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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番外篇(1)

2024-12-14 21:19:42 作者: 夜知秋

  舊帝陣亡,新帝入宮,最是流言沸騰時。

  天竺,乃至整個昭陽,隨著七月十七日過去,各種議論在大街小巷中流傳發燒,那個弒母奪位冷些無情的昏君,墨燃玉是如何的笨拙,下場是如何的悽慘,被人們形容得繪聲繪色,那個奮勇翻身足智多謀的新皇,墨惜顏是如何的聰明,手段是如何的高明,種種光榮事跡被人們津津樂道。

  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這樣的言論,說,昭陽的新皇料事如神,料準了墨燃玉一定會陷害她,一定會對德親王府的人出手,於是,她早早地便安排了人,她前腳剛走,下一刻便讓人將自己在乎的人悄悄送出了王府。

  至於她是如何避過眾人的耳目,無人知曉。有人說,她是有會忍術的高人助陣,輕鬆地便從禦林軍的眼皮子底下將人送出了府。有人說,她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在府中挖了一條極為隱秘的密道,人是從密道走的。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人們無從查證,人們隻知,陌宰相領人前去搜查時,發生了不少趣事。

  據說,那些墨燃玉的爪牙,沒有找到任何密道,隻是在府中一處極為偏僻的宅院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那屍首據說死相極為恐怖,雙目圓瞪死不瞑目,臉上刻著「我是罪人」的字樣,而墨燃玉的爪牙,在檢查屍首身上的傷時,發現那人的身上刻有「我罪該萬死,摸我者,恭喜你,你會隨我一起下地獄」。

  

  那原本半蹲著檢查屍首的人,一看見這些字樣,立即被嚇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蹭著地面快速往後退,嚇得額頭直冒冷汗。她擡手去擦,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竟腫得像豬蹄兒,泛著詭異的紫紅色。

  「啊……」她嚇得驚聲尖叫,「快救我快救我,那人身上有毒。」而那些與她一同辦差的人,紛紛被嚇得立即離地上那具屍體以及她遠遠的,懼怕那恐怖的毒物。

  類似的小陷阱還有很多,人們很好奇那具屍體的主人到底是何身份,人們猜測,應該是某個作惡多端的江洋大盜,行兇時恰好被當初的德親王給捉住了,因為沒有人聽說天竺有某個正經人家的姑娘無故失蹤的事。

  她們不知道的是,那根本不是什麼江洋大盜,而是墨惜顏當初在襄陽城外遇人行刺時,抓住的那個二公主的手下。

  那人被她帶回王府後,她原本打算等秋海棠身體康復後,讓他自行報仇,可想了想,她最終沒有那麼做,因為她不想抹殺秋海棠的天性,更不想在秋海棠的心中留下陰影,於是,她一直將那人的性命留到了最後,用來恐嚇墨燃玉的爪牙。

  那人身上的字,是她特意讓葉護衛刻上去的。那人身上的毒粉,是她讓萬管家準備的,人接觸後不會危及性命,但在一個時辰內,都會維持腫如豬蹄的模樣,還會有灼熱的刺痛感,奇癢無比,越撓越癢,越癢越想撓,挺折磨人的。當然,那具屍體肯定沒有這些症狀,因為那毒投在她身上時,她已經死了,肢體僵硬。

  皇權更替,如浪淘沙,雖說這次爭鬥沒有經歷多大的動亂,但終究是經歷了領導人物的變換,所以,最高領導人下面的那些蝦兵蟹將,面臨很大的整改問題。

  如今的朝廷官員,有不少都是當初追隨墨燃玉的人,這部分人,似那牆頭的草,新帝奪權,她們自然唯有俯首稱臣,但她們,並不是真正的臣服,而是多半是口蜜腹劍、面善心惡的陰險小人。

