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不會死的

  符羽泱醒來已是傍晚。

  她略微恍惚的看著被風輕輕揚起的帷帳，金色的晚霞正慢慢褪去。

  整間屋子開始被憂鬱的灰藍色包圍。

  世界靜默，一切都仿若變得不太真實。

  就像是一場夢。

  符羽泱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

  若是在山林中她沒有按住淮恩拔劍的手，若是他們沒有進入那個山洞，若是她將七星海棠交出來……

  或者僅僅是，她能保護好自己。

  淮恩是不是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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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洶/涌的難受感猛然襲來，符羽泱心臟像是抽搐般劇烈疼痛。

  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受盡百般折/磨，卻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保護她，最後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少年，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淮恩時常掛在嘴邊的要用生命去保護她，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可是，不是也說好了不會隨隨便便死，會永遠保護她的嗎……

  符羽泱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想起海棠樹下，淮恩說他活著的意義便是保護她。

  想起在將軍府的花園裡，淮恩說她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重要，他的夢想是護她一世周全。

  想起他們在院子裡賞月，淮恩說如果只能活一天，他只想跟她待在一起，陪她做她想做的事。

  想起他們……

  淮恩還說，只要他在這世上一天，就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

  一幕幕回憶湧上心頭。

  符羽泱宛若經歷了一場凌遲酷刑。

  那些與淮恩有關的零碎像一把把尖刀刺在她的心上。

  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如他一樣的少年了。

  「淮恩……」符羽泱指甲嵌入手心。

  「郡主。」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淮恩！

  符羽泱欣喜若狂。

  她猛地睜開眼睛坐起，碩/大的房間卻空無一人。

  「淮恩……」符羽泱哽咽到不能自己……

  完顏影回來時，便看到少女抱著膝蓋蜷縮在床邊的角落裡，埋著頭，小小一團。

  柔順如綢緞的墨發披散著將她纖細的身姿襯得更加嬌小柔弱。

  聽到聲響的符羽泱抬起頭，微微顫/抖的長睫上還掛著淚珠。

  她望著面前的男子，「完顏影……」

  完顏影：「嗯。」

  「淮恩不會死的……對不對……」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完顏影沒有說話。

  「他不會死的……」符羽泱聲音顫/抖，「他答應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完顏影不由自主將少女攬入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符羽泱哭出聲來，像是要將眼淚流盡，「淮恩……在哪裡啊……」

  「在旁邊的院子。」完顏影說道。

  符羽泱推開他，掙扎著起身，赤腳踩在地上匆匆往外跑，「淮恩沒有死，我要去找他……」

  可是，還沒等她跑出門，頭部卻是一陣暈眩。

  從胃部升騰而起的噁心差點讓她吐了出來。

  完顏影迅速上前扶住少女，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床上，「吃點東西再去。」

  「我吃不下……」符羽泱流著淚無力說道。

  「乖，吃完我帶你去。」完顏影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不要讓人擔心。」

  符羽泱吸著鼻子點點頭。

  對，她得吃東西。

  不然這個樣子，淮恩看到肯定會擔心……

  丫鬟端上來一些比較清淡的飯菜。

  完顏影抱少女坐到凳子上，為她盛了一碗米粥。

  符羽泱呆呆的看著。

  她想起淮恩與她第一次吃飯，炒了半簿子的重口味大菜，結果淮恩受傷只能可憐巴巴的吃那盤涼拌黃瓜。

  想起吃完飯宸宸惡作劇捉弄淮恩，結果那杯放了鹽巴的茶居然被她喝了，噴了一地。

  她還想起他們一起在大街上啃雞爪，流光灑在淮恩俊朗的面容上，數不盡的喧囂……

  符羽泱突然就笑了。

  她仿佛看到淮恩坐在她面前，紅著臉問她為何一直看著他……

  完顏影見少女又哭又笑，楚楚可憐，一紅一紫的眸子閃過一抹憐惜。

  符羽泱只吃了兩口，便再也咽不下去，「完顏影，我……想去看看淮恩。」

  「好。」完顏影命丫鬟進來替少女更換衣裳，自己在門外等候。

  符羽泱像個木偶般任丫鬟擺布，好像整個人都被摧毀了一樣。

  換好衣裳出門。

  完顏影看著少女魂不守舍的樣子，放慢腳步。

  兩人來到故海閣。

  院門口。

  符羽泱拉住完顏影的衣袖。

  完顏影：「怎麼了？」

  「我……好害怕。」符羽泱低下頭。

  她不敢進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若是淮恩能像往常一樣，持劍而出，叫她一聲「郡主」，那該多好。

  「別怕。」完顏影摸了摸她的頭，「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轉機？」符羽泱抬起頭，瞳仁放大。

  淮恩是不是沒死？

  完顏影：「進去吧。」

  符羽泱跑進院子。

  一個小糰子候在房門口，一看到她，白乎乎的小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抹笑容，「漂亮姐姐！」

  符羽泱楞了一下。

  是在……叫她麼？

  看著小糰子略微熟悉的臉。

  她總覺得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符羽泱轉頭用眼神詢問完顏影。

  「姐姐，我是可可呀，我們在面鋪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嗎？」徐可辭蹦蹦跳跳上前拉住少女的手。

  「面鋪？」符羽泱想了想，「難道你是那個……」

  「對！姐姐，我就是那個吃了你們兩碗面的小乞丐！」徐可辭笑嘻嘻說道。

  符羽泱打量著眼前穿著上好錦袍，小臉蛋白嫩/嫩的小可愛。

  與之前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

  真不怪她一下子沒認出來，這差距還是稍微有點大。

  徐可辭：「姐姐，上次是因為我跟爹爹吵架離家出走，所以才那麼落魄的。」

  「哦……難怪。」符羽泱說道。

  她現在對別的事情關心不起來，她只想知道淮恩怎麼樣了。

  「姐姐，老頑……黃爺爺在裡面為那位哥哥治傷，讓可可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去。」徐可辭仰著頭說道。

  「那位哥哥……」符羽泱喃喃道，「是淮恩嗎？」

  徐可辭歪了歪小腦袋，「爹爹好像是說他叫淮恩。」

  「所以……淮恩真的沒有死……」符羽泱心跳加速。

  「姐姐你放心，黃爺爺出馬，淮恩哥哥不會死的。」徐可辭說道，「不信你問他。」

  「他？」符羽泱轉過頭，「完顏影，這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