實黑白，只能靠自己的感覺，感覺到的，永遠比耳朵聽到的實在……唉，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們長輩不參合，好自為之吧。」

  李秉鬆開握住劍柄的手，眼中波瀾不驚，深深的看了郭南一眼，緩步離開，隱入街角。

  「感覺……呵呵，可我的感覺，玲瓏公主，就是一個大麻煩啊。你們皇室想讓玲瓏公主控制我，當我不知道麼？老子兩世為人，是不是破鞋，難道還看不出來？」

  郭南回到郭王府，把夜探皇宮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郭子儀。路上遇到宋家殺手以及跟李秉的對話，一點不漏的陳述。

  郭子儀站在窗前，看著夜空中的繁星，沉思了足足一個時辰，略顯蒼老的身軀筆挺著，一動不動。

  郭南靜靜等候。

  終於，郭子儀扭了扭脖子，嘆息道：「唉，其實今天，李淵給你那麼多好處，我就在想，箇中緣由，到底是為什麼。我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東南邊陲，李淵不可能白白送給我們郭家，也不可能因為一些話就對我們郭家十足信任。那麼，海族侵襲，就是最大的可能性。沒想到，還真被我猜到了……」

  「爺爺，海族很強？」

  上一世的郭南，在大陸中心地帶混跡，沒有經歷過海族。

  「對比起那些帝國，海族不堪一擊，但對李唐國和大元國、趙宋國、清明國這樣的小國家，海族就是龐然大物。」郭子儀憂心忡忡道。

  「李淵把南湖府給我們，豈不是燙手山芋？」

  「是燙手山芋，也是機遇，就看到時候局勢如何了。」

  郭南輕輕點頭，又問道：「上幾次海族侵襲，是怎麼結束的？」

  「天成帝國派人來趕走海族，每次都是一樣。天成帝國沒有把我們這些小國家納入版圖，正是因為海族的原因。作為海族攻擊大陸的緩衝地帶，每過幾十年，海族就會給我們帶來巨大創傷，天成帝國往往到最後才出手，一方面，海族消磨了我們的實力，另一方面，天成帝國以救世主角色登場，以便於他們牢牢占據對我們這些小國的主動權。」

  郭子儀說完，回身看著郭南，繼續道：「每次海族進攻大陸，都是周邊十幾個小國大洗牌的時候。運氣差的國家，會消失，被其它國家瓜分。所以說，那是我們的機會，擴張勢力的機會。但如果頂不住海族進攻，讓海族攻入李唐國腹地，我們搶占再多的地盤，也會成為李唐國民眾心目中的罪人。一旦頂住了，到天成帝國派人來的時候，我們可以趁機擴充到周邊國家領土中，成就霸業。」

  「霸業？」

  「男兒當自強，誰不想執掌巔峰權力？不過，推翻李唐，我郭子儀不會做，要建國，必定是在李唐國國土之外的地方建國，跟李唐國世代交好！」

  郭子儀眼睛盯著郭南，沉聲道：「你記住，建功立業，不能失去民心！李唐國現在國泰民安，如果由我們帶頭，讓李唐國動亂不堪民不聊生，那我們就是罪人，而不是英雄！」

  「真英雄，逆境而上，光明磊落，而不是不擇手段，落井下石！」

  郭南聞言，試探問道：「那汾陽府和南湖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