  對於這部分人,墨惜顏如今有些頭痛,她不知道到底該拿她們怎麼辦。

  直接削了她們的官職?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她暫時還找不到那麼多人來填補空缺。

  和那些人明裏周旋暗裡耍詐?人太多,她沒那麼多精力同時一個人應付那麼多人。重點是,不是衷心的臣服,再加上品行不正,這樣的官員留在朝堂上久了,早晚會生出麽蛾子。

  這日,她入宮後的第四日,也就是七月二十日,想著今後她要面對的一切,她不禁擡手揉了揉眉心,滿心的疲憊。

  她不懂,這世上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想成為帝王,難道沒人知道,這當了老大,有很多煩心事要操心嗎?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她當真寧願到鄉下去種田,心情好了就去種地,能養活自己了,便抽出些時間下河釣魚抓螃蟹,好不快哉,她靈魂被瘋狗咬了才會想當這殺千刀的皇帝。

  想著遊山玩水,她不自覺便想到了蘇顏歌,不,應該說是宮藍錦,因為蘇顏歌隻是他的一個化名而已。

  同在皇家,她覺得宮藍錦比她幸運多了,因為他很自由。可以說,所有皇家人的悲哀,在他身上找不到,大抵,除了幼年喪父這件不幸之外。

  西夏女皇對他的寵愛,超乎了這個世上所有母親對兒子的疼愛,因為愛,所以寬容,所以放縱,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甚至在婚事方面,對他都極為容忍,他不想嫁,便一直拖到了如今。

  嫁……

  想到這件事,墨惜顏不由心中一緊,剛被手指的輕揉化解開去的眉間的褶痕,又慢慢地聚了起來。

  他現在……還好嗎?可是已經將她忘記,將她放下?會不會……他已經重新找到了另外的心上人,為了那個人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想著種種過往,墨惜顏心中驀地一疼。

  等將來,他要從她這裡討要的一件東西,是她的心吧?從頭到尾,他要的都不是別的,隻是她的心而已,而她最後,傷他很深吧?所以才會說他不要那件東西了,他們兩人從那以後再無瓜葛……

  剛進宮,一番梳洗後,收拾好自己的陌如星和秋海棠結伴前來未央宮,想要給墨惜顏一個驚喜,豈料他二人才剛轉過迴廊,便瞅見墨惜顏立在殿外,望著遠處一聲嘆息,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那嘆息聲輕悠悠的,卻讓二人猛地頓住了腳,秋海棠更是反應迅速地拽著陌如星的手腕拉著他退了回去,躲在了轉角後。

  陌如星不解,掃了掃秋海棠還拽著他手腕的手,蹙著眉正要詢問秋海棠為何要拉著他躲起來,讓秋海棠放開他,秋海棠卻在探著腦袋偷偷地看了眼未央宮正門外的人後,縮回脖子一本正經地說:「你覺不覺得,王爺方才的笑很古怪?」

  秋海棠這麼一說,陌如星怔了怔,仔細想了想,他也覺得是有些奇怪,隻是,他沒忘記手腕上怪異的感覺,淡淡道:「你先鬆開我的手再說。」

  秋海棠循著他的眼神看去,挑了挑眉後「唰」一下放開了他的手。

  他摸了摸手腕,輕撫了幾下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心裡想,好像,他一直以來就不喜歡與人親近,與墨燃玉在一起時亦是如此,惟獨一個人例外。

  秋海棠瞧著他的動作,秀眉高挑著,心底冒著各種小泡泡。

  真是……他不就是拉了他一下嗎?他至於這麼反覆拍來拍去的?他到底是有多嫌棄他的手髒啊……

  兩人正各自想著心事,方才接他二人進宮的葉護衛,已護送太上鳳後和祥貴君返回了自己寢宮,正要去向墨惜顏復命,見他二人躲在轉角,上前詢問:「王夫和侍君躲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兩人聞聲同時回神,秋海棠下意識地回道:「誰說我們躲了?我們隻是站在這裡吹風而已。」

  吹風?葉護衛轉身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又正兒八經地閉目感受了一番,卻發現周圍隻有熱空氣,根本無風,回身佯裝一本正經地問:「那敢問兩位主子吹夠風沒有?陛下在那邊,奴才正要過去復命,二位主子可要一同過去?」

