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牽掛

  「什麼，三千兩？五百石？商人什麼時候這麼捨得了？」大臣聽到從戶部傳來的消息，得知一個商人就出了這麼多，他們驚了。

  要知道商人是最看重利益的，商人給人留下的印象便是錙銖必較，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捨得也就罷了，商人都這麼富有的嗎？

  很快又有消息傳來，說是帶頭響應朝廷政令的都是山雲縣的商人，他們曾經的縣太爺小聞尚書回京，不少山雲縣的商人就跟在後面來京里開鋪子行商。

  山雲縣……

  大臣都知道聞九霄在山雲縣做了八年縣令，把山雲縣治理得不錯，但具體怎麼不錯，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只有少數大臣知道山雲縣不僅產鹽，還有很多緊俏的商品。但鮮少有人知道山雲縣還盛產糧食。

  聞九霄已經離開山雲縣了，山雲縣的商人對他還這麼支持擁戴，這威望也太高了吧！大臣們的心情複雜極了，他們再一次清楚地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山雲縣的商人都站出來了，那麼京城的商人呢？能裝聾作啞嗎？顯然是不能的。在外行走要的便是一個臉面，人家外地的商人又是捐銀又是出糧的，身為地頭蛇的他們若是一毛不拔，以後還怎麼跟別人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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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京城的大商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回。銀子得捐，糧得出，還不能比山雲縣商人少。

  看吧，最棘手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聞九霄望著余枝，萬分不舍。此去江南賑災，他自己都不知何時能歸，他不在京里，他的枝枝怎麼辦？他不是沒想過要帶著她一起去，可出門在外哪有京里安逸？他捨不得余枝吃一點苦受一點累。

  再說了，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江南的情況……他如何肯讓她置身危險之境？

  余枝卻拉著他的手去了府里的一處密室，啟動機關，暗門徐徐打開，一座金山出現在眼前。余枝淡淡地道：「本想留給三個孩子的，現在……你帶走吧！」

  她艱難地說著，把臉轉向一邊。不能看，多看一眼都心痛，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會後悔。她攢的家底都在這兒了……

  看著她不舍的樣子，聞九霄嘴角上翹，逗她，「都給我？你捨得？」

  「舍……得……」捨不得，一下全沒有了，心裡空落落的。余枝故作灑脫地道：「有什麼捨不得的？不過是些死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搬走，搬走，你都搬走吧。」

  怎麼可能是死物？上哪去找光澤這麼迷人的死物？黃金啊，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了。

  聞九霄的心像被什麼拂過似的，酥酥麻麻的。他的枝枝的，就像一隻松鼠，總愛攢呀攢的，攢出了好多東西。她這麼財迷的一個人，卻願意讓他帶走所有的黃金……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

  他握著她的手，放到機關上，按下。

  密室的門慢慢地關上了，金山消失在眼前。

  余枝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聞九霄輕聲道：「不用。」時至今日，他已高居尚書之位，若還需要用到她的黃金，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賑災的物資已經籌備完畢，你的黃金還是你的，為夫以後只會幫著往裡面添……」

  余枝的眼睛驀地亮了，後面聞九霄說了什麼她一句沒聽到，只記住那句「你的黃金還是你的」。雖然她不介意把黃金給聞九霄用，但他用不著豈不更好？

  金山堆堆還是她的，開心，非常開心！

  聞九霄忍不住笑出聲來，余枝嗖地抬頭，有些不好意思，描補道：「那什麼，這些黃金就先放在咱們府里，你若是需要就派人回來送信，我立刻就讓人給你送去，總之絕對不會誤了你這趟差事。放心，放心，大膽地干吧，有我在，你不缺銀子。」一副特有義氣的模樣。

  聞九霄笑得更開懷了，他把余枝摟緊懷裡，在她耳邊輕語，「枝枝，等我回來！」

  一定要等我回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會盡我所能拯救每一個百姓性命，不造殺孽，多做善事，不求加官進爵，只求上天垂憐我妻！

  余枝閉上眼睛，「好，等你回來。」

  聞九霄臨出發前去了一趟護國寺，直奔方丈大師的禪房，也不知他跟大師怎麼說的，他前腳出了廟門，方丈大師後腳就帶著四位弟子下了山，住到了平北侯府。

  問就是修行。

  至於修得什麼行，呵呵，佛家的事，你一凡夫俗子懂什麼？

  自那天苗寨祭司說了一句功德，聞九霄就格外上心。他去江南賑災便是求功德，他人不在京里，自然放不下余枝。

  既然余枝的怪病和功德有關，他不在的時候還是把大和尚請進府鎮著吧，讓他日日為枝枝念經祈福。

  他是怎麼請動方丈大師的呢？其實他只問了一句，「此去江南，大師是希望本官大開殺戒還是積德行善？」

  方丈大師沉思了半盞茶的工夫就決定下山了。

  聞九霄是帶著軍隊和大夫出京的，有太醫，還有他府里的那些神醫、名醫，只要願意跟他去就都帶走了。

  走前他把三個孩子叫到了跟前，「爹不在府里，照顧好你們娘。舟舟你是長兄，看顧好弟弟妹妹。你不僅是長兄，你還是世子，這座府邸未來的繼承人。爹不在，府里就你當家作主。爹希望爹走的時候府里是什麼樣，回來的時候府里還是什麼樣。」

  「重擔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亂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藥，舟舟，莫要心慈手軟。」

  聞西洲望著父親的眼睛，重重點頭，「爹放心，兒子會照看好府里，照顧好娘和弟弟妹妹的。」

  聞九霄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這是他的長子啊，從來就沒讓他失望過。

  「花花，壯壯，爹不在，你們要照顧好自己，也幫爹照顧好你們娘，有什麼事找哥哥和賀曉蝶。」頓了一下，「也可以去找祖父和祖母。」

  花花和壯壯也猛點頭，「爹，我會看著娘吃飯的，也會和弟弟一起鬨娘開心，不惹娘生氣。對吧，壯壯？」花花碰碰弟弟。

  壯壯小朋友學著哥哥姐姐的樣子，「陪娘，爹要快點回來！」

  多懂事的孩子呀！聞九霄把他們看了又看，才心一橫轉身離去。

  這京里，都是他的牽掛啊！