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不是死了麼

  御書房。

  

  符羽泱呈上冊子。

  「皇上，武侯將軍三年前將六十個戰俘關押在大理寺用來餵養血蝕蟲，如今只剩下二十一個，那些消失的戰俘都被埋在了死人坑裡。」

  「死人坑？」玄炎翻了翻呈上來的記載冊。

  符羽泱：「是的，死人坑！」

  玄炎：「在何處？」

  符羽泱：「濟知山山頭上。」

  「來人。」玄炎朝外面喊，「去濟知山給朕查。」

  ……

  次日大殿內。

  龍椅上一身明黃龍袍的天子此時面上陰雲密布。

  堂下一眾官員一臉懵逼的承受著來自皇上周身散發的寒冷氣息。

  這一大早上的，也不知道誰要倒霉。

  「武將軍。」玄炎沉聲開口。

  「微臣在。」武振上前一步，心內暗道不好。

  玄炎目光銳利的看向他，「大理寺關押的戰俘是怎麼回事？」

  武振心裡一慌。

  皇上怎會知曉此事？

  他趕緊說道：「皇上，微臣並不知情，既然是大理寺關押的，必然跟大理寺卿有關。」

  「武侯將軍莫要血口噴人。」陸正奇連忙說道，「那些戰俘難道不是武侯將軍派人送到大理寺的麼？」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大理寺卿還是不要胡言亂語的好。」武振用眼刀剮了他一眼。

  陸正奇一點不帶怕，「武侯將軍怕是不太清楚大理寺的犯人記載冊是幹什麼用的吧。」

  「既然大理寺卿提到了犯人記載冊，正好，那冊子也能證明我的清白。」武振面上閃過一抹獰惡。

  當年他為了以防萬一，特意派人暗中將冊子上他的名字改成了陸正奇。

  這事兒無論如何都算不到他頭上來。

  陸正奇：「武侯將軍可知，三年前的記載冊修正了一版，舊的那一版並未用上。」

  「什麼？」武振眉頭緊皺。

  陸正奇這個小人！

  「武將軍，說說吧，這犯人記錄冊現在就在朕手上。」玄炎語氣平淡，武振卻忍不住的連連冒冷汗。

  他俯首道：「皇上，此事年歲久遠，微臣已經不太記得。」

  「不記得？」玄炎將那本冊子重重摔到武振面前，紊怒道：「那武將軍又為何月月記得派人去大理寺帶走一個戰俘？」

  武振一聽，膽戰心驚。

  皇上這是派人去大理寺查了？

  他慌忙跪下，「皇上，微臣……微臣對此事一概不知啊！」

  「不知？」玄炎威嚴的聲音讓眾人噤若寒蟬，「宣嚴司獄。」

  「卑職參見皇上。」嚴司獄走到大殿中央對天子行跪拜禮。

  武振忐忑不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玄炎：「嚴司獄，武將軍說大理寺關押戰俘一事他概不知情，莫非是你在欺騙朕？」

  「卑職不敢。」嚴司獄低下頭，戰戰兢兢。

  「卑職所說句句屬實，武侯將軍三年前將一批戰俘送到大理寺，此後每月都會帶走一人。」

  「嚴司獄為何要污衊我？難不成是受人指使？」武振眸間閃過一絲陰戾。

  「武侯將軍這副嘴臉倒是與之前有求於卑職時大相逕庭。」嚴司獄說道。

  「現在監獄裡只剩下二十一個戰俘，帶走的三十九個，武侯將軍不打算跟皇上報備一下麼？」

  武振見此事已經敗露，便也不再辯駁。

  他如同恍然大悟般說道：「嚴司獄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確實派人帶走過一些戰俘。」