  她說著擡腳就要走,秋海棠卻是伸手攔住了她,「欸,你等等,我有話問你。」

  她微微一笑,回身問:「秋侍君有什麼話要問奴才?」

  看葉可欣笑得詭異,秋海棠蹙了蹙眉。「我問你啊,王爺她……不是,陛下她最近是不是都很反常?」

  「反常?」葉可欣皺眉,「此話怎講?」

  「就是……陛下她,是不是經常一個人發呆、嘆氣,然後一臉失落惆悵的樣子?嗯,就像……就像在想著什麼人一樣。」

  「……」葉可欣微愣,看了看兩人後,有些不大確定自己該不該如實告訴兩人事實,畢竟,她隻是一個下屬而已,主子們的事,她不該隨便多嘴的。

  陌如星和秋海棠俱是仔細地盯著她的臉,更沒漏過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遲疑,秋海棠追問:「你知道什麼對不對?不用瞞我們。」

  葉護衛凝眉,心裡更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說,便問:「兩位主子當真想知道?」

  秋海棠點頭,見一旁的陌如星沒反應,他伸手扯了扯他,示意他應話。

  想著秋海棠所言,又想著方才看到的墨惜顏的神態,陌如星抿了抿唇,有些摸不準自己究竟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墨惜顏方才流露出來的神情,他如何能不懂?可不就是秋海棠所言的心裡想著某個人嘛。可那神情,他知道,分明不是在想他和秋海棠,亦不會是景墨,因為她派了人將他們接進宮,是知道他們很快就能進宮和她團聚的。

  那樣的神情,分明是在思念著某個遠方的人,暫時不能得見的人。遠方的人,又不是他們,還是男子……他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他不否認,他確實想知道事實,想將墨惜顏的心知曉個明明白白,沒有一點遺漏,可是,有那麼幾分不快樂,在他心底跳啊跳的,引領著他不想去探究事實。

  想知道?不想知道?

  猶豫了許久,在秋海棠殷殷期盼的眼神下,陌如星點了點頭,「如果葉護衛不是很急,便將我們沒有陪在陛下身邊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告訴我們吧,她……當真是在想著什麼人?」

  葉護衛掃掃兩人,心裡片刻沉吟,覺得自己還是不該多嘴,想讓兩人自己去問墨惜顏。

  但一想到這兩人未必能問得出口,而墨惜顏也未必會在兩人問過之後坦誠直言,畢竟宮藍錦這件事太過特殊,即便以往他們之間無話不談沒有任何隱瞞,可這次的事,墨惜顏極有可能藏在心裡誰也不說,而那個一片赤誠,最終卻被拒絕的人,當真是可憐極了,琢磨再三,葉護衛道:「兩位主子可還記得前段時日造訪昭陽的西夏六皇子?陛下心中惦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

  陌如星和秋海棠聞言俱是心中一驚,秋海棠不解地問:「西夏六皇子?怎麼會是他?他不是隻在天竺待了不過短短數日嗎?」

  陌如星也有些懷疑,就他所知,宮藍錦與墨惜顏似乎有些不對盤,當初在夜宴上,宮藍錦可是十分不客氣地不給墨惜顏面子,他想不通這樣兩個人怎麼會生出感情來。

  難道,是公主負責帶六皇子外出遊玩的那幾日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又或者,在公主潛逃的途中,他們兩人有了什麼糾纏?

  仔細琢磨了一下措辭,葉護衛回道:「有些事,奴才不方便細說,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兩位主子細說,奴才隻能說,六皇子真真為陛下付出了不少。

  如果可能,你們就勸勸陛下吧,讓她正視自己的心,她心裡……其實也是有六皇子的,但當時在襄陽的時候情況很複雜,她沒有時間來細想和處理自己與六皇子的事。

  陛下這人很聰明,但一旦遇上感情的事便容易犯傻,奴才怕她再次犯傻,不承認自己心裡的感情,等到將來想通了,一切又太晚了,遺憾一生。」

  兩人聽得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宮藍錦到底為墨惜顏做過什麼事,付出了什麼,但在襄陽城發生的刺殺一事,他們在入宮前聽街上的百姓談論過,不禁懷疑是不是那時宮藍錦也做了當初秋海棠所做的捨身救人之事,心裡忽然便有些凝重起來。

  捨身救人,如果不是情之所至,如何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如果……那六皇子當真如此情深意重,陛下心裡又有他,兩個有情人確實應該修成正果的,可是……那麼一來,不就又多了個人與他們分享陛下的愛?

