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被戳中了軟肋

  還是陸清綰率先開口的，「淺淺，真的是你啊。」

  她的眼中帶著淚花，可這在林清淺眼裡，無異於鱷魚的眼淚，她一點觸動也沒有。

  只是公式化地開口，「這位病人，請問你是哪裡不舒服？」

  陸清綰沒想到她開口是這樣的冷漠疏離，一下子愣住了，有些受傷地看著林清淺，「淺淺，你怎麼了？我是姐姐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姐姐。」林清淺冷冷地道。

  「淺淺，你怎麼了？一定要這麼說嘛？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不聯繫大家呢？」林清淺冷漠的態度，讓陸清綰覺得很傷心。

  「怎麼了，你不知道嗎？你不是說是我的姐姐嗎？怎麼連妹妹怎麼了都不知道？那你這個姐姐只是一個稱呼嗎？」林清淺實在是忍不住口出惡言。

  

  她還沒有達到那種超脫一切，可以平心靜氣面對陸家人的境界。

  面對她的嘲諷，陸清綰還是努力地勸她，「淺淺，你別這樣，出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好嗎？或者有什麼怨言你說出來，也許這中間有誤會呢？」

  可是林清淺不想跟她在周旋。「有沒有誤會，你們陸家人比誰都清楚。」

  「陸小姐，如果你是來看病的，那麼歡迎你，如果你只是來說一些有的沒的，那麼抱歉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在這裡掰扯。」

  面對林清淺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陸清綰整個人一滯，但還是試圖跟她溝通，「淺淺，我只是很久沒見你，我想知道你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跟家裡不聯繫了？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妹妹。」

  「妹妹？你不是有親妹妹了嗎？是不想失去我這個妹妹呢還是不想失去你的移動血庫？」林清淺一針見血，「不過聽說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應該也不需要我這個血庫了吧。」

  陸清綰臉色一白，「淺淺，你是因為這個怨我嗎？因為從小讓你給我輸血，所以你心中有怨言嗎？」

  「不，以前我從來沒有怨言的，我心甘情願。」林清淺看著她，「因為你是我的姐姐，自己能救你我覺得很開心，即便每次抽完血都要躺好幾天才能恢復，即便每次都很疼很疼，即便抽完血以後沒人關心我……」

  「有時候雖然會覺得有點委屈，但更多的卻是為了自己能夠幫助到你感到開心。那時候我真是傻啊。」

  林清淺一邊說著，眼睛看向窗外，像是記憶也跟著飛向遙遠的過去，「可是我把你們當家人，你們呢？你們從來沒有把我當家人，我不過是一個給你輸血的工具人罷了。」

  「不是的，不是的，淺淺，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妹妹啊……」陸清綰哭著解釋。

  「也許吧。」林清淺看了眼她的眼淚，「也許你曾經有過一絲真心吧，可是後來你們一家人的所作所為呢？你為了爭奪家產，為了要孩子，把主意達到了我的身上，讓你媽給我下藥，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

  「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家人，你就是這麼對待家人，對待你/妹妹的方式就是把她送到你丈夫床上，讓剛剛成年的她幫你們生孩子嗎？」

  面對林清淺一聲聲的質問，陸清綰已經驚呆了。

  她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清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明明不是這樣的，媽媽跟我說了，她說你是自願的，怎麼會這樣……」

  林清淺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回頭看向陸清綰，目光中滿是嘲諷，「自願？你覺得可能嗎？那時候的我即便再商量，再聖母，我也不可能自願答應那樣荒唐的事啊，除非我瘋了好嗎！」

  「我當時也懷疑過，可是我問了媽好多次，她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地告訴我，說你就是自己自願的，說你是為了報答陸家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的，我……我……」陸清綰哭著道。

  此刻她心中受到了太大的衝擊，面對這樣的真相，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我沒有那麼愚蠢。」林清淺看著她，「你是真的信了？她這麼說，你就信了？陸家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才讓你如此天真嗎我的姐姐？」

  林清淺此刻很想哭，雖然已經過去五年了，雖然她無數次告訴自己已經脫敏了，自己已經放下了。

  可是此刻面對陸清綰，她還是想哭，她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所以閆秀芝是兩頭騙了？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陸清綰是被蒙在鼓裡的，退一萬步講，這又能好到那裡去呢？

  「好，姑且我信了你是被騙了，可是即便這樣，即便你相信我是自願的，那你就能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地接受這骯髒的交易嗎？」林清淺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

  面對她這擲地有聲的質問，陸清綰一下子愣住了，她像是被戳中了軟肋，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是啊，即便是她自願的，她怎麼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呢？明明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對的啊，不管願不願意，都是不對的啊……

  林清淺見她不說話了，繼續道，「所以，你其實只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罷了，找一個裝傻的，可以自我安慰自我麻/痹的藉口，而閆秀芝給了你這個藉口，她說我是自願的，所以你就順坡下台階了。」

  「你給自己的良心找了個藉口，這樣你就可以好受一點了，你只是在裝傻罷了，即便你心裡懷疑閆秀芝的話，可你也並沒有要找我親自求證，因為你根本不關心那是不是真的，你只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一個台階，我說的對不對？」

  「不是的，不是的……」陸清綰突然兩手捂住耳朵，痛苦地搖頭，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她這樣的反應，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她被林清淺說中了，她當時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心虛了崩潰了。

  林清淺突然覺得很想笑，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陸家這一家人，如果其他人都是真正的惡毒的話，那麼陸清綰大概就是偽善吧。

  明明跟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卻總是把自己包裝得看起來好像比他們有良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