  嚴司獄：「武侯將軍想起來便好。」

  武振：「皇上，微臣將那些戰俘帶入府上，安排他們作為下人應並無不妥之處。」

  「下人 ？」玄炎緩緩開口，「那濟知山上的死人坑是怎麼回事？血蝕蟲又是怎麼一回事？」

  武振聽到濟知山心臟猛地一頓，再聽到血蝕蟲幾乎快要暈過去。

  他連聲喊道：「微臣冤枉啊！皇上說的這些，微臣根本從未聽過。」

  堂下眾官員見昔日威風凜凜的武侯將軍此刻像個喪門犬般伏在地上求饒，心下一陣快意。

  就連劉仁也未開口幫他說話。

  上次一事他算是看清了。

  武侯將軍的野心眾人皆知，誰又會甘願去幫一個總想著壓自己一頭的人呢？

  「冤枉？」符崇的聲音在大殿門口響起。

  眾官員紛紛轉頭。

  武振大驚失色，「你……你不是死了麼？」

  「托武侯將軍的福，老夫差點死了。」符崇說道。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侍衛，侍衛手裡提著一個木桶。

  武振看到木桶里的血蝕蟲，瞳仁迅速擴大，「符崇你這是欺君之罪！」

  「那你是何罪？」符崇聲音冰寒如尖刀。

  「將血蝕蟲下到老夫身上想置老夫於死地，欺騙皇上想奪得將軍府軍隊的武侯將軍你，又是何罪？」

  「你胡說！」武振怒吼道，「這分明就是你設的局。」

  符崇：「究竟是誰設的局，武侯將軍心裡清楚，老夫不想多說。」

  「皇上冤枉啊！」武振握緊拳頭，「微臣怎敢在皇上面前做這種事情！」

  「皇上，這是從微臣身上引出來的血蝕蟲。」符崇朝坐於高位的天子拱手道，「人證物證俱在，請皇上明察。」

  武振見自己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眼裡的凌厲化為一道悲憤。

  玄炎目光掃過堂下大半桶紅色的蟲子，深黯的眼底滿是憤怒和痛心，「武振，你為何要這麼做？」

  「哈哈哈……」武振突然笑了起來，「我為何這麼做？」

  「皇上可知自己有多偏心？武侯府歷來忠心耿耿，為皇上盡心盡力，鞠躬盡瘁，可皇上卻永遠只看重將軍府。」

  「武侯府到底有哪裡比不上將軍府？將軍府不過只是一副空有八十萬大軍的軀殼。符謹戰死後，將軍府做了什麼？」

  「保家衛國，征戰沙場的，難道不都是我武侯府？可是皇上怎麼就看不到呢？皇上眼裡怎麼就時時只有將軍府呢？」

  武振的控訴清晰有力的迴蕩在整個大殿。

  玄炎閉上眼睛。

  他又怎會看不到武侯府的全心全意。

  將軍府和武侯府如同他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武振有了這般感受……

  玄炎睜開眼睛，深深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朕都看在眼裡，可你實在不該……」

  「朕將所有戰事交給你，將國家的存亡都交給你，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朕對你的重視和信任嗎？」

  「符將軍戰功顯赫卻戰死沙場，朕對將軍府多有虧欠，為何在你眼中就變成了朕只看重將軍府？」

  武振面上浮現出一絲悲涼，「能得皇上垂愛，微臣三生有幸。」

  嫉妒蒙蔽了他的雙眼，欲/望蒙蔽了他的心智。

  他為何要這麼做？

  他真的只是想奪得將軍府的軍隊手握重權嗎？

  他恐怕自己都已經分不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侯將軍武振妒賢嫉能，殘害同袍，罪該萬死。朕念在其歷代對皇室的效忠，將其削掉官職，奪取軍權，發配邊疆，永不得回京。欽此。」

  孟公公手持明黃聖旨，尖細的嗓音迴蕩在寂靜的大殿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官員誠惶誠恐，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拉出來墊背。

  武振萬念俱灰，「微臣，接旨。」

  玄炎一揮手，幾個侍衛進殿將他拖了出去。

  「皇上英明。」符崇拱手道，「北夷一戰老夫定當率將軍府將士竭盡所能，不負皇上所託。」

  「符愛卿大病初癒，此次收復北夷之事還是交予玄世子吧。」玄承說道，「符愛卿派四十萬將士前去支援便可。」

  「多謝皇上體恤。」符崇俯首。

  「玄世子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將軍府的將士皆以能與玄世子並肩作戰為榮，在玄世子的率領之下，北夷一戰必將告捷。」

  「嗯。」玄炎點點頭，「眾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眾人鴉雀無聲。

  「無事便退朝吧。」玄炎說道。

  「退朝！」孟公公尖著嗓子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官員拱手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