  兩人心裡各自思量著,心頭都有些沉重,葉護衛看看二人,輕聲詢問:「兩位主子要過去了麼?」

  兩人緊抿著唇,下意識互看了一眼,最終搖了搖頭。

  陌如星道:「不了,葉護衛先過去復命吧,我和秋侍君……要談些事,等會兒再去向陛下請安。」

  眸裏閃過一抹清光,葉護衛頷首,「那奴才先告退了。」

  眼看著葉護衛走過轉角,兩人又互看了一眼,各自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複雜。

  靜默片刻,秋海棠試探地問:「我們……先回去?」

  眸裏的光閃了閃,陌如星頷首,「先回去吧。」

  意見達成一緻,兩人按著原路返回,但心情,卻與來時全然不同……

  傍晚時分,墨惜顏處理完事務,用完晚膳後,來到了未央宮後殿裡的溫泉浴池,打算好好地泡上一泡,放鬆放鬆。

  說忙,她最近幾日其實也沒什麼可忙的,不過是在收拾剷除墨燃玉後留下的爛攤子,再來,便是處理墨燃玉在位時積壓下來的比較急的案子,其餘基本沒什麼事可做。

  她在心裡籌謀著,她該怎麼將陌玉檀拐進宮裡來,給她個職務,那傢夥自從事情塵埃落定後,就嚷著自己太累,說要休息,讓她近段時日都不要去打攪她。

  說起來,昭陽雖然富庶,但溫泉池不多,皇宮裡也僅僅隻有三處。一處在未央宮,一處在太上鳳後的鳳鳶宮,再來,便是鳳後的住所,所以,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還是墨惜顏第一次泡溫泉。

  滿室安靜,在氤氳的霧氣以及溫暖的池水的包裹下,墨惜顏很快便有了困意,眼皮耷拉耷拉著便闔了起來。

  過了須臾,浴池的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但已經熟睡的墨惜顏沒有聽見。

  那人關上門後,腳步輕盈地靠近浴池,每一步都落得極輕,似是怕池中的人發現自己的到來。

  來到池邊站定,發現池中的人竟然睡了過去,那人掩唇偷偷一笑,旋即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不著一縷地下了水池,慢慢地,悄悄地,向著睡著的那人靠了過去。

  水波輕盈地晃動著,一下又一下輕柔地劃過皮膚,意識朦朧間,墨惜顏感覺似乎有人向她走來,但在溫暖的泉水的包裹下,她懶洋洋地不想醒過來,便任由著那人靠近。她心底明白,危險的人,是靠近不了她的,因為外面藏著皇家護衛,她們是不可能讓會威脅到她的人進來的。

  她漸漸放鬆間,隱約感覺那人在她身前站定,目光,似乎在她身上來回流連,她不由自主地猜,是內斂持重的陌如星,還是熱情開放的秋海棠?

  感覺到那人掬起水來澆在她身上,滑潤地順著她的肩頭滑下,她眉宇舒服地顫了顫。

  那人捕捉到她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原本就染上了幾絲旖旎的眸子,倏然幽黯了幾分,像凝聚的黑色漩渦,要將她吸進去一般。

  她未曾睜眸,自然看不見那人眸中的深邃,隻是覺得有什麼東西籠罩在她周身,似是要將她燒起來一般,她無端地覺得身體裡好像熱了幾分,睡得不甚安穩。

  有熟悉的氣息向她襲來,有什麼在往她的腿間擠,她猛然驚醒過來,一雙月眸清幽地盯著身前的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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