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阿斐
2024-05-07 10:25:56
作者: 慢慢爬
宋斐起先只是快步地走,越走心裡越著急,到後來幾乎是狂奔著沖/進醫院,把醫院的醫生護士都嚇了一跳,差點兒火速安排急救。
直到他們看見宋斐懷裡的姑娘尚能睜著眼睛打量醫院的設施,而且從她的面色上來看,情況好像並沒有那麼嚴重。
至少情況沒有抱著她的那名男子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焦急。
不過秉持著對病患負責的原則,還是要先問過基本情況的。
因為如果患者誤服了毒藥,即便現在看起來面色正常,也可能只是因為短時間內藥效還未發作。
比如百草枯,如果服下的藥物過量,即便患者前幾個小時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依然活蹦亂跳的,但其肝臟正逐步纖維化,大羅神仙也難救回。
雖然說百草枯已經禁售了,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類似情況,醫護人員也不敢怠慢,急切地上前詢問具體情況。
蘇梓桑抿抿唇,有些尷尬地回答:「被打了,後背被人踹了一腳。」
醫生先是鬆了一口氣,但很快視線又落到了宋斐流著血的手上,那鮮血還順著他的手背滴落在醫院大廳潔白的瓷磚上。
醫生戒備地後退半步,他就說哪兒來的血腥味兒!
察覺到醫生不善的眼神,宋斐也沒多做解釋,只催促快安排蘇梓桑看診。
醫生沉默地將二人帶到診室,把蘇梓桑交給了骨科醫生,餘光還戒備地盯著宋斐的一舉一動。
宋斐見蘇梓桑已經就診,便退出去辦理相關手續,卻聽到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等一下!」
「等一下!」
蘇梓桑和醫生異口同聲地說。
見蘇梓桑也叫住了他,醫生頓時覺得自己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小姑娘,別害怕,這兒是醫院,很安全。
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除了後背還有沒有哪裡受傷?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梓桑茫然地看著醫生,覺得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不是,我是想說,他手上也受了傷,能不能先幫他包紮一下?我怕傷口感染。」
莫?
竟然不是他想的那樣嗎?
醫生狐疑地看向宋斐,他沒幹壞事兒幹嘛這麼心急火燎地把人送醫院來?
醫生將宋斐關在門外,又折回來問蘇梓桑,「現在他不在這裡了,你什麼都別怕,告訴我,他真沒傷害你嗎?」
蘇梓桑笑得有些無奈,「真沒有,我被別人打了,是他把我從壞人手裡救下來的,他真不是壞人,而且他還受了傷。」
醫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好吧,是他太多疑了。
「謝謝醫生的關心。」蘇梓桑誠懇地和醫生道謝。
如果每位醫生都能像他這樣耐心又細緻的話,就能幫助到很多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不過……
「醫生,那現在能把門打開了嗎?他真的需要儘快包紮。」
而且她怕他在外面看不見自己會不安。
「誒,好好好,我這就帶他去。」醫生說完就打開了門,帶著宋斐去處理傷口。
宋斐在門外看見蘇梓桑,才放心跟著醫生走了。
蘇梓桑則做了幾項檢查,結果都顯示沒有大礙,只要好生休養,再塗點活血化瘀的藥,很快就能好了。
宋斐處理好傷口回來,仔細看了好幾遍的化驗單,才安心帶著蘇梓桑出院。
出了醫院的大門,宋斐就黑著臉對蘇梓桑說:「下次,不要替我擋,知道了嗎?」
他皮實,從小就抗揍,不然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她嬌嬌軟軟的,哪裡受得住?
他是寧願豁出命去也見不得她受一點兒傷害的。
蘇梓桑笑得眉眼彎彎,「唔,那可保不准。
所以你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受傷了,要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
宋斐微微蹙起眉頭,這話本身沒毛病,但她說起來怎麼就這麼奇怪?
聽起來就好像……
是在告別。
見他面色不悅,蘇梓桑還當他是在為裙子被丟而不開心,便提議道:「既然醫生都說我沒事兒了,那咱們就去江邊走走吧?」
自從宋斐帶著蘇梓桑去過江邊以後,她沒事兒就愛往江邊跑,開心了去,不開心了也去。
開心的時候去江邊走一走,能消解激動的情緒,也能很好的放鬆身心。
不開心的時候去江邊走一走,就沒那麼不開心了。
宋斐點點頭,算是回應。
夏季的落日格外好看,晚霞也更加迷人。
江邊的落日與晚霞更是如此,天空壯麗的景色倒映在江水裡,不用硃筆描畫,就是一副絕美的圖景。
「聽人說,黃昏的美,就在於,夕陽以一種近乎柔軟雙手的筆觸,撫/摸過生活里的傷痕,讓我們能日復一日被辜負。
所以,阿斐,看到這麼美的景色,是不是就沒那麼難過啦?」
宋斐心下「叮咚」一聲,濺起一圈漣漪。
她剛剛好像叫他「阿斐」?
宋斐誠實地點點頭,被她這麼叫,確實開心了很多。
「不過我其實本來也就沒有那麼難過。」
蘇梓桑表面上點頭配合他的說法,但心裡卻並不認同,覺得他只是固執,不願意承認罷了。
宋斐哪裡看不穿她的心思?
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我說的是實話。我只是做了些我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求一個無愧於心罷了,並沒有別的什麼念頭。
『她們喜不喜歡都由她們去,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這還是你教我的。」
見蘇梓桑一臉驚訝的表情,宋斐說話的尾音微微揚了揚,帶著些許調侃的成分,「忘了?」
蘇梓桑搖搖頭,她肯定沒忘,畢竟這事兒於她而言也沒過去多久。
但老天爺!
他怎麼也沒忘?
這對他來說都過去多少年了?
她一句話讓他記了這麼多年嗎?
那她除了這句還有沒有說過什麼不該說的?
這孩子記憶力太變/態了,她怕她一不留神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更怕他全都記得。
宋斐像是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似的,偏生還補充道:
「你說的我都記得,我說的,我也記得。」
並且,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做的。
這話一出,蘇梓桑更抓狂了,瘋狂搜索自己殘存的記憶,但卻並沒有想起什麼有用的信息,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她自問為人不壞,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兒,說不出什麼過分的話,想來也不會有什麼。
便也沒放心上。
殊不知,她遺漏了的是多麼真摯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