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處處迷霧

  眾人低聲議論著。

  

  無一例外，都覺得郭南這種行為會激怒李淵。

  出乎意料的，李淵面色非常平靜，平靜的就像是一潭萬年死水。

  「郭南，你真那麼想的？」李淵淡淡說道。

  郭南重重點頭，「陛下，李唐國歷史上，秋獵大賽的獎勵從未賽後變更過，您若是開了這個頭，在史書上，想必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吧？那樣的筆觸，不要也罷。」

  「好！」

  李淵微微點頭，「就依你所說，長樂公主和玲瓏公主一起嫁給你！不是因為你在秋獵大賽中的表現，而是因為你姓郭！郭家乃是李唐國根基所在，有你們郭家在，李唐國方可無憂！郭王爺忠心耿耿，郭家滿門忠烈，兩位公主一起嫁給你，又有何不可呢？不但如此，長樂公主的第三名是你爭來的，第三名的獎勵，也一併給你！朕任命你為御林軍副都統，守衛皇宮！」

  「等天武學院的人來招生，朕也會按照賽前規定，將新生令給你！你在秋獵大賽的表現，足以服眾！南湖府德昌城城主讓盤封擔任，而你兼任南湖府府尹，可委派親信前往南湖府幫你行使管理權！」

  李淵的聲音緩慢平穩，擲地有聲。

  李淵的眼睛微微眯著，掠過一抹瘋狂之色。

  長陽城權貴，文武百官，參加秋獵大賽的所有青年才俊，四皇子李世，宇文吉、趙禎、宋景等高層，長樂公主和玲瓏公主，包括在場的護衛評判官等人，均是一臉震撼的盯著李淵和郭南。

  震撼中帶著驚恐。

  皇恩浩蕩，卻也不至於浩蕩到如此程度啊！

  這種捧殺，在李唐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李家慣用伎倆，先拔升高位，再揪小辮子，逮住機會就踩入谷底。

  郭南突然間得到的恩寵，莫不是李淵的算計？

  郭子儀坐在李淵身邊，他偏頭看向李淵，皺眉道：「陛下……」

  「郭王爺，對朕的這個決定，你不滿意麼？」李淵輕笑說。

  郭子儀搖搖頭，不是不滿意，而是太滿意了！滿意到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誠惶誠恐。

  「陛下，郭南何德何能，能受到此等恩寵啊！」

  「郭王爺，您不用謙虛了，再多的東西，再高的地位，只要你們郭家想要，朕都給！」李淵道。

  郭子儀非常不理解，李淵的轉變，實在是太突然了，站在他身後的中年人，到底給李淵說了什麼？

  那人其貌不揚，身材中等，穿著黑甲並不顯眼，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護衛。僅有極少數人知道，那個人，便是李唐國跟郭子儀並列的第一高手李秉。

  丹元境兩段，足夠在李唐國稱雄。

  「陛下，郭南頑劣，信口雌黃，娶兩名皇族公主的事，就算了吧。」郭子儀道。

  「玲瓏公主是你們郭家的媳婦，長樂公主是秋獵大賽第二名的褒獎，朕早就頒下的指令，豈能作廢？」

  見李淵是當真的，郭子儀不再多言。

  「郭王爺，朕要的，只是李唐江山不倒。你們郭家，若是盡心輔佐李唐皇室，朕保你們千年榮華富貴。誰都知道，郭家的地位，已經不比皇族低多少，你們還有什麼苛求的呢？」李淵意有所指說道。

  郭子儀一愣，苦笑著搖搖頭，道：「陛下，郭家從來沒有過謀反意圖，一切都只是為了自保。」

  「過去的都過去了，長樂公主和玲瓏公主一起嫁入你們郭家，今後兩家血脈相融，不分彼此。朕還指望著有生之年能看到郭南那小子生個女兒，嫁入我們皇族呢。」

  郭子儀沉默，無言以對。

  峰迴路轉，李淵對郭家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郭子儀完全摸不著頭腦。

  郭子儀凝視站在李淵身後的李秉，李秉輕輕點頭，朝他微微一笑，道：「恭喜郭王爺，郭家後繼有人，要不了多久，那小傢伙便會超越我們，成為真正的李唐國第一強者了。」

  「借你吉言。」郭子儀點點頭，目光轉移到郭南身上，他深深的舒了口氣，眼中滿是憂色。

  「郭南，還不快來謝恩？」郭子儀提醒郭南道。

  郭南皺眉，看郭子儀和李淵那樣子，似乎已經談妥了，難道剛才李淵說的東西，都是真的？

  「謝陛下恩典。」郭南站在觀禮台下，抱抱拳，沒有下跪。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李淵笑著說。

  「陛下，兩日之後完婚，時間太倉促。況且，我哥哥郭耀剛死，郭家上下忙著調查殺手的事，在這種時候完婚，有些不妥。」

  郭南又一次不給李淵面子。

  「哦？那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什麼時候幫我大哥報了仇，什麼時候完婚。」

  「好，朕依你。」李淵再次讓步。

  看著笑眯眯的李淵，全場人都覺得一股寒氣侵襲脊骨，使得背脊發涼。

  轉變來的太快，絕對不合理，很多人都對郭子儀和郭南報以幸災樂禍的眼神。

  他們預測，郭家，要完蛋了。

  盛極而衰，郭家囂張不了多久。

  ……

  「郭南，今天的事兒，處處都是詭異，李秉僅僅是跟李淵說了一句話，李淵對我們郭家的態度，就巨大轉變。他對你的賞賜恩典，幾乎能跟封王媲美，甚至從某些角度來看，比封王還好。南湖府，算是你的私人王國了，又倒貼兩個皇族公主，不知李淵打的什麼算盤？」

  郭王府內，郭子儀憂心忡忡，郭南臉上也沒有絲毫笑意。

  「誰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購買大量奴隸，充盈林澤行省，該賺錢賺錢，該擴軍擴軍，看看李淵的反應。」

  「這樣一來，會落人口實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李淵的真實想法。」

  「爺爺，你按照我說的做，林澤行省面積廣闊，南湖府和汾陽府也不小，足夠我們郭家自保了。長陽城局勢不知道會怎麼發展，秦家那邊，感覺正在籌備什麼大計劃似的，需要小心。」

  爺孫兩商量一陣，郭南換了夜行衣，趁著夜色，出了郭王府，直奔皇宮。

  養心殿，是李淵生活起居和處理奏摺的地方。

  深夜，養心殿中燈火通明。

  「大哥，你為什麼讓我那麼做？」

  李淵盯著靜靜盤坐的李秉，焦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